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见，高中（1）
石康在《晃晃悠悠》里写道：我们来到人间，与别人欢聚一场，是为了追欢逐乐的，我们不是来生气的，更不是来气别人的。但是苏信现在感到很不快乐，更看不到能让他追逐的快乐。他很生气，他感到老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让他和这个世界的人欢聚一场，仅仅是为了让别人快乐的。当然，别人的这些快乐更是建立在苏信的痛苦上的。无论是死不着调的胖子，飞粉笔头的灭绝，还是腹黑的董美女都给苏信的心灵和rou体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但是此时此刻，就在苏信眼前的胖子却全然感觉不到苏信的感受，还在拼命给苏信打气，鼓励苏信一定要夺冠，争取早日抱娶佳人。 “我说苏信，看着没有，Martin，国际一流的吉他，哥们用了半年的零花钱为您老人家准备的，就等着你在比赛里一鸣惊人了。我说，要是赢了这场比赛，你可就是财色双收了，不仅嫂子对你刮目相看，一定会乐呵呵地投进你的怀抱。另外比赛的奖金有1000多呢，全是你的，哥们一分不要，这把琴也算是兄弟我赞助你的，以后你就可以抱着这把琴天天给董大美女唱《大花轿》了，另外你要是需要鼓手，胖爷我就豁出去这二百来斤和这张脸了，我给你顶上，你要需要乐队，我马上就去给你攒个，人都是现成的。” 苏信看了这个满脸谄媚的胖子一眼：“脸是什么，你有么？不要把没有的东西硬加到自己身上。再说你有这么好，Martin可是将近2W多人民币，你买的不是假货吧，你就没想过我要是输了怎么办，琴也是我的？” 胖子大义凛然道：“当然，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兄弟娶到媳妇，随便插我自己多少刀，区区一把假琴又算得了什么。”但是马上脸色一变，很卑贱地说：“苏信，苏哥啊，咱能不能不输。” 苏信冷笑道“不输，你说得简单。我可是详细看过比赛流程了，初赛选出32强，32进16，16进8，8进4，最后4人决赛。第一天初赛，评委随时叫停，选出32个。第二天两场，32进16，16进8。第三天8进4和决赛。就算高三的毕业了，高一的新生还没报到，整个高二年级也有将近两千人，就算十个里面出一个来比赛的话也是将近200人，在最少200人中夺冠也就算了，这是什么难度系数。王老爷，您老给我选首和别人不一样的歌曲呗，不用多，一首就够了。” 胖子蹲下来，边给苏信捏腿边讪笑道：“其实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就不错。要是实在不行。董大美女那边先别管，先拿下比赛要紧。” 苏信奇怪道：“不是插自己多少刀都行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这个你别管，反正这场比赛不能输。”胖子坚定地说。 “我说胖子，为了买这个琴攒了好长时间吧。”苏信换了个话题。 “当然，为了您老人家的终身幸福，胖爷我把半年的零花钱都豁出去了。”胖子继续大气凌然。 “要是输了要赔多少？”苏信突然道。 “要赔27955。”胖子不假思索道，但是马上捂住嘴：“苏信，你变坏了。” 将近三万啊，真是有钱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难道这就是老天给我的福利，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先有个有钱的大腿可抱，但是这条大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啊。 “胖子啊。” “信哥，有事您吩咐。” “来吧，讲讲怎么回事吧” …… “死胖子竟敢拿我开庄，还弄个我不夺冠的比例1赔5，你以为我是张学友啊，你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啊，就这比率，我也压我自己不夺冠啊，来来来，胖爷，我也买200元的，就买我自己进不去八强。” “哥，别闹了，这万一要是输了……” “没有万一，输定了。” “嘿嘿，不会输的。”胖子憨笑道。 “你是买通评委了还是给别的选手下药了？还不会输，你可对我真有信心。” “苏信同志，我还是了解你地。”胖子嘿嘿笑道：“就你死咬尖的性格，这场比赛不玩命才怪呢。再说还有1000奖金在那里，那可顶得上你好两个多月的生活费啊，咱们可是还要一年就毕业了，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加上你还死要面子，不肯接受资助。你说我老爹对你多好啊，要你当干儿子你还不干。也对，现在儿子不值钱，你看看我老爹还把我吊起来打过。咱要当就当孙子，孙子才受宠呢。你看我爷爷就特宠我。就这样，明天你就认我爸当干爷爷，以后你就和爸爸我混，很有前途的。” 原来以前的苏信还有这样的骨气，看来还真是小瞧他了。苏信听胖子越说越不着调，赶紧拦住胖子的话茬。“好了好了胖子，恩，要我看啊，就算是输了也没啥，是吧。你就找你爸预支一年的零花钱，估计也就把这个窟窿填上了，我这里还有点饭票，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吃食堂吧。” “我说苏信，你不会见死不救吧。你要是输了。我老爹，你干爷爷可是真的会把你爸爸我吊起来打的。”胖子见我的语气渐缓，就又开始不着调了。 “那是一定的，你去准备绳子吧，万一你老爹失手，我就认他老人家为干爹，好继承家业。”苏信故作思考。 “认他做什么干的啊，其实我俩就是亲兄弟啊。”胖子见苏信开始开玩笑，心情大好。“给那帮小白脸看看。只要肯下功夫，丑小鸭会变成天鹅的。” “胖子啊。” “干嘛。” “丑小鸭能变成天鹅不是因为它努力。” “那是因为什么？” “那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天鹅啊。” “……” 苏信对这场比赛还是有点把握的，因为现在是97年，流行的歌曲不是周华健就是任贤齐的，偶尔有几个唱老狼叶蓓校园民谣的，要让高中生原创出个高质量的歌曲这个几乎是天方夜谭，未必就是后世的民谣质量超过现在歌曲，但人们不就喜欢新鲜的么，任贤齐的《心太软》是好听，但是100个歌手全唱这个，估计评委也得软的像面条似的。这个时代娱乐界的发展速度却没有开变速齿轮，自己还是有点优势的。能写出上个世界优质词曲的作家要么和苏信一样在高中里混，要么就是还没有开始写作，就像方文山还在拿电钻钻窟窿呢。林夕，对了，怎么没听过林夕这个人呢？ 苏信摸着手指上的茧子，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一定在吉他上面下了不少功夫，据胖子说音乐室里的吉他弦都被苏信弹断了好多条。想想也是，贫困必然造成没啥朋友，也只有音乐能慰藉他那被父亲遗弃的痛苦心灵。当年郭德纲说过：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钩不着亲人骨rou，富人在深山老林舞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苏信啊，你个穷鬼有胖子这样不离不弃的朋友真是幸运啊，但是既然我来了，那么我要的就不仅仅是幸运了。”苏信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