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建好
得到了六位太太的肯定,夏沫便去找严知府。【】 说起这个严知府,他其实也挺可怜的。寒窗十载,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结果被发配到嘉峪关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开始严知府还踌躇满志,决心将嘉峪关打理好,最好是打造成一个繁华的城市。可过了不久他就发现,他这个知府几乎没什么作用。老定国公在的时候,这嘉峪关就是老定国公的,老定国公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需要他做的事情就只是判判小案,抓抓小偷,那什么维护嘉峪关治安,发展城市的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 好吧,等老定国公不在了,他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才发现老定国公是死了,可还有王副将等人在,他依旧是没什么存在感。如此又过了几年,严知府的当年的志气早就被磨得一干二净,如今他只想好好教养孩儿,安定余生,其他的事情,他既管不着也轮不到他管。 在听到夏沫求见的时候,硬是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这个顾夫人找自己这个一没钱二没权的知府有什么事情。要不是师爷在旁提醒来人是定国公夫人,他只怕还没回过神来。 “快快快,给我换上官府,蠢材蠢材,还不将顾夫人给请进来,去,去把太太叫过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严知府才换上崭新的官服,去了偏厅。 严太太正小心翼翼的陪着夏沫说话,等严知府一来,严太太总算是松了口气,忙站起来说要吩咐丫鬟去找新茶,逃也似的离开了。 小丫鬟不理解。“太太又不是没见过定国公夫人,为何不多和她夫人聊聊,说不定入了她的眼,三小姐说亲事也要容易些。”严三小姐年底就及笄了,只是亲事上一直波折,落了个克夫的名声,到现在还没说上亲事。 严太太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这定国公夫人定是有要事才来的,不然为何点名要找老爷,我杵在那儿不是碍着他们谈事么。”其实她是想说。不知道夏沫是不是又穿了皇上赏赐的衣服出门,她们家可不比王副将家富贵,一千两银子就算是卖儿卖女也拿不出来的,还是躲得远远的罢。 严知府张口结舌的看着严太太就这么离开。他从未有过和别家夫人单独会面的经验,是以才让人把太太给请了过来。谁知道这个乌龟太太,居然跑的比兔子还快,严知府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夏沫的下首,双拳前拱。战战兢兢的问道,“不知道定国公夫人来此有何要事”来人可是定国公老婆,他不得小心应付着。 夏沫看着有趣。不过是有个定国公夫人的名号,但她明显比严知府两口子小太多。又没有一坐下来就不怒含威,可这两口子却都表现的很害怕自己。严太太她当初也见过,虽然看着有些小家子气,但也不是那种胆小之人,严知府又是一方的父母官。 这俩人简直是夏沫哪能想到端午过后严太太就将裙子一事告诉了严知府,两口子都暗中决定今后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去顾府。 不去是为何,夏沫便说明来意,“皇上让在嘉峪关建学堂李太太她们都愿意让家中的先生去学堂坐馆,现在就是看学堂建在哪儿比较方便”又细细说了三年免除课堂笔墨纸砚的费用,免得严知府一口回绝说学堂建了也没人来念书。 本以为这个胆小的知府听了此事,也不过额首,问自己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处置。 没曾想严知府还未听完夏沫的话就冲动的站了起来,等到夏沫说完,高高的举起手对着夏沫一揖,身子都快躬到地上了,大声道,“下官在此替嘉峪关的黎民百姓谢过定国公夫人了。”夏沫惊讶,急忙站了起来,“严知府何需如此,我不过是个传话之人。” 