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口技艺人
浅音应了声,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云裳瞪着那似一阵风一般的身影,轻笑了几声,吸了一口气便倒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便已经是早晨,云裳愣了愣,最近几日倒是鲜少有睡得这般沉的时候,因着靖王不在,云裳有些不习惯,便夜夜都有些失眠,半夜里总是要醒好几次,今日倒是难得的好眠。 “浅音……”云裳叫了一声,却良久不曾听到回应。皱了皱眉,云裳便掀开被子起身了,偏室向来是浅音晚上睡觉的地方,因害怕云裳醒来有什么需要,只要云裳不是和靖王一同睡的,浅音总会睡在偏室之中。云裳走到偏室门口,里面没有人。 倒是屋外站着的一个丫鬟瞧见了云裳,连忙走了进来道,“王妃可是在找浅音jiejie?” 云裳点了点头,那丫鬟便连忙道,“浅音jiejie昨夜一夜都在忙的模样,也来瞧了王妃好几趟,见王妃一直安睡着便又离开了。先前浅音jiejie嘱咐奴婢,若是王妃醒来了,便侍候王妃穿衣起身。” 这丫鬟是她与靖王成亲之后调来侍候她的,似乎是叫荷韵?云裳点了点头,“进来吧。” 荷韵连忙走了进去,从箱笼之中找出一件白色与浅蓝色搭配的长裙转过身问云裳,“王妃今日穿这一身如何?” 云裳淡淡地扫了一眼,微微颔首。荷韵便将裙子拿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云裳将衣服穿了,又道,“奴婢瞧着王妃寻常梳的发髻都是较为简洁的发髻,奴婢便给王妃梳个普通的飞仙髻吧。” 云裳随意地应了一声,荷韵便连忙拿起梳子,给云裳梳起头发来。正挽着发髻,浅音便又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只是见荷韵正在给云裳梳头,张了张嘴,却连忙将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云裳从铜镜之中瞧见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道,“你昨日夜里没有睡觉?” 浅音点了点头,望向镜子中的云裳,笑眯眯地道,“荷韵的发髻梳得亦是不错的,瞧着手艺,比起我来可好多了。” 荷韵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并未应声。 云裳看了镜子中的荷韵一眼,勾了勾嘴角,“嗯,浅音梳的发髻,确实是所有宫人丫鬟中最差的,最好的,还是琴依。” 浅音吐了吐舌头,“就知晓王妃总是嫌弃奴婢,奴婢手没有琴依jiejie巧,可是奴婢比琴依jiejie活泼可爱呀。” 云裳瞧见荷韵的手猛地一抖,面上也是忍笑的模样,便摇了摇头,“你啊,自恋。” 荷韵给云裳梳好了头,云裳便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才缓声道,“什么事情值得你一夜不睡?” 浅音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连忙道,“外面的那些眼睛昨日离开了一大半的原因竟也与我们一样,是去寻那口技艺人去了。皇城中口技艺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奴婢还在苦恼着如何找到那艺人呢,暗卫便瞧见那些人进了柳水巷,暗卫跟上去的时候便觉着有些不对劲,见那些人似是准备杀人灭口的模样,便准备去救,却不想,已经有人将人带走了。暗卫潜伏在周围细细听了一些话,似乎是他们主子现下有些不便,也挪不出多的人来杀人,只得将他们调了一般过来,却不想人却不见了。” “趁着那些人离开去复命之后,暗卫悄悄向柳水巷中的百姓打探了一番,听闻那院子中原本住的便是一个口技艺人,他与其他口技艺人不同,不仅擅长模仿动物的声音,还擅长模仿人声,惟妙惟肖。” “被人带走了?”云裳蹙眉,“谁竟然先一步想到了口技艺人,带走他的又是敌是友呢。” 浅音闻言,眼中的亮光更盛,笑着道,“奴婢觉着,定然是有人在暗中相助于我们,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便有人暗中送了信来,说在清酒巷中有我们想见之人。暗卫传回消息之时,奴婢本想着请示一下王妃,只是回来却瞧见王妃已经睡着了,便只派了一个人去探探虚实,想着若是个陷阱,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人。结果,那口技艺人果真在那清酒巷的一个不打眼的小院子里。” “可让人查了那院子的主人是谁?”云裳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情绪。 