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悄悄的告别
夜空渐渐的暗淡下来，李翔问，“是不是明天有雨？” “天气预报说今明两天都有雨，今天一天也没下雨，不一定的。【】”从农村出来的人，有几个不关心天气的？ “大哥，主任阿姨在你面前提过她女儿的事吗？” “她没有，别人提过，汪书记也提过，她只是笑一笑不接腔。”汪有贵的烟瘾很大，那边扔掉，这边又点火了。“你看不出来吗？她想介绍你跟她女儿认识。” “你没有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吗？” “早就说了，她说我又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谈朋友，认识一下多一个朋友不好吗你让我说什么。当然，你们认识一下也没关系。我，你放心，从来没有想过同琳琳在一起的事情。” “大哥，给我一支烟。”李翔趁着点火靠近的机会，小心小声的问，“七八年前，她也就是三十多点，绳子是你亲自解开的？” 汪有贵是聪明人，马上明白了李翔在想什么，“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当时我开始是吃惊，后来是愤怒，再后来是害怕，怎么可能想歪门邪道的事情。” “我是问的好玩的，不要放到心里去。”李翔也觉得自己有点小人心态了。 “我们两个人聊天，当面说什么都不要紧，背后乱猜测就不好。” 人很奇怪的，谁都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但是，又想知道别人知道多少自己的**，又想了解别人的看法。 “大哥不见怪我就说了，你的意思是当时没有什么想法，后来------”李翔发现自己在刘云和毕湘怡的“教导”下，学会了不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技巧。 不同的是，李翔有了发扬光大，他说一半留一半，让对方自己看着办。 “不瞒你说，后来是想过，到了部队特别想，回来后，听说有的女的被那个禽兽校长玩了，不但不告发他，还有人袒护他，我更觉得她了不起，她被绑了，说明她一直在抗争在反抗。” “她为什么不喊叫？”李翔早就心存疑惑了。 “学校在半山坡上，中午那么热，路上都没有一个人，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得见。” “那你为什么偏偏中午去学校呢？拿粉笔什么时候都可以吧？在地里做功夫的时候不是顺便的吗？”李翔第一次发现推理不是很难的事情，难怪女孩子提问题总是一套一套的。 “不错，我是跟踪过去的。不说假话，那个校长确实看过去也是一表人才。我想知道她去学校干什么。” “你那时候就担心她？” “对，我读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就喜欢她，她有时候到学校来，我们班上的男生没有哪个的眼睛不是跟着她转的。说实话，你小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成熟的女的。”汪有贵端详着李翔，看他是不是说假话。 人的一生中会接触到许许多多形形**的人，有的人你会一见如故，有的人你会老死不相往来。不仅仅是缘分的事情。 李翔点点头，承认有过。你不坦诚相见，别人谁是傻瓜，他会推心置腹吗？ 李翔告诉汪有贵，他小时候喜欢过一个人，那是个女知青，一个大姐。 在他眼里她几乎是完美无瑕的。后来他的一个玩得好的大哥追求她，李翔还帮忙写情书。 李翔写的情书让大哥特别满意，因为李翔写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李翔有过心动，从来没有想过行动。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个小屁孩，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是小屁孩。 李翔是从爱慕、仰慕到羡慕，没有过嫉妒恨。 事实上，有几个男人在他的青春期没有过偶像，没有过梦中情人？那时候没有偶像剧呀。 因此，这个令人神往，让人仰慕，使人渴望的女人，往往是他们能够看得见摸不着的。 有暗恋的成分，又和如痴如醉的暗恋不同，有人归咎于恋母情结，也不对。 真正的恋母情结一般发生在缺乏母爱或者母爱泛滥成灾的少数人身上。 “后来你的那个大哥跟那个人结婚了吗？”汪有贵问。 “快了，他也当兵去了，今年回来肯定会结婚的。那个女的回城了，考取了中专，还一直在等他。主任阿姨知道你喜欢她吗？” “以前不知道，我退伍以后向她求过婚，她不同意，说我是开玩笑。” 汪有贵告诉李翔，他当时跟踪她，也是好奇的成分多。