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对他是避之若浼,只有些不入流的人才来奉承他。【】 庄简泽既有才不得施展,自然就免不了做些事来宣泄一下。 于男人来说,便免不了争奇猎艳。偏他有个怪癖,不爱勾搭未出阁的小姑娘,直言她们如朵白花似的,又没见过男人,便是勾引了来也算不得本事,故总是寻些美貌的年轻夫人下手,却并不强迫,只让其心甘情愿地遂了自己。 因为这一两年妻子总爱去净月庵进香,他便动了脑筋,带了人演起英雄救美的把戏来,也有成了的,也有没成的,但无一例外,因怕名声有损,俱都对遇有匪徒之事缄口不语。 今日他无意中得知,川阳侯府的二少夫人来此进香,因素来不服刘栋的才学,且王氏行事有些泼辣,倒有些趣味,便作了主意,想要勾她到手。 旁边的人已笑道:“五爷,请少安毋躁,许是那府里的家人也有几手,小的这便是去一查究竟。” 不多时,那人回来道:“来盛做事越发粗心了,竟是劫错了人偏是忠义侯府的世子夫人,他家的下人自然都有些工夫,虽然咱们的人占了上风,却一时也不能带人过来,还请爷的示下。” 庄简泽倒是竟外之喜,笑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合该着五爷我今日有艳福,走,去看看” 庄简泽赶到时正看到大车前有两位年轻妇人被扯了车来,看穿着打扮,李淑婉应是那位蒙了面纱的女子,虽处危急时刻,对比起她身旁的年纪媳妇的惶恐狼狈,倒显得她更为镇静从容些。 二丫等人最终被人强扯下了车,虽有下人回护着,却一时不能再爬上车去,她手里的簪子已经遗失,如今手无寸铁,便有些惶恐,四下里看了看,却发现脚下有一马鞭,想是车夫无意扔在地上的,她心中暗喜,便弯下身去捡起来。 此时庄简泽已经大声叫道:“光天化日之下,尔等竟敢行此事,今日遇到我五爷,少不得将你们擒拿” 旁边人也附合道:“这是我们瑞王府的五爷,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杨家众人见来了帮手,神情一振,越发勇猛起来。 那些贼寇相互使了眼色,准备再乱战一气,便速速撤离。 二丫鞭子在手,心中有了底气,又觉得被贼人拽下车来,很是憋屈,恰有个贼人又作势过来再次拉扯她,二丫一鞭了便甩了过去。 那人实在没想到,看着娇娇弱弱的一个女子竟还使得鞭子,一愣神中便被二丫抽了个正着,身上衣衫便绽出缝来。 二丫见了心中惊喜,胆气更足。 当日在家中,杨浩也曾给二丫喂过招,不过那时夫妻二人大于练功,再则杨浩也没傻到真就让二丫甩在自己身上,所以二丫只当自己是花拳绣腿,唬人还行,与人对打却是万万不可。此时见真打了人,大是兴奋,心中有了谱,竟是对着身旁的贼人挥舞起来。 庄简泽坐在马上看过来,心中暗惊:怪不得把杨浩训得服服帖帖的,感情是只胭脂虎啊 再看她鞭子舞得虎虎生威,偏又身姿窈窕,不同于男子的鞭法,行动间别有一番动人之处,不是寻常闺阁女子所能比拟的,如果将这么一只母老虎顺服,想想杨浩在她身边如小猫一般,而她却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却是人生一大快事 那些贼人见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忙大叫道:“兄弟们,撤” 又对庄简泽道:“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你以后可别犯在咱们兄弟手上,否则,哼,哼”话未说完人已窜出老远。 杨家众人只当庄简泽会捉拿贼人,因怕府里人被掳了去,只着重救人。 庄简泽的人自然不会捉了自己人,所以贼人便四下里逃窜了。 二丫见状,忙对众人叫道:“快捉住几个贼人,好问供,查出他的老巢来” 庄简泽闻言,头皮紧了紧,忙道:“快捉拿贼人” 却不知那些贼人是训练有素的,说撤就已经如洪水般退去,眨眼间都骑马跑了。 恰巧二丫身边有一贼人受了伤,行动间有些慢,扶了马要上去,二丫忙急跑去,手中长鞭也甩了出去,便将一贼人卷倒在地,不过女子力量终是小了,那人虽摔倒在地,却没受多大的伤,立马跳起,扯了旁边的马翻身上去就要逃走。 二丫见那人骑马远去,也不敢上前去追,只气得跺脚。 忽然,自后面射出一支利箭,竟直中那人扯着缰绳的臂帮,那人哀嚎一声,第二支箭紧接着便射在马匹上,马吃痛,身子一纵,把那人甩下去。 