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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四章 第一支箭接招!

    “这倒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情……”

    顿一顿,施罗德说道,“是否‘非大舰不能敌大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北京东京’舰队,倾法国海军军力之半,在法国人看来,兵力已经是很厚、很厚的了,如果尤嫌兵力不足,不足以克敌制胜,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再一顿,“更何况,这个‘敌’,不是泰西国家,而是中国这个手下败将嘛!”

    “而且,”张勇“嘿嘿”一笑,“当初赢得很轻松嘛!”

    施罗德笑一笑,“还有,将‘库隆号’、‘法兰德号’这种大吨位的舰只部署到远东,费用是很高的,一定超过了当初的预算,海军和殖民地部若答应了萨冈的要求,就得另外去找钱,说不定还得再向国会打报告,议员老爷们批还是不批,难说的很。”

    “另外,不同于统军的将领,海军及殖民地部的眼睛,不能只盯着同中国人的这一场仗,欧洲目下的情形,犹如一个火药桶,不定哪一天就炸了,虽然说法、普一旦开战,主要是陆军的事儿,可是,海军也要打打太平拳的穿过英吉利海峡,北上封锁普鲁士北方海岸。”

    “因此,不能把看家护院的都远远儿的派出去不是?”

    “可是,若不答应萨冈的要求,万一战事不利,他将责任往上头推呢?嗯,我的话,可是都说在前头了,都怪你们不肯增派‘大舰’,才致有今天的局面!”

    “遇到萨冈这种一枪未发、一炮未开就要求添兵添将的指挥官,作为上官,也确实比较头疼了。”

    说到这儿,施罗德沉吟了一下,“实话实话,我很难判断巴黎是否会答应萨冈的要求,只好说,拒绝的可能性要大过答应的可能性。”

    说罢,看向丁汝昌。

    “筠堂说的,”丁汝昌说道,“我亦以为然”

    顿一顿,“我当然希望,法国人的‘库隆号’、‘法兰德号’,乖乖的呆在欧洲,别过来添乱,不过,作为海军指挥官,我不能心存侥幸,总要做万全之备。”

    施罗德和丁汝昌的口风,有着微妙的差异,不过,都符合他们的身份。

    “这就对了,”关卓凡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施罗德、丁汝昌齐齐说了声,“是!”

    “还有一种可能性,”关卓凡说道,“巴黎答应了萨冈的要求,‘库隆号’或‘法兰德号’也上路了,可是,在此期间,法、普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如是,你们说,‘库隆’、‘法兰德’二舰,何去何从呢?”

    施罗德、丁汝昌眼中,都是波光一闪。

    “回王爷,”施罗德用微带兴奋的口气说道,“如是,十有**,巴黎得将‘库隆号’、‘法兰德号’打半路上调了回去!”

    “是啊,”关卓凡微笑说道,“我也是这样看的如是,次章的‘万全之备’,未必能够派的上用场呢!”

    诸将不由都兴奋起来,相互以目

    普、法两家,就要大打出手了?

    可是,辅政王却打住了这个话头,“好了,说说萨冈其人吧!”

    施罗德应了一声“是”,然后说道:“萨冈其实是弃文就武他原本是海军的一个工程师,后来才加入作战部队,不过,‘上舰’之后没多久,就显示出了指挥才能,很快就做到了舰长。”

    “巧合的是,萨冈的成名,同阿尔诺一样,也是因为克里米亚战争,而且,也是因为围攻塞瓦斯托波尔港,只不过,刚刚好一头一尾”

    “萨冈之成名,在英法联军正式对塞瓦斯托波尔港发动进攻的第一日一八五四年十月十七日;阿尔诺之成名,则在塞瓦斯托波尔港陷落之日一八五五年九月八日。”

    “具体情形,也刚刚好反了过来阿尔诺是因为胜利而成名,萨冈赖以成名的,却是一场损失惨重、近乎失败的战役。”

    “一八五四年九月底,英法联军消除了通向塞瓦斯波托尔港的障碍,从三面包围了塞瓦斯波托尔港,法军在西南方,英军在东南方和东方,联军舰队则在海上游弋。”

    “彼时,萨冈是舰队里的一名舰长。”

    “法军最高指挥官阿尔诺元帅就是阿尔芒阿尔诺的那位远亲,病重不起,法国陆军指挥权由第四师师长卡洛波特接手,联军暂时只剩下一位最高指挥官,即英军最高指挥官拉格伦爵士。”

    “当然,事实上,拉格伦爵士是指挥不动法军的。”

    “正式发动进攻之前,要进行大规模的炮击,陆军炮兵之外,海军也要参加炮击,拟定作战方案的时候,卡洛波特提出了一个十分特出的要求:所有舰只英法都有抵近港口,下锚,排成一线,近距离炮击。”

    “这个思路,完全是把海军当成陆军来用了。”

    “要求虽然特出,可是,法国舰队司令哈姆林上将却不能拒绝,因为对塞瓦斯波托尔港的围攻,本是以陆军为主,海军为辅,海军有服从陆军安排的义务。”

    “接着,哈姆林上将又说服了英国舰队司令邓达斯上将,接受卡洛波特的方案。”

    “邓达斯上将之所以不能不接受这个要求,原因是相似的围攻塞瓦斯波托尔港,法军是主力,英国不能不看法国的脸色。”

    “收到命令之后,英法海军诸舰长中,萨冈第一个跳了起来,跑到司令部,据理力争:军舰相对于岸防炮,处于天然的劣势,唯一可弥补这个劣势的,是在航行中、机动中进行炮击,你们叫我们抵近、下锚、排成一线这不是叫我们给俄国人当靶子嘛!”

