第七十八章 幽汅令
这时天色已然全黑,天宇趁着天黑就混了进去,进去是个天井,但听得人声嘈杂,锅铲在伯锅中敲得当当直响,菜肴在熟油中发出吱吱声音,阵阵香气飘到天井之中,正是厨房的所在。天宇咽了口唾沫,当下从走廊悄悄掩到厨房门口,躲在一条黑沉沉的甬道之中,寻思:“且看这些饭菜煮好了送到那里去?倘若饭堂中一时无人,我买了一碗rou便走,这些日子净是打打杀杀,不万不得已就不会打架杀人了。” 天宇施展隐身之法,隐匿身形躲在暗处,果然过不多时,便有三人从厨房中出来。三个都是小道士,当先一人提着一盏灯笼,后面两人各端一只托盘,盘中热香四溢,显是放满了美肴。天宇大咽馋涎,放轻脚步,悄悄跟在后面。三名小道士穿过甬道,又经过一处走廊,来到一座厅堂之中,在桌上放下菜肴,两名小道士转身走出,余下一人留下来端整坐椅,摆齐杯筷,一共设了三席。 天宇躲在长窗之外心道“看来好吃的不少啊,这回可有口服了,不知道这道观中宴请的是何人。”探眼向厅堂中目不转睛的凝望。好容易等到这小道士转到后堂,他快步抢进堂中,抓起碗中一块红烧牛rou便往口中塞去,双手又去撕一只清蒸鸡的鸡腿。 天宇狼吞虎咽的将牛rou刚吞入肚,将要离开此地的时候,便听得长窗外有人道:“呼延师弟、师妹这边请。”脚步声响,有好几人走到厅前。 天宇暗叫:“不好!来人了赶紧离开此地,否则一会又有架可打了。”将那只清蒸肥鸡抓在手中,百忙中还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便要向后堂闯去,却听得脚步声响,后堂也有人来。四下一瞥,见厅堂中来了很多人不由得暗暗心道:“这些人都要干嘛,我暂时先看看,什么名堂在行离去也不迟。”于是隐匿身形藏在暗处。 耳听得那几人已走到长窗之前,丝毫没有发现身边,有一个人藏在身边,他想起这些时日所杀了太多的人,诸人的死状,虽说或许暗中有阵法相助,一干会众未必是自己打死的,究竟心中凛凛,不敢再做停留,瞥眼见横梁上悬着一块大匾,当下无暇多想,纵身跃上横梁,钻入了匾后。他平身而卧,恰可容身。这时相去当真只一瞬之间,他刚在匾后藏好,长窗便即推开,好几人走了进来。 只听得一人说道:“我们师兄弟已经好久没有相聚,趁此时大家好好聊聊,自己师兄弟,师哥却恁地客气,设下这等丰盛的酒馔。” 天宇听这口音甚熟。“哎,他们怎么也在这里,难道这次的宴请是因为二人。”天宇心道。从木匾与横梁之间的隙缝中向下窥视,只见十几人陪着男女二人相偕入座,这二人便是素心庄的呼延庄主夫妇。他对这二人一直甚是感激,尤其呼延夫人玟洁当日前又曾救过他,当时由于情况紧急,没有道谢并离开,一见之下,心中便感到一阵温暖。 只见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和呼延夫妇,几人相谈甚欢说道:“刚刚还说客气,我们师兄弟已经许久未见,师弟、师妹远道而来,愚兄喜之不尽,一杯水酒,如何说得上丰盛二字?”突然见到桌上汁水淋漓,一只大碗中只剩下一些残汤,碗中的主肴不知是蒸鸡还是蹄子,却已不翼而飞,碗旁还放着一锭银子,更是不知所云。 天虚道人眉头一皱,发现身边有真气,隐隐外诺,看到大厅的一盘牛rou,被吃了大半。心想:“难道小道士们如何这等疏忽,没人看守,给猫子来偷了食去,”只是远客在座,也不便为这些小事斥责下属。这时又有小道士端上菜来,各人见了那碗残汤,神色都感尴尬,忙收拾了去,谁也不提。天虚道人肃请呼延清夫妇坐了首席,自己打横相陪,袍袖轻拂,罩在银锭之上,待得袍袖移开,桌上的银锭已然不见。中间这一席上又坐了另外三名年轻道人,其余十二名道人则分坐了另外两席。 酒过三巡,陈年往事,由于即在眼前,回想这当年师傅还在的日子,天虚道人喟然道:“八年不见,师弟、师妹丰采尤胜昔日,愚兄却是老朽不堪了。”呼延清道:“师哥头发白了些,精神却仍十分健旺。” 天虚道人言道:“什么白了些?这些日尽是一些不顺心的事情,近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我是忧心如捣,一夜头白。师弟、师妹若于三天之前到来,我的胡子、头发也不过是半黑半白而已。” 呼延清道:“师兄既来之,则安之,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师哥所挂怀的,是为了逍遥二仙么?” 天虚道人叹了口气,说道:“除了此事,还有什么事情,除此之外就是,青鸾峰事件了,能令上清观天虚道人数日之间老了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