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一家有恩,便想让儿子做了杨浩的替身,替他出家,等杨浩姻缘一定,再还俗就是了。【】杨将军本不欲如此,不过因为心疼心神不安的夫人,再则也就是让那孩子过几年清修生活,倒也没什么损失便同意了,对外只说杨浩因难产不易成活,便舍了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做替身出家,待杨浩成亲后,便自此便会遇难成祥。 坯土大师倒是不置可否,只让弟子收了这个小徒弟,取法号空明,便不再对此事多说一字。 除了杨夫人外,众人俱不放在心上,空明因与与杨浩等几个年纪相仿,又时时与将军府联系,倒是一起长大一起闯祸,他除了有个法号,剃了光头,与杨华杨虎等人倒是一般无二。 不过最终,杨将军为了安妻子的心,只得硬着头皮令空明继续留在广源寺修行。 “都是因为爷老大年纪还不成亲,害得我还得继续当和尚。”空明有些幽怨地控诉着。 杨浩只得好言劝慰:“等过个两三年我必会成亲,到时你就给我当侍卫,一有功劳我就提拔你。” 空明无法,只得怏怏回了寺庙。其他人则欢天喜地地回去告诉家人,收拾行囊。 杨浩看天色已晚,倒是不好再出去,便陪着父母在家吃饭。 杨夫人听说杨浩要出去,心中不同意,晚上回到房中就为这事与丈夫争吵起来。 杨将军只得耐心劝道:“他也不小了。想当年我十一二岁就跟着父亲出入沙场,他如今都已经十八岁了,还寸功未立,战场都没去过,我杨家子孙还没有这么锉的。” “可是他与你不同,”杨夫人担忧道:“你自小跟随老将军守在边关,千锤百炼自是响当当的男儿。可是浩儿自小娇生惯养,在京城有将军府有圣上皇后的宠爱,如此富贵一生也就罢了。就是偶尔闯个祸,也不过是被打板子罚银子的。可是若是去了边关,他怎么吃得了这个苦,这倒还是小事,若真到了两军对战,他真要战死了,也就无愧杨家的列祖列宗,可是万一不慎被捉,犯了通敌” “夫人,我相信浩儿的品格”杨将军看着妻子沉声道:“你也要相信你亲自教养出的儿子,他到底是什么脾性。我杨家的血脉都不是孬种。” “是啊,是我故意把他养成纨绔,”杨夫人哀伤地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杨家,可是我养的儿子便是个纨绔,也决不会是个不识是非的人。可是他终究是流着杨家的血,终是要上战场,但是对于杨家来说,谋反亦是不能被带累的,只有通敌叛国。” 杨将军心疼地搂着妻子,劝道:“那不过是坯土那个和尚想骗个世家子做弟子胡诌的,哪会有这种事。便是真有其事,空明不也在那里好好的出家了吗。” “可是谁人不知,坯土大师向来看人极准,这么多年还未有看走眼过的。”杨夫人勉强笑道:“也罢,我自己的儿子,品性还是信得过的。只是你到时务必将他带在身边,时时看紧了他,别生了什么事。” 杨将军忙道:“我会的,他初次到边关,许多事可不得手把手地教他倒是你在府里,自己也寻着些事做,没事就多去以前相交的夫人那里转转说说话,省得在家闷出病来。” “当年是谁说的,必须老老实实死呆在府里,省得出去招惹人想来是如今又老又丑的,倒是不要紧了。” 杨将军忙道:“什么又老又丑,便是也是说的我,你几十年来可是一点样子都没变,还是那么好看当时不是她们都看不上杨家,我怕你受委屈。” 杨夫人啐道:“如今都是老太太了还没变样,谁信啊”说毕也不理会丈夫,走到窗前对月默默祈祷丈夫与儿子能平安归来。 此时二丫也正临窗对月,暗自祈祷杨浩这次不要被他父亲打得太狠。呆呆看了会月亮,二丫又觉得没意思起来。自杨浩匆匆离开李宅,她就一直很担心。她也劝父亲去找杨将军说一下事情的真相,可是今天投了拜帖后,却被告之杨将军这几日有事只怕没时间。杨浩也没有一点的消息传来,也不知他现在怎么了样了。怎么说杨浩也是因为自家的事被连累到了,自己便是祈祷上两夜,也不如直接去他家说明有用呢,自己之前还气李淑妍不站出来,如今倒是老鸹站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了罢了。 杨浩此时也想着心事,思量了半身,最终起身翻箱倒柜地寻出自己的所有家当一骨脑地打成个小包,只等明日里派上用场。 天一亮,杨浩便忙活起来。等忙得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他就带着杨华守在李宅,看到李父回来,杨浩忙忙的迎了上去。 李父细细看了杨浩一回,这才关心地问道:“杨将军已知知道那件事了吗。我昨日本想去你家说一下的,可是将军有事要忙,竟不得见。” 杨浩忙道:“没事,我jiejie已经劝过父亲了” 李父笑道:“那就好,要不然我这心里可就不得安宁了。怎么站在外面,走,家去说话。” 