严知府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整个人变得精神泛发神采奕奕,激动的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件学堂绝对是件大好事,咱们嘉峪关里的人是什么样夫人可能不太了解,我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粗俗。不是我瞧不起人,真真是这里的人没念过书,做什么都是粗俗不堪,只想着他们家里那点蝇头小利,等学堂建好,把那些家伙都过来念念书,好教他们知道什么圣人之言。”其实还有一点严知府没敢说,他膝下有两个儿子,但苦于家里清贫,一直没银钱请先生过来坐席,平日里都是他处理完公务回去教儿子念书。他还是很相信自己肚子里墨水的,只是儿子们平日里没有同龄的伙伴相互督促呀。这里有学问的人忒少,好不容易找着几个吧,看不上他儿子,想要与他交好的人吧,他又看不上。这一来二去的,两个儿子在待人接物上欠缺了许多。 严知府继续道,“办学堂好啊,真是好东大街有一间废弃的义庄,有我这两个院子大,我看不如就将学堂建在那儿,只需要稍稍整改一番就可以开课了。”想着在义庄上建学堂不是什么好事,严知府又慌忙解释,“东大街距离另外几条街都近,以后学子们念书,买东西或是回家也会方便许多。” 夏沫一点也不介意,后世的学校都是建在那些坟上的,可以用学生的阳气去压住那些阴气。这便是所谓的阴阳调和了吧,夏沫甚有恶趣味的歪了楼。 得到夏沫同意后,严知府又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学堂的建设事情,最后甚至连找哪家泥瓦匠,要建几间屋,什么时候建好,等等都细细的列在了纸上。 直把夏沫给惊得愣在原地,这感情严知府已经把万事具备了,就只欠自己这个东风罢了。 写完最后一笔,严知府满意的吹了吹纸,递到夏沫面前,“夫人请看。是否还欠缺什么。” 夏沫伸出脖子一看,真想晕过去算了,那是什么字呀,狂草,和大夫写的药房有得一拼了。夏沫真想骂一句粗口,好端端的写个小楷不行么。 见夏沫没有说话,严知府偷偷望过去。心中就咯噔一下。暗道糟糕,他一时得意忘形,忘记了顾夫人可能不识字这点。严知府讪笑一声。慢慢的把那张纸往自己方向挪,“下官写的字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认识。”见夏沫没表示任何的不满,又立马抖擞起来,照着纸上的内容就念了起来。 不得不说。对于建学堂这块,严知府了解甚多。写的计划也都十分详细,夏沫并没什么可以说的。 最后直接拍板道,“那严知府就寻个吉日,早日破土动工吧。至于银子,我会让国公爷拨给你的。”严知府手中只有几个衙役,每次收了税款都是直接上缴给定国公或者是王副将。他的衙门里并没有库银。 就连他每月的俸禄,也都是由军中发放给他。 严知府点头哈腰的送走了夏沫。一转身回了内院,在严太太面前得意道,“让你跑的快,这下这么重要的事情没听到了吧。” 一见他的神色严太太就知道肯定是好事,赶紧的上前殷勤的给他添了茶,问道,“什么好事,老爷给我说说。” 严知府虚眯着眼,慢吞吞的捻着嘴下的胡须,轻轻的哼起了歌儿来。 严太太是个急性子,哪里等得及,忙推了他一把,“哎哟,老爷你倒是说呀。” 严知府睁开眼,捧着严太太的脸就往她面上一啄,大声笑道,“我的好太太呀,咱们嘉峪关可是要建学堂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哎呀”严太太大叫一声,也在严知府脸上啄了一下,“这可是一等一的大好事呀,等学堂建好后,让两个儿子都去学堂念书,咱们不久可以” 一旁的丫鬟婆子都侧过身低低的笑,家里的老爷太太那可是十几年的恩爱一直从未断停过,当着她们下人的面就能亲亲我我,有段时间老爷还吃过两个儿子的醋呢。等两个少爷去了学堂,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要躲的远远的了,不然随时都能听到两个人的声。 六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宜嫁宜娶宜动工。 这日一大早,严知府点起泥瓦匠,浩浩荡荡去了废弃义庄处。“开工”严知府大声令下,泥瓦匠们你拿着铲,我拿着砖,埋头苦干起来。 “什么要建学堂,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王太太指着李太太,大声质问道。