便见有一人骑马自后面赶过去,又搭弓射箭,前面又有一人中箭上马,见其余贼人已无踪影,他才回身跳下马来,提着先前中箭的人向旁边扔去,命令道:“连同那人一起绑了” 二丫早就热泪盈眶,激动不已,此时急忙小跑着迎上去,早忘了身边环境,竟忍不住扑入那人怀中,半天才嗔道:“你怎么才回来” 杨浩心中亦是开怀,本来应该早半个就能回来的,不过因为刚开始接触杨家的亲信将领,难免多费了些时日。 今日刚赶来京城,先去向圣上复了命。虽挂心妻女,他仍是先去向父母亲请安,这才知妻子去还愿去了。倒是女儿在母亲这里,想到自己有了女儿,他心中很是激动,便要看看。 哪知杨夫人却嫌弃他身上太脏,气味不好,怕熏坏了孙女,让他先去洗了澡换了新衣,倒饬干净了再来看女儿。 杨浩的热情便被打下去一半,他原来想着先好好疼爱女儿一番,就来接二丫。一年未见二丫,他实在是太想她了,尤其是回程这段时间,几乎夜夜都梦到她,因嫌洗澡浪费时间,干脆就原样骑马赶了来。 没想到就看到自家车马前乱哄哄一片,然后就听到妻子喊话,于是明白了事情原委,忙接连射出几箭,看那两人皆逃不了,这才回身走向二丫。 他还真没想到妻子如此热情,竟然不嫌弃自己身上腌臢气味,心里暖哄哄的,忙抱着她笑道:“有些事给耽搁了,如果不是如此,还看不到你的身手呢,真没想到你的鞭法倒是如此精进” 二丫这才回到神来,忙放开紧搂着杨浩腰间的手,脸上通红一片,虽带了面巾,只看耳朵额头也知她如何的害羞。 杨浩笑笑,把手放在她腰间,拥着她走向众人。 二丫刚才做出的亲密动作不过是情之所至,此时见杨浩如此大喇喇地搂着自己走向众人,她忙小声道:“别这样,让人看了笑话。” 杨浩道:“谁敢笑话你,我就杀了他”话虽如此说,到底是松了手,二丫做为侯世子夫人在人前要保持端庄形象,没必要让她因为自己的不羁而被人诟病。 饶是庄简泽自认聪明,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由愣了会神,见杨浩夫妻二人相拥着走来,才扼腕叹息:这杨浩来的也太是时候,生生把自己的风头给压下去了。 他看着一脸娇羞一幅小鸟依人靠在杨浩身边的二丫,不敢相信她就是方才武出一手好鞭法的那只胭脂虎。 刚才她当众飞奔到杨浩怀里的豪放模样,别说是世子夫人,便是一般的正妻也不会做出如此轻浮的样子。 他不由更加仔细地观查二丫,虽然她蒙了面纱,但只看她如宝石般璀璨明亮的眼睛,满是喜悦,便知她此时的心情。再加上时不时看杨浩一眼,既有满满的爱意亦有小女儿般的羞意,让人一时有些意乱情迷。 庄简泽不记得自己的妻子或是情人们对着自己有过这种情态,这李淑婉果是尤物。 不好意思,昨天朋友聚会,好晚才回到家,所以,嘿嘿,亲们多包涵 第二三六章荒唐游戏 杨浩虽一心扑在二丫身上,不过做为一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人,敏锐感不容小觑,他知道有人在打量他夫妻二人,倒也不甚在意,可是若是直勾勾地盯着二丫看,虽然二丫戴了面巾,可他仍是觉得吃了亏,忙瞪了过去。 杨浩一眼看过去,有些吃惊,没想到眼前的人竟是自小的对头庄简泽。再看他目不转睛地打量二丫,他很生气,冲着庄简泽的肩膀一拳打过去,大笑着打招呼道:“原来是简泽兄啊,好久不见了” 庄简泽一时没注意,再加上杨浩这一拳又带了教训的意思,故力气很好,他身子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人急急扶住了他。 杨浩勾唇一笑,对二丫说道:“这野地里冷,你先回车上去,反正此事一时半会也完不了。” 既然当家的来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倒不必走到前头与外男接触,二丫点头走向马车。 哪知打斗中上车的杌子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旁边的下人打眼寻了一圈,也没看到,忙恭身跪下以为脚蹬,常嬷嬷此时也赶过来相扶,二丫看着直皱眉,一个大活人让她如何下得了脚踩上去 杨浩回头看到,知道二丫心软,必下不了脚去踩人,心中又想起一事来,忙上前道:“哪里找不到高处,用得着如此。”说着把二丫揽腰抱起放在马车上,二丫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及时捂了口,想要说他两句,可看着杨浩含笑的眼睛,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杨浩轻声笑道:“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下,一会就好。