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另一个自己 上
更新时间：2012-12-15 楼道里灯光昏暗，只点了一盏十五度的小灯泡。昏黄的灯光下，能见度极低。 本身不善饮酒的孙瘸子，因为心情烦躁，所以晚上喝了不少。就算他不喝酒，平时走路的时候都一脚深一脚浅，脚下如同踩着棉花。何况他今儿晚还醺了几盅，更甚。两腿软得几乎就成面条儿了。喷着满嘴的酒气，打着晃儿的身体在上台阶的时候，忽地一脚踏空。身体朝前扑倒。 处于下意识的反应，想抬腿迈一大步，连跨两个台阶，好稳住失去平衡的身体。不料腿是抬起来了，但脚尖没过去，被台阶儿挡住了。还别说，酒精没把他的神经麻木的废掉，这酒醉的瘸子反应还真不慢。失控的身体栽楞着就势扑向左边，加之楼梯宽不足两米，所幸及时抓住了楼梯扶手，算是没摔下去。但唯一完好的那条右腿的小腿骨却结结实实的磕在了水泥台阶的沿儿上。 台阶儿多硬啊！人的小腿腿骨表面就一层皮挡着，皮下连点肌rou都没有，本来就脆的很。这一磕上去还能有好？ 疼得他哎呀一声惨呼，脸色泛青，浑身冒冷汗。呲牙咧嘴的蹲下身子，坐在台阶上抱腿直哆嗦。 穿着高跟鞋，走在后面的乔娜被吓了一跳，生怕他磕出个好歹来。伸手就要去扶他。 本来呢，乔娜是好心好意。哪儿曾想啊，孙瘸子却态度蛮横的一把推开了她。同时，把心里的那股子邪火也全发泄到了她的身上。布满血丝的小眼睛狠盯着被他推得差点崴了脚脖子，踉跄着蹬蹬连退数步的乔娜，那凶恶的眼神就好像在盯着不世的仇人一样。神情暴虐乖戾的咆哮。 “滚，都给我滚。没一个好东西，都他妈看我好欺负。我孙链烃好心好意的待你们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啊？都他妈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连几个地痞混混都敢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哼。好啊，很好！有一个算一个，你们给我等着，都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我全都弄死你们！全都弄死，弄死……还有你，你，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死过来扶我一把？你也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人家刚才不就是想扶你吗？你又把人家推开……”乔娜满脸的委屈，小声嘀咕着走过去。 “什么？你说什么？”孙瘸子瞪着眼睛嘶吼，神情狰狞乖戾，现在的他就像是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失去理智的疯子，容不得别人说半句话。乔娜刚走过去。他忽地起身，抬手就给了乔娜一巴掌。 啪！手掌着rou的脆响，打破了静寂，在深夜的楼道里显得异常的突兀、响亮。 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被一巴掌打懵了的乔娜捂着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也是一股火急冲心口窝。也是不管不顾的带着哭腔嘶声尖叫：“你疯了啊？干嘛打我？” “顶嘴？”孙瘸子反手，啪！照着她的那半边脸，又狠扇了一巴掌。“你个蠢女人竟然还敢顶嘴？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戴，供你钱花。你他妈的还敢顶嘴？没有我，你算他妈什么？呸，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 “你？”乔娜委屈极了，羞辱极了。死咬着嘴唇。眼似喷火。但她也知道，孙瘸子今天是心气儿不顺。借坡下驴，他这是在拿自己发泄呢。聪明的话，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惹他。愿意说什么，爱骂什么，都由他去。否则，这大半夜的又没个人拦着，他能把自己打死。今日的亏，如此的羞辱，日后想办法百倍千倍的再找回来。 于是，这个聪明而又有心计的女人乔娜捂着脸，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低头嘤嘤啜泣。任由孙瘸子在那里像个疯子的似的咆哮，发泄，怒骂。 夜深人静。就算是同一楼住着的邻居听到了门外的吵闹，也没人出来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普通老百姓的处事原则不外如是。再说了，这大半夜的又打又闹，吵得邻里不消停，铁定是谁喝醉了酒在耍酒疯呢。出头管闲事，嫌自己命长吧？哼…… 等孙瘸子发泄完了。腿上的疼痛略微缓解，他们已经在楼道里耽误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孙瘸子气喘吁吁的再一次推开想过来扶着他上楼的乔娜。扶着楼梯扶手，自己个儿一瘸一拐的挪腾到了三楼。 紧跟在他后面的乔娜，不敢怠慢，没等孙瘸子发话，麻溜儿的拿钥匙开了门。然后小心翼翼的后退两步，躲到一边，让孙瘸子先进。 孙瘸子哼了一声，牵动着腿上的患处，走一步都呲牙咧嘴的进了屋子。 他刚走进客厅，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屋子里发现了个人。