杨浩连忙道:“李大人,去您书房吧,我有事要对您说。” 李父不疑他由,便领着杨浩进了书房,杨浩令杨华在门外远远守着,又亲自将门闩好,这才回过身来。 李父见杨浩如此郑重,脸上也凝重起来,看着杨浩说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坐下来慢慢说。” 杨浩看着他,脸就红了,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李父跟前,咬了咬牙,跪了下去。李父一见大惊失色,急忙拉着他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什么事好商量” 杨浩坚持跪了下来,又抬头有些艰难说道:“请李大人将二丫许配于我” 李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凡事只要开了头,下面就好办了。杨浩盯着李父,清楚地说道:“我心悦二丫久矣,请李大人将二丫许配于我。” 李父不由怒从心起,一脚揣向杨浩:“你这畜牲我向来拿你当君子,二丫她们当你为兄长,没想到你竟是真是那龌龊小人。” 杨浩自小练武,被揣一脚,身子只是歪了歪,又硬声道:“我和二丫男未婚女未嫁的,二丫温柔秀丽,我心悦她实属正常,何来小人之说。” 李父冷笑:“自来姻缘之说,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亲人俱在,若真有淑女之心,自当由长辈来说,或者遣媒人来提亲,你一个黄毛小儿跑来求娶,是将我李家当成什么了” “我是诚心求娶二丫的。至于没让长辈前来,您慢慢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李父怒道:“你乃是将军之子皇后之弟,你的妻子自是那三媒六聘的世家小姐。我虽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可是我李家女是要堂堂正正做正头娘子的,如今你偷摸着来提什么亲,难道是想让我女儿成为见不得人的外室。我本以为你是个心性纯良的人,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我李家不须卖女求荣,你打错了主意,你家的恩情我无以为报,等我明日去辞了靠你杨家得的官职” 第一四三章讨价还价 杨浩真的慌了神,忙一把拉住李父道:“我一向爱重二丫,又怎么会拿什么妾室外室的来亵渎于她。我本就打算禀明父亲,只是过不几天我就要随同父亲同往外关,诸事皆不能办,故才想先求得您的同意,待我回来后,定会堂堂正正的办成此事。” “怎么你要随杨将军去往边关” “是的,因时间过于仓促,这才不得不便宜行事。” “照你所说,只怕还要过个几日才起程”李父见杨浩点了头,便笑道:“虽时间仓促,倒也不是不能抽出时间来提亲的,况且便是你不在京城,你母亲jiejie却都是在京城的,订亲不同于成亲,自有双方长辈来cao持,你在不在家倒是不受什么影响的,又何来时间仓促便宜行事” “这”杨浩哑口无言。 “那是因为你杨府的门第太高,我们家高攀不上”李父肃然道:“所以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家女儿即便相貌品格不好,但是议亲也绝对要明媒正道,哪用得着如此躲闪鬼祟,但凡做人父母的决不能容忍自家女儿受此委屈。” 杨浩也来了气,自己都跪在他面前百般忍让,他倒好,越发的猖狂起来,硬是寸步不让,若不是看在他是二丫父亲的份上,他早就上前拎着他的衣领了。 此时,他心里也没了耐性,叫道:“李大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是看上二丫了,我这辈子还就娶定了她” 李父一看他那无赖样子,气得直发斗,以前看着他不错,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混人。他哆嗦着手指道:“你果然是个无赖” 杨浩一把挥掉李父的手,站起身来,冷笑:“我就是无赖你能怎么着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家的门第,一个外地毫无根基的七品闲官,二丫一个乡下来的在京城又毫无贤淑才德之名的丫头片子,我若是此时提出来,我家里人不反对才怪呢。” 李父怒道:“你既然如此瞧不上我家的门第,瞧不上二丫的一无是处,那你又何必来求什么亲,白白受这等委屈” “什么叫二丫一无是处,这话我能说,但是别人不能说,就是你是她爹也不行。你一大把年纪才做到七品官,也好意思,要不然我娶她还用得着担心这个考虑那个吗” “你,你,”李父气得说不出话来,坐到一张椅子上真喘气。