她是听府中婆子说起的,婆子又是从采买婆子那儿得知。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太太还嗤之以鼻,想要建学堂哪那么容易,有没有人肯过来念书是个问题,找不找得到先生更是个大问题。 可消息越传越真,到最后连动工的日期都定好了,王太太再也坐不住,急吼吼的就去找了李太太,怎么大的事情她作为王太太怎么能不知道。 李太太侧过头,不去看王太太的脸,小声道,“我也是从定国公夫人口中才得知的。”要是之前把这事说给王太太,保不定她会直接冲到顾府去找顾夫人嚷嚷,而嘉峪关的人都知道自己与王太太教好,若到时候顾夫人认为是她大嘴巴,到时候那奏折上不写自己家的名字,呢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太太有些愤愤然,“她怎么就那么有信心能办好学堂,” 李太太小心的哎呀了一声,“不过是个学堂,你家里的少爷又不靠那个挣取功名,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哼,我倒要看看她到时候怎么把那些先生给找过来。”想到学堂建好之后,没有一个先生肯来授课,那夏氏还不得爬过来求自己让家里的先生出去,王太太又得意的哼了几声,低声嘱咐李太太,“你可得把家里的先生给看牢实,这人可是你求了娘家半年才帮你找到的,你可别想不开。” 李太太扭过头去,看了几眼王太太,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王太太又去了另外两个太太那儿,同样是让她们捂紧口袋别让夏沫把先生要了过去。 自然,那两个太太也和李太太一样,没有告诉王太太先生的事情。 学堂一开始修建,严知府就如自家后院在修葺一般,日日上前盯着,当然是在下衙后,这众目睽睽的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逃班。等下了衙,他就摇摇晃晃的溜了过去,还从随后跟过来的小厮那里拿过笔墨纸砚,认真地填写着进展,也计算着花销以及需要补充之物。 得知此事的夏沫笑着和中途回来的顾白驰打趣道,“这位严知府还真是妙人,可省了我不少事。”顾白驰将事情交给她管,她自然不能稳坐钓鱼台,现下有了个事事亲为的严知府,她只消派个婆子去,了解下进展尽可。其实连婆子都不用派,严太太每隔两日就会上门和夏沫说话。只是夏沫想着还是亲自派个人去方便些,不是信不过严知府,只是同一件事不同人看待的眼光会不一样。 得知建造的是学堂,还要免费提供三年的笔墨纸砚,那些个泥瓦匠卯足劲儿了的干,每日还不要钱的多干半个时辰,就想早点收工也好早点让家里的孩子去念书。是以,本来是两个月才能建好的学堂,一个半月就建好了。 严知府穿戴好官服,携着打扮一新的严太太,还有分别是十岁,七岁的儿子,一同喜滋滋的去向夏沫报信。 等学堂粉刷一新,正好是金秋时节,能在秋季开课,夏沫是再乐意不过了。又因这些日子严知府的上道省了她不少事情,连带看着他两个儿子也顺眼极了。 严太太把两个儿子往夏沫面前推了推,“这是严沐,今年刚好十岁,这是严淮,七岁。” 严沐严淮羞涩的向夏沫见礼。 夏沫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见面礼,笑道,“淮哥儿和我们家小子一般大,正巧我们家小子有人作伴了。”让小莲去把鹏哥儿叫了过来。 鹏哥儿的玩伴不少,芙蓉镇和清水河都有很多小孩子一起嬉笑打闹,就是京城身边也有好几个小厮。只是他年龄越大,越深知念书的重要性,亦是不肯再如以前那般胡闹。过来的路上听小莲说起严淮严沐是知府的儿子,当即就表示很有兴趣,多了个讨论学问的伙伴不是是以已到了偏厅,见过严知府夫妇后,就站在严沐严淮面前,低声问道,“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 “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严沐答道。 “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严淮又跟着说。 鹏哥儿一脸的喜意,双拳作揖,高声喊道,“沐大哥,淮二哥。”未完待续 ps:更新来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