一套得体的深灰色高档西装，内里穿着白衬衫，颈下打着藏蓝色领带。身材不高，但气势沉稳，贵气十足的中年人。而且面容看起来相当的熟悉。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里？”孙瘸子酒醒了大半，谨慎的问道。此人外露的气势令他不敢小觑，所以虽是质问口气，但言语上客气了很多。 “呵呵，我是谁？我还想问问你是谁呢？这里明明是我自己的家，怎么会成了你的家呢？” 中年人面带微笑，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孙瘸子，慢慢走近他。 刚刚就觉着此人相貌异常的熟悉，待中年人走近，孙瘸子恍惚间，好像从对方的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他跟自己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不，不仅仅是相像。两人就好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浇铸出来的。如果不是确信当年老娘就生下自己一个。他真的会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孙瘸子照着自己的脸狠拍了两巴掌，又在大腿上掐了一下，他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因为酒喝多了，大脑产生了幻觉。否则，家里面怎么会出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疼，脸上疼，腿上也疼。揉揉眼睛，眼前的人还站在那里。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觉。 孙瘸子在震惊的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这人究竟是谁？凭什么说这是他的家……孙瘸子猛然间亡魂皆冒。他、他说这是他的家。那我呢？我是谁？ 这一刻，孙瘸子的酒意彻底消退，完全的清醒了。 “乔、乔娜？”孙瘸子惊骇到了极点，失魂落魄的惊叫。高声呼喊着身后的乔娜。 可半天没反应。猛地回头一看，发现乔娜目含惊喜，眼神发直。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某一角落。募地，尖叫一声，随手甩飞了造型精致的粉色小坤包。甩掉了高跟鞋，扑倒跪坐在茶几前面。因为那上面随意堆放着一沓沓崭新的百元大钞，粗略算下来，得有十几万。 乔娜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触摸了下，然后猛地全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眼睛一翻，兴奋的晕了过去。 “乔娜？乔……” “别喊了，她听不到，她晕过去了。” 中年人一步步靠近，孙瘸子一步步后退。边退边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哐！后背靠在了门旁的墙壁上，退无可退了。目露惊恐的眼睁睁的看着中年人接近。 中年人一手托肘，一手摩挲着下巴。从孙瘸子身上收回打量的目光。颇为遗憾的摇头晃脑。“以前的我居然是个这么笨的人呐！唉，还好后来有够争气，如果一直这种德行的话，不如死了算了。” “你、你什么意思？” “你这头猪！愚蠢之极。”中年人突然大怒。态度蛮横，动作粗暴的扳过孙瘸子的脸。冲着他吼道：“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我的脸型，鼻子，眼睛，嘴巴，再伸手摸摸你后腰上那几道划痕。咱们两个的身高，胖瘦，体重是不是都一样？还有腿……哦，忘了，那个时候，咱俩这腿还没好呢……总之，看看我身上所有的一切，再回头看看你自己，是不是我有的你全都有？” “等等。”孙瘸子用力挣扎着扒拉开他的手臂，喘着粗气问道：“你告诉我。后腰上那几道划痕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中年人嘿嘿的怪笑道：“多年前，新婚之夜的那天晚上，不光是苗兰那个女人见了血。你，我，咱们俩不也见了血嘛？苗兰那个女人兴奋起来，是很够劲儿的！哈哈哈……” 中年人放纵的狂笑，孙瘸子傻傻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反手摸向后背。那几道划痕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私密。对方说的没错，的确是当年结婚的那天晚上，被苗兰那个兴奋过度的女人用指甲盖划破的。他能说出来，就证明……证明，他、他就是自己。自己就是他。 这令人难以接受，而又真实发生在眼前的事实，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两腿一软，身体贴着墙壁滑下，瘫坐在了地上。大脑一片空白，张大着嘴巴，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只是隐隐有种感觉。今儿晚这件匪夷所思的事件似乎是在预示着，有什么好事儿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