此时他才真正认识到,“京城小霸王”的名号还真不是没根据的,无赖起来,不比那庄简明差多少。 杨浩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到底是二丫的亲爹,真要太过了,以后见面也不好说话。 他自己拉了张椅子,坐到李父对面,言辞诚恳地说道:“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二丫,至于她具体那里好或者我喜欢她哪里,我也说不上,反正就是老想看看她,只要一见到她,心中就很快活。原本我是打算等父亲回京后提起此事的,可是时间太过仓促,我又要去边关如果我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撒泼耍赖地非要家里订下二丫,也不是办不到,可是我母亲jiejie心中一时半会定不会乐意的,到时我一走了之,所有的事就都扣到二丫头上去了,没有我在京城给她撑腰,到时她得受多大的委屈。” 看到杨浩态度变软了,李父此时火气也有些消了,他叹一口气道:“不提什么门第之见的事,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不想委屈二丫,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被订了出去,她的尊严何在况且这算什么事呢,男方父母亲人一概不知这门亲事,便是知道也是持反对意见的。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将来传了出去,倒象是我们非要巴巴贴上去似的,你让她以后如何立足于人前,她这一生又有何幸福可言世间女子本就不易,稍有差错成了身上的污点,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况人言可畏,又是在极重规矩的京城,一着不慎就能要了人命。” 杨浩急道:“此间就你我二人,又怎会泄露出去” “人心最是易变的。此时柔情蜜意,彼时未必不是砒霜毒药。”李父劝道:“二丫自小在乡间长大,无拘无束惯了况且你又有恩于她,便将你视为兄长,故见面时难免规矩方面有做的不到之处,你不过是因为身边并无年岁相仿的姐妹,这才会觉得二丫亲切些,也是当局着迷,等你到了边关眼界开阔,那时回来见到二丫,就会发觉此时你的所作所为,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我如今已是十八岁了,自然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我既然提出要娶二丫为妻,自然会一生守诺。” “我不会答应的。一则,二丫她不会与人做妾,我也会细心为她找寻一个不纳妾室通房的人。可是身为世家子弟的你,能做到吗二则,你二人的确是门不当户不对,二丫高嫁入你们家又不得姑婆喜欢,必会心生怯意处处小家子气,也定会步步留心时时在意,我娇养出来的女儿如此谨慎憋曲地活着,我实不忍心。三则,二丫在乡下也是个尖儿,可是在多出才女贤妇的京城却是不起眼的,又处在皇后弟媳的位置上,免不了要改了性子去迎合众人,当年爽快恣意的少女变成一位只是委曲求全谨慎小心全心依附于你的无才无貌的妇人,你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杨浩笑道:“你也太悲观了吧我以后不找妾室通房就是了,我母亲虽说可能会不喜欢二丫,可她又不是歹毒之人,又有我护着,到时她在府中定是说一不二的女主人,想恣意便恣意就是了,我一概支持。再说我也不是那背信小人,既然娶了二丫,自然会与她相扶到老的。” “好话不过是嘴唇一碰又不费事,谁不会说,到时你若是变了卦,我又能如何你这还是求亲呢,就对着我叫嚣着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你背信弃义,我们不还得老老实实受着。” “我那时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看到李父仍是摇头,杨浩无法,只得道:“要不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如何退法” “你可以不答应下这门亲事,但是,”杨浩郑重地说道:“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将二丫许给他人。” “不行。”