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森林的震动
“快到了吧？” 站在从山涧蜿蜒而下的寒溪旁，卡姆弯腰捧起冰寒的溪水，舒服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的疲劳也仿佛被驱散了般。￡∝， 他的同伴萨萨正掏出风干了的干rou条，用尖锐的牙齿撕开rou干，混合着清水嚼烂，那撕扯咀嚼的模样，好似吃的并不是rou，而是一嘴糜烂的木头碎屑一样。 卡姆当然明白，这种rou干肯定不好吃，利用最低贱的埃姆姆兽制作的rou干，味道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可是没办法，上个亮月期间，部族遭到了大规模的野兽袭击，许多的储备粮都被捣毁了，连长老们都把餐食减少到了一天一顿，何况他们这些巡逻的守夜者。 能有埃姆姆兽的rou干吃就很不错了，部族内多的是只能啃食果子，维持自己半条命的人。卡姆走之前探望了下自己的兄弟，发现他出去捕鱼还没回来，而留下来的妻子与孩子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没办法，他只好把rou干截留了部分，免得兄弟回到家里，却发现妻子和孩子已经饿死了。 此刻看到同伴萨萨吃着rou干，卡姆不禁咽了下口水，暗自摸了摸皮袋内的rou干……分了一半出去后，rou干的分量明显减低了许多，要是学着萨萨这样吃的话，等到了营地可就坚持不了太久。 想到这里，卡姆犹豫了会，还是把摸在皮袋上的手缩了回来。 “离营地应该不远了……嗯，卡姆，你怎么不吃？” 萨萨咬完手里的rou干，洗了洗毛绒绒的手，抬头看见卡姆只是喝了口水，不由诧异询问。 “我、我还不饿，等到了营地再说吧。” 卡姆灌满水袋站起来，看向密集的森林：“走吧，争取夜色完全到来前赶到营地，我可不想在外面过夜。” 天气已快濒临寒冬，本就寒冷的空气，也在每天向着更低气温进发，在营地之外过夜，不仅意味着危险的野兽四伏，还要面对最危险的敌人——寒冷！ 是以两人在今晚黑夜彻底降临之前，必须到达目的地营地，否则卡姆诚然身为优秀的猎手，也不敢笃定于这陌生森林内，能安全无虞、毫发无损活到第二天。 “咦，等等……” 才迈开几步路，卡姆耳朵一抖，好似听见了什么动静，连忙招呼萨萨停下。 “怎么了？” 萨萨是位年轻的守夜者，年轻既是他的优势，所以他精力旺盛恢复力强大，但却也是他的劣势，是而他没有经验盲目莽撞。 好在萨萨有自知之明，愿意听从经验丰富的老守夜者卡姆的命令。一见卡姆毛绒绒的脸上，双眼透露出来的谨慎眼色，立即警戒地拔出刀子——说是刀子，实际上也就是用野兽的牙齿磨尖以后，才获得的武器，与用铁器打造的真正刀子，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然则整个部族内有权利拥有铁刀的存在，稀少得十根指头都能数清，那是与人类交易才能获取的珍贵武器，需要消耗大量宝贵的毛皮、药材才能交易到的东西。 作为一名普通的守夜者，当然没有这样的资格得到那般珍稀的武器，一把用矿石或者野兽尖牙制作的刀子，已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一句“怎么了？”才从萨萨嘴里吐出，拔出的刀子握持在手内，两人便浑身绷紧，呼吸几乎快停滞了下来。 天呐，那是……剑齿兽！ 犹如两把倒插利剑般的犬齿，比萨萨手中的刀还要长一半，深深埋入嘴里的上颌；近乎比萨萨高出两个脑袋的肩高，以及比部族内喂养的野牛还要长的体型，无一不在说明这只怪物，有何等强大的体力与杀伤力。 剑齿兽，固然不是森林内最可怕的猎食者，还有更多可怕的野兽存在，可就算如此，这样的猎食者也不是他们两人所能应付的对象。该是说，哪怕部族凑齐了二十多人的捕猎团，恐怕面对剑齿兽，也要三思而后行考虑能承受多大的人员损失。 死定了！ 这样的念头在看到剑齿兽的瞬间，就油然从两人的脑海内生出，颤抖的身体濒临崩溃，恐惧的念头占据了全身，以至于当剑齿兽悠闲地从上面的岩石跳下来，两人竟然也不敢动弹分毫。 对，绝对不敢动弹！ 吃饱了的野兽也许不会主动攻击其它猎物，但若是猎物惊动了猎食者，那么纵然吃饱了，猎物也会被立刻捕杀。 经验丰富的卡姆，在看到剑齿兽并未立刻做出攻击的姿态，尽管恐惧万分，也意识到了关键的一点，这是一只刚刚进食完了的猎食者，它是过来汲水的！ 眼神示意萨萨，聪明的年轻人明白了过来……其实不明白过来也没关系，恐惧让他身体僵硬，想动都动不了。 可怜的年轻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前往营地守夜，竟然就遭遇到了数量稀少的剑齿兽，该说他幸运呢？还是倒霉呢？ 两人不敢动弹，保持刚才的身体动作站在原地，剑齿兽好奇地打量了下两个陌生的猎物，才吃饱了的肚子并不饥饿，马上便失去了兴趣，收回视线，随即低头懒洋洋地喝着溪水。 “该死，快点走啊！” 心里不断咒骂着眼前的野兽，卡姆屏住呼吸，气不敢大喘，视不敢乱移，更不要说敢真的出口咒骂了。 然而注定他的心愿要落空了，补充完了身体所需要的水分，剑齿兽居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趴在那块岩石上休息了起来，这可就差点要了两人的老命。 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哪里能够坚持得了太久，没多会儿时间，卡姆还能勉强坚持得住，萨萨却难以再坚持下去，手中握持的刀慢慢往下沉坠。 “轰！” 暗叫不好的卡姆，还未想出解决的方法，轰然的巨响倏忽从遥远的天边席卷而来，地面开始剧烈跌宕震荡，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掀翻而起似的。 两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森林众多的大树在荡漾中摆动，惊动飞起的鸟兽嘶吼乱跑，本来空寂一片的森林，就这么刹那间陷入了疯狂的沸腾当中。卡姆与萨萨两人站立不稳，赶紧蹲下身体保持稳定，这时候哪里又顾及得上那只剑齿兽了，没看到剑齿兽也被吓得从岩石上一跃而起，疯了般跳入森林逃跑了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难道是神的怒火爆发了吗？ 惶惶不安的两人，趴在寒溪一边不知所措，惊恐地只能抱紧脑袋，朝着部族供奉的真神祈祷。 或许是祈祷真的起了作用，地面的震动持续了会，紧接着逐渐恢复了平静，卡姆与萨萨惊魂未定，面面相觑茫然不知。 “卡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萨萨哆嗦着缓缓站起身，东张西望生怕再来次震动。 “不、不知道。” 在卡姆有记忆以来，还真的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等一下，难道说这是长老们曾经提及过的现象，名为“地震”，预兆着不详意义的前兆？ 这样的想法实在叫他感到惊骇，明明很想否决自己的猜测，可先前那一幕，除了所谓的“地震”以外，还能用什么来解释呢？ 不，也许只有长老们才能真正解释这一现象，他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了。 深呼吸几次，卡姆咬牙道：“我们走！” “去、去哪里了？” “……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