你素来就胆小,刚才可有吓着” 二丫一听这话,知道杨浩又疑心自己被吓跑了魂魄,怕他做了什么荒唐事,忙笑道:“我没事,你去看看事情如何处置吧” 杨浩细细看了二丫一眼,见二丫又羞又恼的样子,眼里如汪着一弯泉水,清澈透亮,不似失了魂魄的人,这才放了心。 二丫点点头,脑中忽又闪过一件事来,忙拉着他道:“先别把那两人交给官府,你先审审,看有什么问题没有。” 杨浩忙点头,看二丫坐好了,这才转身走了。 马车旁边的王氏艳羡着看着车里的二丫。 当时庄简泽一出现,就让人眼前一亮。头上束着金冠,披着淡蓝夹棉锦缎披风,身着月白金线柳叶外袍,他本就相貌英俊,又天生自带贵气,端得是位让人过目不忘的翩翩贵公子。 而杨浩外表就逊色得多了。射伤贼人虽然亦有一种英雄气概,只是真站在跟前却发现,他衣衫污秽,头发毛糙,面上胡须杂乱,怎么看也是草莽气更重些。 如果王氏还是个未出闺阁的小姐,自然鄙弃杨浩,心悦庄简泽。不过作为已嫁妇人,王氏虽也欣赏庄简泽,但看到杨浩如此体贴亲昵妻子,任杨浩再是粗野汉子,二丫也是王氏心慕的对象。 杨浩走到庄简泽身边时,庄简泽刚从杨浩的拳头下缓过神来,揉着肩膀,气愤道:“杨世子,这打招呼的力度还真是不小啊,或不是我不曾得罪于你,我都以为你要寻我晦气了呢不说我是你夫人的恩人,只说咱们也算是相识多年了,犯得着如此吗。莫非还在记恨我兄长当年的那件事” 杨浩冷笑道:“你也太小人之心了当年之事算我倒霉,再则寻仇归寻仇,我还不至于去牵连无辜不说你身子弱,还怨我力气大今日之恩,我回府后会让人送去谢礼的。” 庄简泽忙道:“这倒不必,我也不缺你那点谢礼。世子夫人也受了惊吓,倒是该回城寻太医好好把脉诊治一番,这里就交给我好了,必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决不会牵扯到府上的,也算是帮我兄长给杨世子赔罪了。” 杨浩听完庄简泽的话,心中暗道,自己与他的关系何时好到这种地步,可以把事情放心交于他的手上。 庄简泽见杨浩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暗自惋惜,这李淑婉如此一个妙人儿却嫁给杨浩这一介武夫,真是牛嚼牡丹 他不得不挑开了说道:“此事关着世子夫人的名声虽然歹人未得逞,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所以此事,府上不可沾染倒是全权交于我,我保证做到守口如瓶,决不漏一丝风儿出去的。” 杨浩搭眼一看,哈哈笑道:“倒是你提醒了我,你只管放心,此间就咱们这些人,我一会就让人把每个人都记下来,只要漏出一丝风儿,跑不了在场的各位,到时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说罢面色一冷,眼神凌厉。众人不由打了个寒噤。
庄简泽没想到竟遇到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心中暗道晦气。 杨浩对下人说道:“把那两个贼人绑过来,我倒要好好审一审,京兆尹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竟连天子脚下都出了贼人看来不” 杨家下人已经把那两个简单包扎了一下,就捆成个棕子,送到杨浩面前。 杨浩道:“说吧,你们的老窝在什么地方,谁是领头人” 无论杨浩如何审问,那两人只管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就有下人献策道:“他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他们上上刑就什么都说了。” 杨浩直道言之有理,便抽着把匕首来,道:“我问一句,你们就答一句,不然,是割你们的脸呢,还是割掉你们的手指实在不行就杀了你们,到时把尸体往京兆尹面前一放,随他处置。” 那二人没想到自己竟落在杨浩手中,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又是世子又是将军的,他们此时顶着贼寇的名头,便真要了他们性命,杨浩也是毫发无伤。 可是正主儿在此,他们如何敢说,只求庄简泽看在他们忠心不主的份上,以后多看顾些家里人。 庄简泽不过是闲得无聊寻些乐趣,虽然勾引有夫之妇不道德,却也不真是十恶不赦之人,如今见真要因此出了人命,而且还是折了自己的人,越想越觉得不值当的。 不过要在杨浩面前说出自己的龌龊事,却也是丢脸面的事。 庄简泽正左右为难时,看到杨浩真拿了匕首做势要割下那二人的手指头,吓得那两人嗷嗷直叫。 