李父断然拒绝:“二丫如今已经十五岁,这两年正好是说亲的最佳时间,如果你三年五年不回来,到时她一个老姑娘嫁给谁去万一边关有事,你七八年才回来,你改了主意的话,她就只能进尼姑庵了。便是不改主意,到那是她嫁给你,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她哪还有名声可言” 杨浩咬牙道:“三年,只等我三年。” 李父摇头,杨浩无法:“两年,两年” 李父仍是摇头,杨浩悲愤道:“一年半,再不能少了。到时她还不到十七岁,耽误不了说亲。” 李父心中打着算盘,他本是想在今年秋闱中找个寒门举人,不过若是中了举人必会参加明年的春闱,明年冬季又少不得有群芳宴及百花宴,大多未成家的举人进士们也不会放过此等机会,正好可以观察一下,如此倒是不急着将二丫许配人。 李父心中盘算好了,也知道今日若是不打发掉杨浩,还不知他要生什么事呢,他也不过是少年心性,一年半后还不知如何呢,于是沉痛地说道:“好,就一年半,到时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杨浩看着李父,心中抽疼,一年半自己多半是回不来的,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至少争取了一年半的时间,他不放心地说道:“咱们击掌盟誓” 李父无法,只得与他三击掌。但是杨浩想到文人多狡诈,口说无凭,还是写下字据保险些。 李父笑了:“我自小熟读孔孟,这信义二字,我还是当得起的。况且我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又哪里敢得罪于你这京城小霸王,真是背信,你能饶过我吗”开玩笑,这种事怎么能落于纸上,被人得知还不知如何编排呢。 “你要真将二丫嫁了别人,我就是打杀了你,也改变不了事实,不行,得落到实处才行。” 李父此时倒真疑心,杨浩的态度如此坚定,只怕到时真一跟筋地非要娶了女儿不可,他忙笑道:“我答应了你便会守诺,不必写什么字据。你爱信不信。倒是你之前所说什么不纳妾与二丫相守一生,我却是不信的,你倒真该立个字据。” 杨浩道:“你也太小看我了罢,罢,我便写给你好了。” 二人来到书桌前,杨浩展开纸,二人商量着细节,一时杨浩写就,郑重落下名字,又拿手蘸了朱砂,重重摁了下去。 李父细细看了一遍条款,点头道:“这不过是君子之约罢了人要做的事不是一纸能约束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杨浩看着手上残留的朱砂,这心终是暂时可以放下了。他想了想,笑道:“我这几日要忙于去边关的事,正好趁着今日还有些时候,我去后院与诸人作别一下。” 李父也笑:“也好,你先在此等一等,我去后院一下,到时会让人来请你的。如今你和二丫也算是有一纸之约,自此便要避着嫌疑。” 杨浩直瞪着眼说不出话来,此时却听二丫在外面笑道:“杨华,你家公子与我父亲谈什么事情呢,这老半天了” 第一四四章重学规矩 就听杨华答道:“我也不知,是老长时间了,应是快结束了吧。” 杨浩睃了李父一眼,喜笑着站起身来,大声道:“二丫meimei,你来了,我们事情早就说完了,快进来吧。” 话音刚落,二丫端着茶水走进书房,杨浩忙给她开门打帘子,二丫见他神清气爽动作利落,看来应该没被他父亲教训。 二丫放了心,先笑着将茶奉于父亲,又端了茶走到杨浩跟前,笑道:“听王大哥说你有事找我父亲,说了这老半天,到底是何事” 李父暗咳一声,叫道:“婉儿” 被父亲如何郑重地叫着名字,倒是让二丫心中一愣,她忙将茶递给杨浩,走到父亲跟前笑道:“父亲” 李父严肃地说道:“你的女诫都读到哪里去了。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二丫有些惊讶地看着父亲,又转眼看了看杨浩,杨浩只得苦笑摇头。 二丫极少被父亲如此疾言厉色地对待,何况旁边还有个杨浩,不由红了脸,心中委屈,只得低声说道:“女儿错了,女儿这就回内院去细细研读。”说罢,转身走了。 杨浩不由顿足,也顾不得李父在旁,急忙追了上去,小心地劝道:“李大人可能是心情不好,说话有些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二丫本来心情还有些不好受,听杨浩如此说,不由的笑道:“他是我父亲,教训我本就应该的,哪里用得着你来劝再者本就是我做的不对,明知父亲在见客,还走了过去,幸好是你,若是别人” 杨浩忙道:“我知道你是担心着我,若是其他人请你都不去的。” 二丫浅笑不语,二人一起走到后院。 李父一个人被孤零零地扔在那里,不知该说杨浩是过河拆桥,还是说他色令智昏,他苦笑地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