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其实有几个人公开跑到寡妇门前去的。 真正来说，是寡妇身上是非多。她那个时候年轻漂亮，谁会相信她能够守住妇道呢？ 闲言碎语听得多了，我也怀疑，甚至有点担心，所以看见她中午往学校去，也远远的跟在后面过去了。 我后来向她求婚，她说我是个寡妇，比你大十几岁，会让别人笑掉了牙齿，再说了，我四十多了，也不可能为你生儿子。 后来她有机会就帮我介绍对象。 李翔终于清楚，主任阿姨为什么除了帮大哥介绍对象外，还在政治上，前途上三番两次帮大哥了。 主任阿姨不答应大哥的求婚，不等于他们之间没有惺惺相惜的情感交集。 眼前的大哥向她求婚，除了爱慕，恐怕跟他自己年龄大了，家庭经济困难有很大的关系。 不是不相信汪有贵的人品，但是，假如大哥那时候有钱、有地位，会向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寡妇求婚吗？他当了部长还会这样想吗？ 高飞远大哥追求灵风这个黄毛丫头，李翔相信肯定与爱无关。 高飞远更多的是需要一场婚姻，需要后继有人。 李翔是第一次发现，没有了父母之命，爱情在婚姻中的比重也不是绝对最高的。 “爱情价更高？”李翔陷入了深思。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是左联五烈士之一，著名诗人殷夫翻译的，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歌。 是在中国流传最广泛的外国诗人的作品之一，不说家喻户晓，至少八十年代以前的中学生没有不知道的。 “开始下雨了。”汪有贵伸出手在接雨，在提醒李翔。 有雨点在李翔的脸上洒落，李翔只是没有在意而已。“是不是回去？” “细雨，我无所谓。”汪有贵风里来雨里去，早已经习惯了。 “我也喜欢小雨滴在身上的感觉。”李翔是个不喜欢打伞的人，喜欢点小情调的人。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李翔的思想还在开小差。 “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你是说跟主任阿姨的事？”李翔拿不准。还没有结束吗？ 汪有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说真话，大哥，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爱她。”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对别的女人我一点都不感兴趣。这是我最纠结的问题。” “如果从政的话，恐怕会有麻烦，如果你不想从政，怎么样都不是很大的问题。问题是，她不是不同意吗？”别人不同意，我们说什么也是徒劳的呀。 “是啊，我想再争取一下。当不当这个副部长，在我来说，没有她重要。” “你们是不是已经------”李翔暗暗吃惊。 “绝对没有，我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雨下大了，我们到房间去。” “不了，我直接回去，顺便整理东西。你以后到了城里，一定要过来玩，我回去了会给大哥写信的。” “明天我有事，要不要叫小胡过来送你一下？” “真的不用，我的行李很简单，程家的鹏鹏好过来。” 汪有贵右手指一指李翔，指一指自己，笑一笑。 李翔笑了，点点头，然后指一指天，指一指地，拱拱手，“大哥，我走了，后会有期！” 大哥汪有贵也拱拱手，“一路平安！”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心有灵犀一点通。 雨并不大，李翔差不多是缓慢的走回去的。 走着走着，一种恋恋不舍的情愫慢慢在李翔的心头蔓延开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街的房屋就像在等候李翔的老朋友。 老朋友等候的太久了，在街边打瞌睡。 李翔心中有叫醒它的冲动——“别了，康桥！”，“康桥，别了！” 在夜幕中，在小街上，冒着细雨霏霏，李翔默默地将小街看了一遍,。 他菜市场停留了一下，看见了屠夫吴大个子手里的腊rou； 他在国药店对面的南货店停留了一下，看见了夏文英跳跃着朝他奔过来； 他在供销社卖布的门口也停留了一下，脑海中在搜寻那个阿姨的模样； 他没有在小吃部停留，明天会过来吃饭； 他来到了大桥的中央，看山，看水，看小镇，看程家，看汪家，看码头，看青青河边草------ 李翔还看见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别了小镇，别了康桥，今晚没有星辉斑斓，“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