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剑问天
小娇有些呆滞的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苏源，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 苏源已经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时辰了，在这一个时辰之间，苏源一直闭着双眼，要不是还有呼吸，简直让人感觉如同一个死人一般。 小娇的目光不断的在苏源和太上老君之间徘徊，同样站在一边的古益倒是似乎不怎么担心苏源的情况，在看了太上老君两眼之后，便如同死心了一般坐在一旁闭目休息去了。 又是这样一动不动的过了一个时辰，就在小娇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苏源却和太上老君一起睁开了眼睛。 小娇有些疑惑的皱着眉头看了看苏源，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这会的苏源和之前相比，似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虽然苏源睁开眼睛之后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小娇下意识间就感觉到，眼前的苏源似乎有些...陌生？ “我还是不懂。”苏源摇了摇头，对着面前的太上老君说道。 “看来你还是没有看破啊...”太上老君的脸上带着些惋惜，“若是你真的看破，也不会问出这句话来...” “我不懂。我这一世，若是天道所归，那上清派身为正道巨擘，为什么会有玄玑这样的掌教存在？为什么世间众人看来，都认为上清派乃是正道，而神墓门、花间派乃是邪教，可事实上却并不是如此？上清派动辄便屠戮数个村庄，神墓门、花间派却待人真诚、重情重义，两相比较之下，究竟何为正、何为邪？天道所言——人死不能复生，可若是一个处处与人为善的人能够有机会复活，那为什么不能复活？这样的天道，我看不懂，也看不破。”苏源摇头。 太上老君看着苏源，脸上的微笑渐渐的收了起来，脸上严肃的说道：“天道便是如此。若真要说，便可用因果所解。上清派的玄玑原本胸怀大志，想要彻底的消灭妖界和魔界，正因如此的目的，他才会需要强大的力量来支持他的愿望，这股迫切使它找到了熔岩兽王这样的手段来获得力量，可是这股力量的代价却是迷失自我。这样想来，玄玑的结局也是天命。而上清派在玄玑之前，确实是以除魔卫道、扶弱助贫行天下的，有这样的口碑也不奇怪，而反观神墓门和上清派，或许是被误解，但是却也是有原因的。这些，你可能想明白？” 苏源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至于复活...生死之事，本就是天道所归，虽说死去的是一个处处与人为善的人，但是这世间每日都会有这样的人死去，若是人人都以此来要求复活，那人界会乱成什么样子？你可想过？” 苏源沉默了下来，半刻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痴儿！痴儿！你现在已过六世幻境，也已大成，本是可以位列仙班，但是你却因为这些尘世之事而放弃此道...”太上老君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少有的没有再那样的云淡风轻，而是脸上带着些激动的神色。 苏源没有再说话，而是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直直的注视着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也看着苏源，半晌之后叹了口气：“唉...罢了。既然如此...用出你最强的力量，十招。你若是在十招之内能够伤我分毫，那么复活这个女子的事情，天界和鬼界那边，我一力担了，但是你自己记着，逆天改命，或许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十招？”苏源挑了挑眉，“你认为现在的我连你一根毫毛都伤不到么？” 太上老君没有说话，而是对着苏源招了招手。 苏源眼神一变，瞬间便在身边凝起了三道剑影，三道片刻之间融在一起，瞬息之间便变成了一道。相比起来，这一道剑影似乎比起之前的三道都要小了不少，但是这股锋锐之力，即便隔了数丈，都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的到。 小娇和古益都是一惊，二人对苏源的实力都是清楚不过的了。可是像现在这样，连剑诀都不比，只不过是眼神一变之间，就能够使出三才归元剑...这样的层次，两人都没有办法理解。 让二人惊讶的还不仅如此，在那剑影瞬间飞过之时，太上老君也是闲庭信步一般的向右方走了一步，便躲过了苏源这极为快速的一剑。可是在躲过之后，苏源手中忽然比出了一个剑诀，生生将那三才归元剑所凝出的剑影又拉了回来。 “将御剑术和刚才那一招合起来用了么？不错。”太上老君口中说着，手中藤条便是一抽，便将那剑影抽碎了。 太上老君说完，眼神忽然一变，双腿稍一用力便从原地跳了起来。 在太上老君跳起之时，从地面之上忽然冒起一截剑尖，随即一道剑影便从地下激射出来。太上老君手中藤条又是一点，将这一道剑影点碎。 “这些招数虽然不错，但是对于我来说，可是没有多大效果的...”太上老君说道，“我不信一个大成的人会只有这点程度，刚才我也说了，用出你最强的力量吧，否则，别说伤我分毫了，连击中我都有些勉强。” “这一招‘三才破云剑’原本是我师父铁心的招式，但是我之前却一直不得其法，说来这一招也只是求个出其不意，在威力上甚至比起三才归元剑也稍显不足...既然你说让我用出最强的招式，我方才似乎对三才剑法有些感悟...”说到这里，苏源反手将剑匣中的轩辕剑、御月剑取出，手里捏起剑诀，三柄剑便浮在了空中。 “天剑：御月！” “地剑：轩辕！” “人剑：火纹！” “这...便是我方才所想到的。天剑地剑皆齐，以火纹剑为媒，天地人...是为三才。” “我将这一招取名为：问天剑！” 恍惚之间，这三柄剑隐隐合为了一体，成了一柄光华流转的无色光剑。 “三才问天剑！” 这一柄无色光剑瞬间朝着浮在空中的太上老君冲了过去。似乎由于速度极快的缘故，甚至在剑尖的地方，都有了半圈光圈。 太上老君的眼里多了几分好奇，看着这呼啸而来的一剑，太上老君甚至感觉到了其中山倾雨覆的巨大力量。可能是因为好奇，太上老君对于眼前的这一剑也并没有打算闪躲，而是再度的举起了手中的藤条，朝着剑尖处一点，和那半圈光圈接触之下，其内蕴含的光芒瞬间爆发出来，身处旁边的小娇和古益都被这光芒所摄，都闭上了眼睛。 光华褪去，只见原本处在半空之中的太上老君此时衣袖断了半截，在其虎口之处，一道细微伤口有些刺眼的出现，有些血丝从其中渗出。 太上老君注视着自己右手虎口处的血丝，脸上有几分若有所思的神情。 片刻之后，太上老君的左手拂过伤口，瞬间那虎口上的细微伤口便消失不见。 “你这招的力量...看来你真的已经...”太上老君摇了摇头，然后问了一句，“你当真不打算位列仙班？” 苏源清澈的目光注视着太上老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太上老君注视着苏源，叹了口气，身形一动便准备离去。 “等等。”苏源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之前说过了，若是我成功的伤到你了，那么复活这个女子的事情，你一力担了。那...现在，是不是该到了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太上老君背对着苏源，微微的侧了侧头：“你就那么确定我不会毁约？” 苏源仍旧很是淡然：“说起来我也不过是一介小辈，若是你真的毁约，我也没有办法。只不过...你真的会毁约么？” “......”太上老君沉默了片刻，“你此刻便已经有了能够复活她的力量，只不过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可能就真的没办法位列仙班了...天道不会允许违反法则的人成为神仙。你...确定要这么做？” 苏源没有回答。 “罢了...你既已经决定，我再怎么说都没有用处了。”太上老君摇了摇头，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苏源倒是没有再去看那消失不见的太上老君，而是将目光转到了静静躺在那里的南宫音身上。 能够复活她的力量...神仙之法么？那么该如何...苏源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似乎...感觉到了！ 苏源睁开了眼睛，左手一张，便从一边的虚空之中，拉出了一个身影。 仔细看去，似乎便是南宫音。 然后便是...融合！苏源右手一张，南宫音的身躯便从地上漂浮了起来。苏源的一双眼睛，注视着南宫音的身躯，瞬息之间，稍稍有些干瘪的身躯便又再度恢复了刚从冰棺之中取出来的模样。左右手一合，那身躯连同之前南宫音的魂魄便凝合到了一起。 这个过程当中，苏源忽然皱了皱眉，瞳孔晃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而在空中漂浮着的南宫音，恍惚之间似乎也有分成两个的趋势。 片刻之后，苏源稳定了下来，目光盯着太上老君离去的方向，脸上若有所思。 在苏源将双手放下的时候，南宫音也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闭目站在地面之上。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南宫音的眼睫毛终于抖动了一下，继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刚一睁开，看到的便是苏源的脸庞。 “苏源...”如同呢喃一般的，南宫音从口中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随着这两个字，南宫音也伸出了手掌，看似想要抚摸苏源的脸庞。 苏源伸出了手去，用力的握了握南宫音的手掌，向她点了点头。 “苏源...”又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苏源转头一看，是之前一直站在远处的小娇。 在苏源复活南宫音的整个过程当中，小娇一直站在远处，心中有些忐忑。眼前的这个苏源，自从之前太上老君的那个‘六世幻境’结束之后，苏源给小娇的感觉都有些陌生。在这股陌生感之下，小娇也一直不敢说话，直到现在，小娇才有些忐忑的喊出了苏源的名字。 苏源看着小娇，嘴角渐渐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们走吧。”这是苏源给小娇说的。 “去哪？” “找到他们...之后我们回灵狐岛！”苏源摸了摸小娇的脑袋。 “嗯！”看到了苏源的举动，小娇强忍着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阵清风吹过，三人的影子缓缓的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原地的古益。 “我...我见证了...一个人神...”古益缓缓的念叨了一句，看着苏源三人消失的方向，呆呆的默然无语。 何为正？何为邪？入道问天，乃未可鉴。宁求双眼能自贤，不图一般路人言。若非愚钝，自有心中权。若到头来仍迷惘，恪守自问，不惑不偏。 何为人？何为妖？六世求索，仍难明辨。妖可重情六七世，不轻一世数十年。人非草木，怎能不流连？我以我心比苏源，相思相守，不羡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