庄简泽想起杨浩的火爆性子,怕他万一真失了耐心把这两个杀了,忙拉住他道:“杨世子,先别用刑,借一步说话。” 杨浩不过是吓吓他们,没想到就把他们吓成这个怂样,看来那群人应是乌合之众,到时带人搜寻也不是什么难事。 庄简泽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在猎艳,要不杨浩能把他的腿的也打断了,他磕磕巴巴地说:他因为实在无聊,这才让人扮成歹徒,他再来捉拿,以此为乐。 杨浩不由目瞪口呆,真是荒唐又不是小孩子玩游戏,都娶妻生子的人了,竟干这么幼稚的事情。 庄简泽也是憋屈的狠了,如今在杨浩面前是丢尽的脸面,便不管不顾地说道:“圣上疑心太重,不肯让我瑞王府里的子弟入仕,我自认才学虽不敢说第一,却也不差,无论文武官,我都能做得。可惜,圣上不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如今是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待在内宅有什么趣味” “我也是闲极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反正只是自家人玩乐,又不碍别人什么事,只是今日巧了,竟冲撞了府上还希望杨世子能放我一马。” 杨浩冷观庄简泽,知道他虽然未完全说实话,却也是很接近真相了。 况且杨浩也知道圣上多疑,否则就不会一直想把自己养废了,自己小时荒唐,大了才开始知道步入正道,而这庄简泽则像与自己反过来一样,可自己比他幸运,至少可以在成年后到军营中效力。 冲着这份同病相怜,杨浩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反正就算是把人送到京兆尹那里,圣上也不会真就把庄简泽怎么样的。 杨浩道:“你如何自甘下溅,我不管只是今日我既然捉到了这匪事,就不能装看不到你口口声声说是自家玩乐,如何又打主意到过路的人身上我可以放你一马,但你不能再玩这些把戏,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庄简泽听了,松口气,忙道:“再不敢玩这种要命的游戏了。”今日才知如此大张旗鼓地猎艳目标太大了,倒是该改成其他的模式。 二丫则在马车想起前世的事,不由陷入深思之中。 庄简泽乃是皇族贵胄,出身高贵,可也是个多情的人。 最喜勾搭那美貌的年轻媳妇,且他从不用权势,只求那妇人把真心儿给他,故这些风流韵事,对于庄简泽来说,不是罪过,竟是风流倜傥的佐证。 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也就罢了,只能忍气吞声。 可没想到后来竟发现有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们也与他有情,这就不得了,大家本就想看戏呢,却不想因这是两相勾结的,且那当家人也舍不了那个脸面,倒鲜有去寻他问罪的,只可怜了那些夫人们,为了儿女家族,少不得熬上几年,就悄悄病逝了。 二丫只影影绰绰听人提起一点,据说是他屡屡用英雄救美的法子抱得美人归的。 此时二丫觉得如果真有妇人被人掳了去,正彷徨绝望时,庄简泽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就这么如天神般跳出来,可不是勾了那心志不坚妇人的心儿。 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可让人同情的,可没了那刻意的勾引却能让人避过一劫。 况且这里人多口杂的,万一将来庄简泽的事被人说了出来,少不得会说出自己来,自己到时却是有口难言。 第二三七章父女初见 就在二丫患得患失中,杨浩回来了,他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二丫倒是没想到庄简泽会明白地说了出来,若是遇上个心狠手辣的人,说不得为了颜面,拼得灭了那两个下人也在所不惜。 如此说来,他倒不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经过一番事情,想来他也不会再胡来了。 戏要做足了,庄简泽让人把那两个人缚在马背上,便卷风似的走了。 幸好此时川阳侯府的马车也赶了过来,王素云的打算便落了空,只得上了自家的车,只图以后有机会再揭露齐氏的不贤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