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崔娆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便对着林雁归说道:“林姑娘,现在我便将世子交与你,希望你好生照顾他。【】昨夜我已经找郎中替他看过了,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如今也退了热,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只要按时服药,细心照料,他很快便会痊愈的。” “他伤在何处?”林雁归想起赵斐受伤之事,心中一疼,赶紧问道,“为何到现在还未醒?” “他伤在肩上,没伤到要害,应该也快要醒了。”崔娆淡笑着说道,“所以,为了让他知道是你救的他,你要赶紧将他带回家去,让他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你。” 听到崔娆这么说,林雁归一愣。她明明救了世子,为何让世子以为是自己救的他?难道自己想错了,她并不喜欢世子? 崔娆看着林雁归一脸诧异的神色,却未向她多作解释,只说道:“待世子醒后,你不要跟他提起我。你就跟他说,是你从九云山下山之时,在途中路看到受伤的他,将他救了回来的。” “姑娘,你为何要如此做?”林雁归不解地问道,“为何不让世子知道,是姑娘你救了他。” “我与他乃萍水相逢,以后,恐怕也不会再相见。”崔娆望着林雁归,淡笑着说道,“既然这样,知与不知,也无甚意义。不这,对林姑娘来说,是谁救了赵斐,意义便大不一样了。”说罢,崔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听了崔娆的话,林雁归微微动容,却未说话。 崔娆笑道:“林姑娘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必不会错的。”看林雁归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崔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转过身对着宋录说道,“老宋,替林姑娘将世子扶回林府。” “是。”宋录应了一声,便蹿上马车,将赵斐背了下来。 崔娆回过身,看见林雁归痴痴地望着赵斐,便笑着说道:“林姑娘,还请叫人引一下路。” “哦。”林雁归这才将眼睛从赵斐身上收了回来,对着淡菊说道:“淡菊,你给这大叔带一下路。” “是。”淡菊便走到前边,为宋录引着路。 宋录则背着赵斐,紧跟在淡菊身后。 林雁归看着赵斐昏睡的模样,心里无比担忧,不由自主地跟着宋录的脚步,往前走去。 这时,崔娆出声叫住她:“林姑娘!” 林雁归闻声停步,,然后回过身来,对着崔娆问道:“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 “还有些东西,要交给林姑娘。”说完,崔娆转过脸,对着翠晴说道:“将未用完的药,连同药方一起拿给林姑娘。” “是。”翠晴赶紧从马车上将几包药拿了下来,又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张纸笺,一起递给林雁归,“林姑娘,这是抓好的药。药若服完了,可按这张方子抓药。” 林雁归伸手将药包与药方接了过来,对着崔娆行了一礼:“多谢姑娘。”顿了顿,她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名讳,雁归也好知道恩人是谁?” “不用了。”崔娆淡淡一笑,“我想,我们以后也应该不会再相见了。” “既然这样,雁归也不为难姑娘,只愿姑娘此生平安喜乐!”林雁归说道。 崔娆眉眼一弯,笑着说道:“多谢你的吉言。” 心中却暗暗说道,只要我崔娆此生嫁人,不再遇到你和赵斐这样的,应该便会平安喜乐吧。 说话间,宋录却走了回来,对着崔娆说道:“姑娘,我们可以返程了吗?” “人送到了?”崔娆面色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宋录这么快便回来了。 “小人走到门边,遇到林家的下人,便将人交给他们了。”宋录回答道。 “那我们这便走吧。”崔娆点头说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得快些才能在天黑前赶回去。” 说完她转过身,望着林雁归,露在纱巾外的两只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林姑娘,我们这便离开了。你好好照顾世子吧,必定能够心想事成,如愿以偿的。” 林雁归闻言,脸上一红,低声回道:“多谢姑娘美意。” 崔娆笑了笑,也不再看林雁归,转过身,扶着翠晴上了马车。 