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教（捉虫）
回了琼和苑正好赶上饭点儿，橙香就直接去了饭堂。饭堂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四菜一汤，跟前天一样没什么变化，橙香却觉得说不出哪里，总是和以前下了课大家饥肠辘辘，喧喧嚷嚷的来吃饭感觉不一样了。 迎湖一看她进来就一反常态的热情招呼：“橙香，你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刚摆上我们还没开动呢。”橙香笑着应了，坐过来一扫，桌边短了一个人。“青溪怎么没在？”“我刚看她往东五所去了，想来是要去伺候十一殿下了吧。这位殿下也真是不体恤人，昨儿让青溪半夜走回来，现在又连个晚饭也不能吃就被叫走了。哎，还好十殿下是个照顾人的，让我不用急，歇息好了再过去呢。”迎湖说的一脸得意，这是显摆十皇子对她好呢，夹菜的时候，还故意展露出指头上带着的燕子面儿的镶红宝石金戒指。 橙香一直不喜欢她的骄傲嘴脸，装作没看见，低头夹菜吃自己的。可是橙香装的住，不代表别人也装的住。哲泽这不就来捧场了吗。“迎湖，你这戒指真漂亮，这就是十殿下赏你的燕饰？”迎湖辛苦展示了半天，终于有人问了。她满意的摆弄着手伸给哲泽看。“可不是嘛，殿下儒雅又有风度，待人也温柔。怕我受累，昨儿都没让我回来呢。这戒指是赵妃娘娘给备下的，今儿一早殿下就赏给我了。你看这红宝石这色泽，这个头。都快比我手指头宽了，阳光下照着。。。。。”一显摆开就没完了。 橙香加快扒饭速度，早吃完早跑路。可是她忘记了问问人家迎湖答不答应，显摆的时候怎么可以没有观众呢？“橙香，你也是昨天分到九皇子那里了吧，九殿下待你如何？你的燕饰呢？也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啊。”橙香其他首饰是得了不少，但是还真没得到燕子型的首饰。毕竟她连九殿下的边儿都没挨着，更别说同房了，怎么可能拿到燕饰。 不过她也不打算让迎湖小瞧了。“我还没有在九殿下那里留过”没给迎湖大惊小怪的时间就又接着说“但是殿下说每天要我在身边陪四个时辰。九殿下说了，要彼此先熟悉了才好。”迎湖听着不满意，不咸不淡的道：“九殿下考虑的还真不少啊。”“我倒是觉得，先熟悉熟悉挺好的”一向少话的玉润倒是少有的表态了，看来一见面就办事儿玉润也不喜欢。 好容易用完了饭，橙香追着玉润出去了。“玉润姐，你忙吗？我想跟你聊聊。”玉润有些意外，却也笑着拉着她的手往她屋里走了。玉润的屋子收拾的很温馨，小几上摆着一个细颈白瓷瓶，里面插了一支盛开的荷花,凳子上的绣垫也绣的很精致。橙香跟她学过绣活，知道是她自己绣的。 “想问什么尽管问吧。”玉润早看出她心里有事儿。橙香也就大大方方不在迟疑。“玉润姐，我想问问你平时和七殿下是如何相处的？刚见了面会聊些什么？”玉润看着她笑了，笑得不似以往的温润腼腆，眼睛里甚至透出丝丝的苍凉。“你觉得，人家是天生贵胄，学贯五车，文韬武略的帝王之子，我们是整天学习如何伺候人的奴婢，我们有什么可聊的？天下大事？朝野变化？琴棋书画？”。 橙香都惊了，平时一向柔弱却挪的玉润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玉润看她眼儿圆圆，嘴巴微张一脸讶异，觉得可爱的紧，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别这么看着我，jiejie跟你说的是真心话，这件事早想明白了早好，春晓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迎湖不是个听劝的，现在兴头上呢，也没法劝。虽说是诸位殿下性格各不相同，但是说到底那都是主子，我们都是奴婢。军国大事，前程报复你不懂，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不会。即使你懂了会了，他也犯不着跟一个暖床的奴婢说。你别看在琼和苑里平静和睦，这宫里外面其实处处有危机。少言少错。凡事多想想自己的后路，用心伺候主子多得些实惠才是正道。” 橙香听的出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们平日不算最要好，今天能跟她说这些话已经是很贴心了。橙香也紧紧握了她的手“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是我说实话，九殿下看着一点儿也不喜欢我，到现在连句正经话都没跟我说过，我真怕他明天就把我赶回来了。到那时迎湖，甚至是哲泽还不笑话死我。”“你别担心，九殿下是那么厌恶女色的一个人，现在都愿意让你进他的屋了。这还不说明问题？你只要别犯错，别作坏规矩的小动作。最后好结果肯定是跑不了的。