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医院

    长远夜色苍茫而灯火辉煌，季桓开车驶向献宁的公寓，到了公寓楼下，季桓摇开车窗向上望，整栋公寓楼墨色的窗沉在这夜色当中，她睡了。停了半晌他开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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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献宁起的很早，她要担心的问题实在是很多，小五吃的够不够，喝的够不够，上厕所怎么办。她准备好了狗粮和水，牵着小五到公园里溜达一圈，回来换装之后，又不舍地摸了一下金毛的脑袋，就此出门去了。

    她身上的这套黑色职业装，已是很久未穿在身上了。穿起来才发觉自己这几月来瘦了不少，衣服很显宽松了。

    “早！”一个男人的声音。

    献宁锁完门，也冲着她那个邻居柔和地回了一字“早”。随后便转身下楼。

    只听身后那个声音又道：“上班吗？”

    “是啊！”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下，献宁在长青树下等车，陆修平已经驱车行驶在公路之上，路过献宁站着的车台时，车速稍慢。但驶过不多会儿，已淹没在早班峰中了。

    陆修平第一次见献宁是在医院，他的母亲也在那家医院里。母亲也和她不熟，只知道她是一个人在这里看病，顶了个光头，秀秀气气怪可怜的。她住在普通病房里，有一次，他路过她的病房，从窗棂射进来的光照在她的身上，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好像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了。修平就好像看到自己。他是个私生子，身份不被常人所能接受，他又不由得想起母亲平时，一说起他父亲总是用一种冷酷不甘的口吻。

    “陆长峰害苦了我们，我也不要别的，易少芬没有儿子，谁也不能把你从美华赶走，陆长峰在世的时候对不起我们母子俩，现在他走了，你是他儿子，那个易少芬总要给你点什么的，你还这么年轻，熬也熬死他们那家人。”

    他虽有意从美华离职，就算在别的什么公司做，也不会比在美华差。但母亲的话犹言在耳，他除去不忍让母亲失望，心里的也有一股火场在烧着，这片火场，再见着易少芬时，燃烧的更强更旺，她不止一次的当众说他私生子的身份，随意践踏他的尊严。易少芬每一次用轻蔑的眼神看他，他也想让她尝一尝被人随意践踏的滋味。

    修平到了医院，他的母亲住在四楼的一间豪华病房内，淡粉色的墙壁，白色的窗纱，中间放着一张双人床，床头两边各有一个柜子，床头柜上也有极相衬墙壁的粉色玫瑰。

    修平母亲梁淑看到儿子过来，撑着坐起来道：“我说了，不用来看我这么勤！工作要紧，你可不能让易少芬那个女人霸占了美华。”

    她很费劲的说完这些，又咳了一阵。

    修平不喜欢母亲说美华的事，侧身倒了一杯水，递给母亲：“妈，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梁淑止住了咳，长吁一声：“好？这个脑梗病啊，怕是好不了了！修平啊，你可得给妈争口气，妈委屈了大半辈子，公司的事情你一定要上心，我这个病就算治好也享不了什么福了。可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你要把它从易少芬手中夺过来。”

    修平半晌才说一句话来：“妈我推你到园子里走走，早上空气也好。”

    梁淑推掉那只拉着她的手，气呼呼地指着修平：“要我说你多少次，凡事以工作为重，这边也请了看护。你还不去上班！”

    修平的手僵在半空中，他也了解的他的母亲，她怕自己有生之年看不到美华由他继承，也担心易少芬会想着法子来对付他，她的担心、急切又激动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就像一个待死的老太婆，面色枯黄。修平突然不敢看这样的母亲，一转身叫来看护，叮嘱了几句，大步走了。

    ——

    献宁脚上的这双高跟鞋不高，却也是很久没穿了，好像吃药脚背略略有些水肿，走了这么些路，这双鞋子夹脚的狠。

    人事部是在四楼，苏尔的那个电梯是要刷卡才能乘，新人的献宁自然还没有领到那张卡，悲催的走了楼梯，到了四楼办公室，人都静悄悄的，走了几道流程，她又被人事专员莫小奇带到一楼的仓库。

    献宁工作的地方放着六个职员格间，两两的职员格间靠在一起，她进去的时候，吃面包的吃面包，喝牛奶的喝牛奶，还有嚼棒棒糖的……。献宁与莫小奇进去的时候，他们的这些吃食，有的藏了一半在抽屉里，还有的干脆就用一堆文件盖起来，献宁突然就想笑，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

    莫小奇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到了一张空着的职员格间桌，把手中的资料放在上面，看着坐着的那四人道：“这是你们新来的部门主管。你们好好配合她的工作。”

    随后她一转身，又对献宁说：“我还有工作，先上去了！”

    献宁点点头，莫小奇走出仓库，献宁也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