宋录坐在车头,拉了拉缰绳,将马头调了过来。然后,一扬鞭,马儿拉着马车,便朝着来时的路而疾驰而去。 林雁归呆呆地看着马车越行越远,最后终于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心中却疑惑不已。 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为何如此奇怪? 她明明很不喜欢自己,为何她救了世子后,却又将世子送到林家,让自己对世子说,是自己救了他? 她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正在林雁归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坐在马车里的崔娆,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终于将受伤的赵斐交给了林雁归。 这样一来,所以的轨迹,应该与前世一样了吧? 赵斐还是会在林府养伤之时,爱上林雁归。然后,两人便会像前世一般,成为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痴情男女。 只是这一世,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会嫁给赵斐做世子妃,重蹈自己前世的复辙。不管怎么样,自己反正不会去淌这一滩浑水了。 想到这里,崔娆觉得自己此时心情极好。 赵斐到了林家,林家上上下下皆被惊动。 林家经营着印书坊,也算是小富之家。但商贾之人,毕竟地位低了些。而赵斐是燕王世子,当今皇帝嫡亲的堂弟,身份自然显贵无比。 林家平时想攀上燕王府,却苦于无门。如今赵斐的到来,如同天下掉了个馅饼一般。所以,林家对赵斐的到来,极其重视,一面精心照料着他,一面派人给燕王府报信。 林父看赵斐肩上的伤势颇重,且一直昏迷不醒,怕他出了什么闪失,无法给燕王交代,便请了镇上德高望重的黎老郎中来给赵斐瞧瞧。 黎老郎中来了后,给赵斐把了脉,又看了看他肩膀的伤势,这才对林父说道:“之前已经有郎中替这位公子诊治过了,他恢复情况很好,现在已无大碍。” 林父一听,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又让林雁归将崔娆给的药方拿出来,递给黎老郎中:“请老郎中看看,这方子可能用?” 黎老郎中瞥了一眼,点了点头,慢声说道:“这方子正是对症这公子身上之伤的,林老爷只管让这公子按时服药便是。相信用不了多久,公子便会好的。” 林父大喜,眉开眼笑道:“老郎中医药真是高明,多谢老郎中了。”说完便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塞到黎老郎中的手里。 哪知黎老郎中却不接受,将银子塞回林父手中,说道:“林老爷,还请将银子收回去。这公子的伤病,之前已经有郎中看过了,方子也是前面的郎中开的,老朽并未做事,不能受这银子。” “老郎中跑这一趟,也该有些辛苦费嘛。”林父讪笑又要将银子递过去。 “无妨。”黎老郎中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不过老朽想跟林老爷说一句,既然请了前面的郎中,便要相信人家。犯不着他刚走,便又请一个郎中来看他是否看对诊,这对前面那郎中是极不尊重的。” 闻言,林父一愣,拿着银子的手,便定在了半空中。 黎老郎中便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已经无事了,老朽便先告辞了!”说完也不再理林父,便往屋外走去。 林父呆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黎老郎中是觉得自己找他来看诊,是不相信前面看诊的郎中,认为自己不尊重那郎中,这才生了气。 这老头儿,脾气真怪。想到这里,林父心中也有几分不快。 看父亲有些动气,林雁归赶忙岔开话,对着林父说道:“爹爹,既然老郎中也说世子的伤情无大碍,爹爹也就不必担心了。” “嗯。”林父点了点头,“看来送世子过来那女子,并没有骗你。” “爹爹说的是。”林雁归浅笑着应道,“她若是要害我,也不必让我跟世子说,是我救了世子。” “她真让你跟世子说,是你救了世子?”林父又问道。 林雁归点头应道:“是的。” “既然如此,那世子醒来之后,你便如此跟他说。”林父说道。 “啊?”林雁归抬起头,似乎有些吃惊,“爹爹,你真要女儿这样说吗?这,不好吧?” “有甚不好?”林父不以为然,“那可是燕王世子,当今皇帝嫡亲的堂弟,若是你救了他,我们林家便攀上燕王府这根高枝了。” 听了父亲的话,林雁归怔了怔,然后低下头,却未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