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生的这么好，老天不会白给的。仔细小心的走好每一步路，大造化且在后头呢。” “你想问我怎么跟七殿下相处，我只能说人和人，事和事是不同的，我能走的路子放在你那里不一定行的通。不过万变不离其中的就是心。面对聪明人，不掺一份真心再高明的手段也骗不了人。但光是傻乎乎的把心交出去了，没有一点儿手段，最后的结果就像春晓姐，成了丢了心的失意人，关键还是在把握一个度。” 躺在床上，橙香都在想着玉润的话。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她们五个人当中最聪明的，不是掐尖要强的迎湖，不是清冷自持的青溪，更不是心窄舌长的哲泽，甚至不是有过两世人生经历的她，而是平时看着最不起眼的玉润。 由于昨晚睡得早，第二天一早，橙香很早就起来了。今天是终于赶上吃热早餐了，迎湖没在，青溪倒是亮相了，她脸色看着很不好，眼底一片青紫，一看就是没睡好。橙香看着她这样子有点儿担心问道：“青溪姐，昨晚上睡得不好吗？”青溪眼神怪怪的看着她，看的一桌人都觉出异样了，才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喝粥了。橙香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可能没睡好的人都这么神道吧。 橙香的日子没多大变化，她依旧是站桩，吃饭，歇息，再站桩，吃饭，回来睡觉。期间九殿没有再对她说一个字。而他刚擦了药膏也会让橙香去外间站，都药干了他穿好中衣了，喜公公再叫她进去。每天站到最后，橙香都觉的自己的腿要断，要马上站不住了。可是她却没有一次真的累到摔倒露丑，总是奇迹般的挺了过来。橙香感叹人的潜力还真是无处不在。唯一一个小失误就是某天中午在殿下要午休的时候，她不争气的肚子饿的叫了两声。看着殿下没什么反应，喜公公也没什么反应，她初步判断别人没有听到，也就不为了这个小失误自寻烦恼了。 三天之后，九殿下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皇帝探望时早就开了金口，让他三天后就滚去上学，九殿下不得不乖乖听话继续去学堂念书。橙香还是按着往日这个点儿过来，他已经去上课了。橙香先是来到了小茶房，李得利对她已经很熟悉了。笑眯眯的给她倒了适合女人喝的玫瑰茶，还把一大包葡萄干拿给她。“这是你要的葡萄干，还有什么想要的也跟我说啊。”橙香打开一看，里面的葡萄干，个个个大饱满。尝一个甜甜的好吃的很，正是她想要的那种。她高高兴兴的摸出银子给李得利，可是李得利死活不要“看不起哥哥，一包葡萄干而已，值怎么钱，还用你给银子寒碜我。” 橙香确是死活要给他“得利哥，我平时就没少在你这边吃吃喝喝了。咱们亲近，我也不跟你客气。可是这么一包是我单要托你买的，怎么能让你贴钱。咱们殿下不常吃这个，领的多了，上面看见也不好看，我懂得。你要不收我以后可不来了。”说着故意撅起嘴来。李得利终是拗不过她，收下了银子，看着橙香喜滋滋打开自己新做的荷包往里装葡萄干，装满了一包剩下的还留在小茶房里，托李得利帮忙收着。 没一会儿九殿下就要回来了，橙香照例到屋里作花瓶。许是看她看多了，九殿下现在的目光不会像第一天那样刻意的不看她。只是偶尔扫过她时也会自然的移开，真的就像看到一个花瓶般淡然了。他淡然，橙香也淡然。她只想一步一步的先把日子过舒服点，什么都得是慢慢来对不。 用过午饭，九殿下照例流动了两步就躺下准备午休了。橙香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偷偷往箱几边挪了挪，初看没什么区别，她还是规规矩矩的站着。仔细看她的表情，就会发现她的嘴角在忍不住的微微翘着。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九殿下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想来应该是睡着了。橙香悄悄的解下自己挂在腰边的荷包，偷偷抓出两个葡萄干轻手轻脚的塞进嘴里。一边慢慢咀嚼，一边偷瞄着睡下的九殿下，一但他有要醒的趋势，赶紧就伪装回去。 两颗葡萄干吃完，看九殿下似乎睡的很好动一点儿动静没有，她就放下心来。她今天尽量靠近箱几站，其实也是有动了脑筋的。这种几案不高，也就一米的样子，用来上面放箱子。箱子面积小于几案，案子自然空出两个边儿来。空档放东西是不够大，但是对于十多岁身细如柳的小姑娘来说，确是可以贴边儿坐一坐的。橙香现在不就靠坐在这个案沿儿上，吃着葡萄干，觉得自己可算舒口气了。葡萄干真是顶饿，这才吃几颗就不觉得那么饿了。 可是她不知道，今天九殿下压根没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