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域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迎昃,辰宿列张......”这段脍炙人口的话相信大部分人都听说过,其中含义大抵也略知一二然而这天究竟有多高?地又有多广?却是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即便如那传承久远的道宗,法海无边的佛宗,博古通今的稷下学宫都无法解释通透。 古往今来,人们在追求长生的道路上前赴后继,孜孜不倦,可还是有许多悬而未解的谜团等待后人去探求,诸如:这大千世界何时而生,又因何而生?人,蛮,妖,魔又是孰为先孰为后?谁该为尊?谁该为卑?还有那位于大地之央,直插天际,耸入云端的罗浮灵脉真如世人所说是祖神脊背所化? 因为一直没有明确的答案所以就衍生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传说,在众多传说中神迹一说可谓是流传的最为久远。神迹中说道:世界形成之初状如鸡子,唯祖神生于其中,祖神见洪荒茫茫,无生无有不禁大感遗憾,终以头颅生妖族,以颈部生魔族,以躯干和双手生蛮族,以足脚生人族。因此传说出自妖族秘典,又有美化妖族而贬损人族之嫌,故而遭到了人族的极力反对。而按照人族的说法,这个世界的尊卑长序应该是以人族为尊,妖族,蛮族次之,魔族最为卑贱。此乃天道所定,不容更改。 我们这个宏伟绝伦,起伏跌宕的故事就是最先从一个叫苦域的地方开始的。苦域之外还有灭域和圣域。 如果按照天圆地方之说,天为主,地为辅,那么苦域就是一个巨大的方形,平原居中,群山接壤,共有十洲五岛,四周又为海水环绕,气候宜人,土地肥沃,灵气充沛,物产丰足,非常适合居住。一代又一代的人族在这里繁衍生息,创造了无数辉煌璀璨的历史。十洲中位于东方的是祖洲,生洲,瀛洲,西方的是流洲,凤麟洲,聚窟洲,南方的是炎洲,长洲,北方的是玄洲和元洲。五岛从东向西依次是蓬丘,方丈,空桑,昆仑以及沧海。各洲之间相距甚远,气候,地形,生活习惯,风俗民情都不尽相同,各有异趣。 人族有仙,凡之分,仙人追求长生,探寻天地奥秘,不外乎出自释,道,儒三教。三教传承悠久,衍生了诸多教派,诸如十大宗门,三百道门,九千旁门。仙人并非都是高高在上,与世隔绝,很多仙人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在世俗界行走。凡人对仙人的崇拜是虔诚的,甚至到了盲目的地步。如果将仙人比作太阳,那么凡人就是被光芒普照的属民,而魔族,蛮族,妖族皆为蝼蚁,在繁华的城郭时常可以看到这些异族身影,他们不属于苦域,大多都是被贩卖而来,从事着最为卑贱的行当,或为苦力,或为仆役,或为娼妓,任人驱使,肆意践踏。 自新人皇登基,创立大楚,定都神都,不过区区五载。大楚年号天命,乃是稷下学宫的亚圣所起,取天命所归之意。 因人皇先后实施了均民田,修水利,兴农桑,振商贾,等一系列休养生息的惠民政策,使得这片暮气沉沉的土地呈现出一派数百年不曾出现的烈火烹油花团着锦的繁荣景象,遂被百姓称之为古今难得的有道明君。大楚重释轻道,十分推崇佛教,立国之初便将十大宗门之一的大灵山金轮寺敕封为国教。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官绅百姓无不以佛子自居。寺院佛塔遍布苦域各处,无论是繁华市井还是偏僻小镇都能看见脚踩芒鞋,身披僧衣的和尚。 苦域十洲之一,生洲 时下正值开年时节,虽然还有几日便过了朔冬,但寒气明显要比往年重了许多,一连数日的飞雪好似一股脑的从月宫抛下,花刺刺堆得人间满是,俨然一副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的景象。 崎岖的山路,一名身穿灰布棉袍的少年正远远的走来,少年约摸十三四的年纪,挺拔的身材在天地齐白的旷野下显得有些单薄,清秀的脸上微微泛着病态的苍白,一双明眸却是黑如点墨格外精神,少年面带笑意,冻得隐隐发红的双手正提着两只肥美的野兔和一只毛色艳丽的山鸡。哼着俚曲小调,不紧不慢的走着。 “日出而作兮···日入而息····凿井而饮兮·····耕田而食····帝力与我何有哉····” 转过前面的山梁,一个小而平静的村庄跃入眼帘。少年脚步放缓,停了下来。每次归来,他都会在这里停留片刻,那三三两两分布的木屋像是用水墨画上去的,或高或低依地势排列着,最醒目的是山脚下那座用巨石雕刻的三丈来高的佛像,宝相庄严,身上披着百姓靠省吃俭用买来的黄色丝绢和红色绸缎做成的法衣,几名老妇正跪在佛像前磕头上香。每月初一和十五,这里都会格外热闹。佛像附近是树林,树上挂满了印有佛经,三宝,鸟兽图案的五色经幡,村民们认为,经幡每飘动一次,就是替他们诵经一次,他们的心愿会通过这些飞舞的经幡传到佛祖耳中,从而能得到神佛庇佑。少年皱了皱眉,目光迅速从佛像上移走,嘴角似噙着一丝不屑,呼出的水汽在他挺秀的眉峰凝结成薄薄一层冰晶,清澈的眼眸被阳光映得熠熠生辉,有淡淡伤感流淌其中,静立良久,少年长长吁了口气,将那些繁杂的情绪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压在心底,扬起嘴角又变成一副乐天达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