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听戏（上）
不料徐向晚却道：“娘，今日您是寿星，该坐着的是你呢！咱哥离开家里这么久，你就不想和咱哥说说话？” 其实五郎也是想去厨房帮忙的，不过听徐向晚这般说了，便也就坐了下来，陪着张氏聊天，以免将张氏一个人留在大厅里无聊。 五郎离家这么久，张氏自然有不少话想说，前次见面也不过就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哪里说得清楚？而且看孩子们兴致这么高昂，张氏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便依言坐了下来，由着徐向晚姐妹俩忙活去了。 徐秋怡和徐向晚都是手脚麻利的，虽说今日准备张氏的寿宴，菜色比平时丰盛，可也只花了大半个时辰就做出了九菜一汤。 三金老人早就循着味道来厨房看了几遍了，不过知道今日是张氏的生辰，倒也没有像平时一般猴急着偷吃，只是在门口抱怨了几句肚子饿而已。 九菜一汤分别是凉拌三丝、葱拌豆腐、炝炒莴笋尖、烩三鲜、清蒸鲤鱼、糯米蒸排骨、红烧狮子头、盐水鸭、酱猪手、鸭血粉丝汤。另外还有两个碟子，分别装着红豆糕、绿豆糕、芝麻球、芸豆卷。九菜一汤四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只是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了。 “你俩什么时候学会做点心了？”五郎诧异地看着桌上的点心。 “嘿嘿，这点心我可不会做，是从街上食铺买来的。”徐向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张氏有些心疼道：“这么多菜了，还去买什么点心。府城的东西都贵，这么一大桌饭菜花了不少钱吧？” 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是自家儿女给自己过生辰，张氏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银子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 本就是家宴，而且又都是自己家里人，便也不需要分男女，大家围在一张桌子上坐了，开开心心的吃起了这顿丰盛的午饭。 静安是奴仆的身份，本不愿意与大家同桌，后来经众人劝说，终于还是坐在了末座与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吃过了午饭，徐向晚便提议到城西的戏园子里去听戏，心下暗自打算一会儿专门给张氏点一出“王母贺寿”让张氏乐呵乐呵。 听了徐向晚的提议，除了张氏觉得听戏太费钱之外，大家都十分赞同。 就连三金老人都是眼睛一亮，赞同道：“听戏好啊，想当年……咳咳……多年不曾听过戏，倒是挺怀念的。” “娘，你放心，我已经打听好了，咱们就坐大堂里，也不需要雅间，七个人顶多就花个二两银子。”如今手里有了余钱，徐向晚花起钱来大方了许多，不再像以往一般抠抠唆唆了。 这里除了三金老人之外，其余人都是没听过戏的，而且今日又是张氏的生辰，自然都想替张氏庆贺一番。 徐向晚看出张氏其实也是有些意动，只是因为以前穷惯了，还舍不得花银子，所以才会出言阻止，于是也不再征求张氏的意见，直接让静安出门去雇了一辆四轮马车，载着几人一同去了城西的梅香戏园。 好在除了张氏和三金老人之外，其余人都还是孩子，一辆马车虽然坐着有些拥挤，倒还不至于坐不下。 梅香戏园虽然开在城西，不过却离城东极近，只因听戏的花费较高，去听戏的人家大多都是些住在城东、城北的有钱人家。 宜州府十分富庶，百姓生活安定，于是在玩乐方面也就有了更多的需求。 梅香戏园的大堂分作了两侧，一侧是给男客的，一侧却是专门给女客的，如此既能让女客进园听戏，也避免了男女之防的不便。 “咱们一家人不能坐在一起么？”徐向晚不想和五郎他们分开坐，于是便问引他们入座的小厮。 “这位姑娘，咱们的大堂都只能是男女分座的。若是您想与家人坐在一起，可以到楼上的雅间去。今日正好有位客人定了雅间又退了，尚余下一间雅间没人订呢！”由于要出来看戏，徐向晚一家人都换了绸布的新衣衫，几人的样貌气质又都是不俗，小厮便以为几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家眷。 “雅间要多少钱？”徐向晚看向二楼，有些好奇地问道。 小厮笑道：“雅间倒是只需要多花二两银子。不过，雅间的最低花费是十两银子，也就是说需要多花上十二两银子。” 徐向晚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如果只需要多花二两银子，为了让一家人在一块儿也就花了。可是一个雅间竟然需要多花十二两银子，这个花费也就太高，在大堂看戏的话一个人才二百文钱呢。 “还是算了吧，坐哪里不是看？没必要花那些冤枉钱。”张氏在一旁说道。 “哟，我说打哪里来的土包子呢，既没钱还想坐雅间，听雨，你说这些人好笑不好笑？”张氏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嗓音。 徐向晚转身循声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身旁还有一名身穿宝蓝色长衫的少年，二人身后各跟着几名丫鬟仆从。 “哥，上次就是这几个人欺负了我。”少女拉了拉少年的袖子，嘟着嘴巴委屈地说道。 一开始徐向晚只是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听到少女这般说了之后才想起来前次在松涛山上的遭遇，顿时便皱起了眉头。 这不就是前次那个被唤作“李五娘”的女子么，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不过今日是为了给娘亲贺寿的，徐向晚不欲惹事，于是便退了一步，朝着戏园里的小厮说道：“咱们就男女分席而坐吧，不要雅间了。” 不料徐向晚欲息事宁人，对方却并不打算饶过他们，只听李五娘开口道：“就你们这样的乡巴佬还想去雅间，可别脏了地方。小德，你们梅香戏园是快开不下去了么？怎么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都往里面放？快让你们的小厮把这些人赶出去，不然这样不干不净的戏园子，咱们以后可就不敢来了。” 李五娘的几句话不但说得戏园中的伙计脸色难看，就连旁边坐着的那些看客也都绿了脸，毕竟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有些还不如徐向晚他们呢。 有几个看客看不过去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了坐下，只听那人压低了声音道：“这是知州大人的公子小姐，你可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