浅音连忙道,“查了,随即奴婢便让暗卫查了,只是那人似乎是化名,叫萧言的,暗卫查了许久,也没有查到此人的来历。” 云裳坐到软榻上,眯了眯眼,“口技艺人如今可藏好了?审问过了吗?” 浅音应了一声,“审问过了,那日在玉满楼上的便是他,只是他说他一上去便被带入了一个包间之中,谁也没有瞧见,只是学了王爷的声音,坐在包间之中将别人给他的字念了出来便是了。后来他便一直被囚禁在柳水巷中,因为那人似乎还有事情让他做,所以并未杀他。” 云裳敲了敲软榻边缘,微微眯起眼睛,“供词都画押了?” 浅音连忙地上一卷羊皮纸,点了点头道,“画了,在这儿呢。” 云裳打开来细细瞧了瞧,点了点头,“我现在便进宫见父皇,你昨夜熬了一宿,先休息去吧。” “好。”浅音沉吟了片刻,便应了声,“王妃将荷韵带在身边吧。” 云裳点了点头,浅音便连忙走出了屋子,吩咐着仆从准备马车,又细细与荷韵吩咐了一些宫中需要主意的事情,才又走了进来,轻声对着云裳道,“洛意曾经给奴婢说过,荷韵是王爷手中的暗卫,只是此前奴婢一直觉着奴婢在王妃身边就好,王妃武功也是厉害的,定然不会有事。可是上次王妃在回王府的路上遭遇刺客还受了伤之后,王爷便给奴婢千叮万嘱定不能让王妃身边离了人。” 云裳闻言倒是愣了愣,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知晓了,你去歇着吧。” 荷韵倒也是个安静的性子,不似浅音喜欢一直叽叽喳喳,云裳倒也并未觉得不喜,进了宫,宁帝还未下朝,郑公公也不在,门外站着的内侍见云裳过来,便连忙道,“皇上下朝的暗号还未传来,王妃只怕得等些时候了。” 云裳点了点头,“给我端壶茶吧。” 内侍连忙应了声,便引着云裳入了勤政殿内,搬了椅子让云裳坐了,才站到一旁侍立着听候差遣。 等了约摸一个时辰,才隐隐听得金銮殿的方向传来三声响鞭的声音。 内侍连忙道,“皇上下朝了。” 果不其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宁帝便走了进来,云裳刚一站起来,便听见宁帝道,“礼就免了,朕听闻你已经等了许久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云裳抬眼看了眼殿中隔几步便站着的宫人,沉默了下来,宁帝目光在殿中看了一圈,才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连忙行了礼,鱼贯而出。 云裳见郑总管将门掩上,才从袖中拿出那两卷羊皮纸,递给了宁帝,宁帝有些奇怪地接了过来,看了会儿,才道,“这口技艺人的口供朕倒是瞧明白了,那日在玉满楼就是他模仿了靖王的声音?” 云裳颔首,宁帝才拿起另一张纸,“这……是朕赐给靖王的玉牌图案?这拿来作何的?” “这是从李谦身上找到的,李谦昨日被人杀了。”云裳淡淡地道。 “李谦?就是那个号称天下最会作假之人?”宁帝沉吟了片刻,才道,“你是说,仓觉康宁手中拿着的玉牌是假的?” 云裳点了点头,“儿臣进宫便是为了此事,儿臣瞧见那图纸之中有李谦的标记,所以想要借那玉牌来瞧一瞧,究竟是真是假。” 宁帝盯着那图纸瞧了半晌,才皱了皱眉,“果真有李谦惯用的印记。”说着便从一旁拿过一个白色玉牌,盯着瞧了半晌,眉头一直蹙着,半晌之后,又摸了摸那图纸上面有李字印记的地方,才道,“果真是假的,玉牌本就是白色,那印记十分隐蔽,瞧是完全瞧不见的,只是轻轻一摸那个地方,便会感觉到。”说着便将玉牌递给了云裳。 云裳接过来,便伸手摸了上去,果然隐隐有些突起的痕迹,正是一个李字。云裳身子微微一顿,手反反复复地在那个字上面摩挲着,半晌没有说话。 宁帝望着她的脸色,沉吟了片刻,才开了口,“这般看来,靖王定然不会是凶手,只是真凶却不知道究竟是谁。”顿了顿又道,“仓觉康宁死了之后,夜郎国使臣来闹过几回,只是靖王并未出现,他们也无法,便只得写了书信回夜郎国,听闻夜郎国皇帝也已经知晓了此事,大怒,正欲往皇城来呢。” 云裳点了点头,“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李谦和那口技艺人,真正的凶手也逃不掉了,虽然此事不该儿臣插手,只是事关靖王,儿臣希望,这凶手,还是儿臣亲自来查吧。那口技艺人,原本凶手并未想要杀他,觉着他还有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只怕是他害怕走漏了风声,父皇派下去的人都是朝中官员,他们查案素来大张旗鼓的,儿臣怕打草惊蛇。” 宁帝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朕知晓你的担忧,朕答应你便是,只是,此事你务必要在夜郎国皇帝到皇城之前查清……” 宁帝的话只怕并未说完,云裳沉吟了一番,便知晓他想要说什么,“儿臣领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