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凡是个好男人

    在重耳等人离开东卓村的这些年中，有一个叫嬴凡的孩子渐渐长大了。他曾是赵盾，伯修，叔刘的玩伴，跟着赵盾等人在贾佗处学着识文断字，诵读书简，学了不少东西。重耳等人离开东卓村时每人送了他一册书简给他，他便苦心研读。由余将军驻扎东卓村时，村中有军队配备的兽人，专门猎杀农田中的野兽；射鸟氏，专门射杀田中飞鸟；罗氏，专门驯养鹤，鹅，乌鸦，用它们驱赶田中鸟兽，向农人发出田中有鸟兽的警报；冥氏，专门猎杀四周的猛兽，防止猛兽伤人，食畜；xue氏，专门寻找猛兽的巢xue，猎杀野兽；哲蔟氏专门驱赶射杀天空中的鹰，鹏，鲲等猛禽；遮氏专门驱赶田中及各家房中的毒虫；翦氏专门除去军营及各家中的蠹虫；蝈氏，专除蝇虫；壶涿氏除水虫；赤茇氏除去各家墙屋中所藏得害虫。翟王会定时派这些匠人们到村子来帮忙，农人们收成好，日子也过得舒坦。

    自从由余走后，翟王不重视农耕而好攻取，这些保障农田丰收的匠人们再也没有被翟王派来过，农人忙于应付这些损害五谷的鸟兽，虫，蝇，毒虫，猛禽，忙的焦头烂额，收成又差，没过多久便没有人种地了。村子里的地全部撂荒，村人全部改成牧民了。

    嬴凡放牧的时候，经常因为看书而把牛羊给跑掉了。他的父母看他长到了二十多岁了，便托人四处给他提亲，想给他成个家。但由于嬴凡不事农牧，又在小的时候把村子里咬他的几条狗腰给打折了，于是便落下个凶狠残忍，懒而无用的坏名声，自然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懒人受苦，于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媳妇。父母，兄弟看他年龄大了，就要和他分家，分给了他五十多只羊，十多头牛让他自己谋生。嬴凡不到两年便把这些牛羊丢的丢，吃的吃，糟蹋的没剩几只了。他见牲畜没有多少，放牧也不划算，自己又要天天吃饭，于是干脆把这些牛羊全部给卖掉。春夏里他就打点猎物，挖些野菜，摘些野果充饥，再把多挖的野菜晾干存起来用于过冬。秋日里也是和春夏一样的对付，饥饱无常。好在村子里其他人都勤快，没人跟他抢这些野物，也饿不死他。冬天便打些猎物，把干野菜，干野果倒到陶罐里煮着rou骨头汤吃，实在没得吃了，便到山上伐些古木烧成木炭向村里人换些过冬的rou干，口粮来勉强过活。

    晋文公重耳伐卫的时候，卫国有一对姓康的父女逃到翟国避难，父亲叫康衍，女儿叫康梁，父女两一路逃难，到达东卓村时觉得安全了，便安家住了下来。父女两没有分文财产又是个外乡人，也是备受村人冷落，便和嬴凡走的近些，经常一块挖野菜，打猎，烧卖木炭。

    由余东卓山底下有猛火油出产（现在安沟河河道还有油石显露出来），每天也就冒出三五十斤油来。翟王派兵把守，每天将那些猛火油收集起来，半个月派兵往王宫和军队中运送一次，用于宫中燃烧作火炬之用和军中猛火油兵的战备物资。嬴凡有些见识便与那守油的兵丁有些来往，所以有了些方便，时不时能收集到一点猛火油。晚上有时偷偷用一点猛火油电灯照亮，读一会书。每次都是深夜，离村子里住的人家又远，自然无人知晓。就这新迁来的康家父女住的近些，也不多事，自是不会向旁人说起。

    一来一往，康梁见嬴凡有些见识，人又忠信，便与嬴凡私定了终身，康衍见女儿有了依托也无话可说，定了日子，叫上村里嬴凡的父母，兄弟就草草把婚事办了。从此后嬴凡便与康家父女住到了一块。嬴凡经常因自己没有财物，打猎不精，让康家父女受苦而感到羞愧，康梁倒是时时安慰说：“我看你有些见识，才将自身许配给你的，你将来一定能成气候，不要灰心，慢慢就好了。君子忧道不忧贫，你安心修习晋国国君（晋文公重耳）等人留给你的良书宝卷，不必理会村人的说道，日子虽然苦，但不至于饿肚子，苦一苦就过去了，千万不要因为别人的说道而弄丢了你最初的宏愿。”

    就这样清贫地过了几年，在村里人冷嘲热讽，百般嘲笑声中康梁为嬴凡生了一个儿子，白白净净，异常机灵，由于康衍思念故土，便给他取名嬴卫。嬴凡夫妇见儿子渐渐长大，老父康衍又思念故土，加之村人时不时地冷嘲热讽，便与康衍一块将能换作盘缠的二十多只羊，四五头牛卖了，留下一头善走的公牛用来驮东西，迁出了东卓村走向卫国康梁的家乡。

    嬴凡将平日里积攒的二百多斤猛火油装了两大罐让老牛驮上，带上所有的书简便与康衍，康梁父女二人一同上路了。

    一路上用金贵的猛火油换了不少钱财，到达卫国宁邑的时候，就住了下来。康衍将家传的酿酒手艺传授给嬴凡夫妇，夫妇二人找人盖了一间木质的酒馆便做起了卖酒的生意养家糊口。

    这一日酒馆来了一位客人，相貌堂堂，举止不凡，嬴凡便赠了一壶酒走上前去与他聊天，聊了一会才知道是晋国出使卫国回国的阳处父大夫。听阳处父说他是赵衰大人的下属，嬴凡便向他打听了一下赵盾的下落。阳处父告知嬴凡，赵盾已被赵衰接进府中做了嫡子，将来定有一番作为。他反问嬴凡是怎么知道赵盾的？嬴凡赵氏父子客居东卓时他曾是赵盾，伯修等人玩伴一事说给阳处父听。阳处父听力之后感觉非常高兴，像是遇到故人一样倍感亲切。两人聊完天天色已经不早，于是就住在嬴凡酒馆里，多待了一个晚上。

    嬴凡晚上回到家中对妻子康梁说：“我早想投奔一位品德高尚的人，可是多少年来随时留心，没有找到一个合意的，今天看阳处父不错，决心跟他去了。”

    康梁问道：“你既然与那赵衰相识，与赵盾又是玩伴，为何不投他们父子，偏要投在阳处父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