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神屈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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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苍苍的神屈端坐在离山顶百余丈的位置,毕竟年纪太大,长时间不间断的督战使他精疲力尽。部队已经断水断粮两三天了,应州兵饿着肚子,一个个嘴唇干裂,迈着沉重的步子,一寸寸地夺回阵地。 伤亡太大,开始出现了抱怨的声音,即使以神屈的威信也不足以消弭。 另一边,皇甫敌也正陷入艰苦的战斗之中,虽然防守山南小道的只剩下应州军的一个营,却也并非轻易能得逞。应州守军占据了最佳的地势,应付着两面夹击的庆州军,他们没有丝毫后退的想法。 箭矢早就用光了,应州兵已经在一边制作投矛,一边应对着汹涌而上的敌军。 皇甫敌当然知道,只要等山顶的草木砍伐干净,应州的这个营就必然陷入赤手空拳的的境地。 不过消耗战也同样要付出庆州兵的无数尸体,他不舍得。 不要拖太长的时间,皇甫敌探头出去,一支投矛险险地擦着他的耳旁飞过。大概地计算了一下对手的位置,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站直了身子。 不同的高度可以看到的景象确实两样,尽管承担了风险,他这一站直,果然就发现了关键所在。 在矛刺横飞的战场上,他伟岸的身躯挺立着,给了庆州兵更多的信心,他伸直手臂,向山顶处指示着,这个山顶方圆约有十余里,像两把尖刀一样突出,扼守着山南小道。 若照这样下去必然无法轻易获胜,皇甫敌拉过来两个士兵,附耳说了几句,两人跑着走开。 一会儿之后,两面呈夹击之势的庆州兵全都偃旗息鼓,不再咋咋忽忽地奋勇争先,这个情况让防守的应州军参将喜出望外,难道是皇甫敌知难而退了? 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个参将隐约听到山坡上重物碾压砂石的声音,张眼望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动静,心下生疑,敌人是在搞什么鬼? 庆州兵都推着一种奇形怪状的战车,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阵前,车子似乎是临时改造的,叉叉丫丫的树枝还泛出青色的枝叶来,车的前部都用盾牌护住,每辆车的后面是一个小队的敌军。 应州兵的投矛本来就是临时制作,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戳到盾牌上就被挡了下来。 见势不妙,应州守军大喊一声,扔掉手中的投矛,挺起刀剑,借着下坡的势道,直接扑杀下来。 皇甫敌等的就是这个,根本就不让应州军有机会靠近,盾车一分,弓弩手序列而进,漫天箭雨之下,能冲到阵前的应州兵少之又少。 接下来的战斗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这万余名应州兵即使勇猛善战,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更加上连续多少天的激战所致的疲劳感困扰,山坡上的血战远远地被山脚下的神屈看在眼中,他的心痛的无法言说。 这些跟了他多年的应州战士,没想到最后却不是死在外敌的手里,而是亡于皇甫敌这个叛徒兼野心家的刀下。 神屈一横心,带着剩余的五六万兵马,孤注一掷地往上冲锋,他的矛头直指皇甫敌,只有这个时候了,等到庆州军全都沿山南小道进来,连击杀皇甫敌的机会都不存在。 他这个老人家,竟然在山地上奔跑的比二十多岁的年轻战士还要快,他一手持盾,一手持短矛,身边五六个卫士紧紧守护着,一声断喝,瞅准了皇甫敌所在的位置,在岩石上奔跑蹿跳着,沿途遇到的庆州兵,只是被他手中短矛轻轻一挑,就一个个的飞向山下、摔得头破血流。 皇甫敌当然也不会没注意到这个对头,在百余丈之外,皇甫敌一箭射去,神屈侧身一闪,用左手的盾牌挡开,右手短矛还刺死了一个乘机想要靠上来的庆州兵。 两个人越来越近,神屈猛然身子贴近地面,迅速地靠前而来,离皇甫敌还有五六丈之时,迅速地从地上窜起,短矛由下往上刺向皇甫敌。 皇甫敌往后退了半步,腰间横刀架在神屈短矛的后半段,借力往上一扬,不仅避过了这一击,还使神屈的胸前出现了破绽,他顺势一脚踢去,神屈的护盾全已回护,他的这脚踢在铁盾之上,反击得脚踝隐隐作痛,连忙转身换了个位置,恰好避开神屈顺手挥来的矛尾。 他们两人已经是站在断崖之上,随时都可能掉下去摔的粉身碎骨。
神屈好似出笼猛虎,连续用矛尖矛尾或挑或扫,皇甫敌的双手变换着横刀的方向,不徐不疾地应对着。 周围的士兵纷纷避开,这是两军主将之间的战斗,按规矩他们不该插手。这给两人留了足够的厮杀空间。 没想到这个老头子年纪这么大了精力还是相当旺盛,就在一个擦身而过之时,他的短矛神乎其技地掉转了矛头,在右手掌转了个圈,借着转身的瞬间,由左腰旁反插往后。 嚓的一声,皇甫敌的右手臂被短矛的矛尖划过,横刀锵的一声掉地,就在神屈转身站定,将矛尖转顺,一矛刺向皇甫敌咽喉的时候,却被对手一把抓住短矛,同时皇甫敌弹腿踢开神屈左手的盾牌,右手探向后颈部又倏忽扬起落下。 皇甫敌的绝杀连枷,神屈刚刚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一道亮光闪过,皇甫敌的连枷已经敲打在神屈的头盔之上。 沉闷的声响震动了整个战场,皇甫敌所用的这把连枷是镔铁打制,重五十余斤,全力使出之时甚至能轻易敲碎岩石。 神屈此时只觉得天灵盖一声巨响之后,整个脑袋就传来一阵剧痛,红色白色的浆液顺着花白的头发流下来,他的头盔也碎成好几片,四处飞溅。 神屈仰面倒下,皇甫敌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蹲下,顺手取刀割下他的首级。继而站直身子,将这颗淌着红白相间液体的花白脑袋举得高高的! 接下来就好办了,主将身亡,应州兵群龙无首,只顾着以蛮劲四处厮杀,虽然有些将领也再约束部下,却收效甚微。 在阵列整齐,进退有序的庆州兵阵前,这些应州残兵,只坚持了一个下午。 夕阳下山之时,庆州的各部队都在各个山头检校着斩获。 当然,不管是谁的收获,都得上交所在长官,再由长官汇报了按战功的高低重新分配,按例皇甫敌的龙虎份额是最多的,不过他此时正得意于消灭西部最强敌人,一句:“这次我不要了,弟兄们辛苦,给我全分下去吧!” 初战告捷,皇甫敌的争霸之旅也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