    “卡洛波特不为所动。”

    “萨冈急了,说,我要向皇帝陛下上书!控告你们瞎指挥!同时声称,作为一名对军舰和士兵负责任的舰长,我绝不会执行如此荒唐的命令。”

    “哈姆林上将只好说,向皇帝陛下上书是你的权利,不过,如果不执行命令,我就只能下令解除你的职务了。”

    “萨冈到底还是执行了命令,可是,事实证明,这个命令,确实荒唐。”

    “联军海军的一千一百门舰炮,不间断的轰击了一天,但收效甚微;相反,俄军的岸防炮,却重创了联军海军,英国海军损失三百人,七艘战舰严重受损,法国舰队的损失,亦不相上下。”

    “这不是两支舰队之间的海战,一日之内,居然有如此惨重的损失,陆军不说,联军的海军,其实是打了败仗的。”

    “事后,萨冈果然向拿破仑三世上书,而且,上了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其重点,倒不是指责自己的海军上司,而是攻讦卡洛波特的‘以陆领海’,纯属‘外行领导内行’,声称,只要卡氏做法军的最高指挥官,塞瓦斯波托尔港就拿不下来。”

    “一八五五年五月,卡洛波特辞去法**团司令的职务,回到第四师,做他的师长,艾马布勒让雅克佩利西耶成为法军最高指挥官。”

    “没有证据表明卡洛波特是因为萨冈的攻讦而去职的,不过,有趣的是,卡洛波特辞职之后,塞瓦斯波托尔的战局,迅速改观,联军先是占领了刻赤,破坏了俄军的后勤中心,接着攻克了马米隆,将战线推至凸角堡和马拉科夫要塞一线,终于有了令阿尔诺成名的那场大捷。”

    “海军内部包括被萨冈当面指责过的哈姆林上将,皆以为萨冈有‘大局观’,才能不局限于一个舰长,因此,萨冈虽然在克里米亚战争中并没有十分显赫的战功,战后,却一路升迁,到了墨西哥战争的时候,已经成为远征军舰队的副指挥官了。”

    “法国海军在墨西哥战争的表现,算是不错的,虽然没有打过什么大的海战,不过,对墨西哥沿岸的封锁,还是很成功的。”

    “这么说,”张勇说道,“萨冈和阿尔诺在墨西哥战争的时候就搭过伙计后来,阿尔诺不是被派去墨西哥做‘监军’吗?”

    “是的。”

    “看来,”张勇说道,“墨西哥战争的时候,这两位的伙计,搭的挺好的?不然,怎么又把他们俩凑到一块儿来了?”

    “这就不大好说了,”施罗德说道,“严格说起来,其实不大好说墨西哥战争是萨冈和阿尔诺‘搭伙计’,萨冈不是正职,阿尔诺呢,是战争后期才到墨西哥的,也没有正经指挥过作战,两个人的交集,除了撤军这一段,不会太多。”

    “嗯……倒也是。”

    “墨西哥战争,”关卓凡说道,“法国舰队的规模,较之‘北京东京’舰队,如何呢?”

    “回王爷不及!”施罗德说道,“毕竟,墨西哥没有像样的舰队,打墨西哥,犯不着倾全国海军之半的。”

    顿一顿,“还有,法国到墨西哥,跨过一个大西洋就是了,较之远征中国,方便的太多了,军力如果不足,随时可以补充;远征中国,如果军力不足,半途补充,就比较困难了,所以,必须一次性做足够的投入。”

    “就是说,”关卓凡说道,“从墨西哥到中国,非但舰队的规模扩大了,战争的难度增大了,还由副职升了正职萨冈的这一步,跨的挺大呀!”

    微微一笑,“看来,法国海军内部,还真是挺看好萨冈将军的嘛!”

    施罗德和丁汝昌对视一眼,说道:“是。”

    顿一顿,“其实,单就指挥作战而言,阿尔诺也是第一次独任方面。”

    “嗯,某种意义上,”关卓凡说道,“这两位,都算是‘新人’,所以,再怎么谨慎小心嗯,也应该是跃跃欲试的吧?”

    辅政王此话,颇有深意,施罗德、丁汝昌、张勇等都是心中一动,齐齐说道:“是!王爷睿见!”

    “不过,”关卓凡说道,“这个萨冈,忤逆上意,不假辞色,胆量、气魄,着实不小,指挥作战,就未必是‘小心没过逾’的那一路了吧?”

    “王爷睿见!”

    至此,所有“军情”,皆已“通报”完毕了。

    “今日会议之相关内容,”辅政王指示,“整理之后,立即发往前线各部”

    施罗德响亮的应了一声,“是!”

    “我再重复一遍,”关卓凡说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相关内容,不是仅仅叫中高级将领晓得就可以了,其中,法军各部的编成、行军作战的特点,要层层下到班一级,要叫每一个士兵都晓得,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对手明白吗?”

    诸将齐声应道:“明白!”

    “好了,”关卓凡说道,“敌我双方,都已箭在弦上,我估摸着,就这三、五天的事儿了,对方的第一支箭,大约就要射出来了!”

    顿一顿,目光炯炯,“咱们准备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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