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后有追兵,三人极速奔走,文水心跟着慕南乡一前一后,那女子竟赶在她前面,她暗想,虽说阿姐受了伤,实力不如从前,但这人的轻功却着实俊得很,可惜,就是这般轻功,刚才都被那四人截住,阿姐速度明显不如从前,可怎么逃得了。【】她却不知,这女人与那四人动手,并非轻功不如那些人,而是为了掩护另外一人,现下,她全无顾忌,身轻如燕,哪里是那些人能够追的上的。三人一口气跑了二十里,文水心当先停下来,因为她发觉慕南乡已经力不从心了。 “阿姐!” 她挡住慕南乡的去势,将她拦住,慕南乡撞在她怀里,文水心乘势将她抱住。慕南乡一口气松下来,身子顿时疲软起来,脚下不稳,亏得文水心将她搂在怀里。 “这里树木丛生,不管他们有没有追来,都是藏身的好地方,我们歇一歇。”她扶着慕南乡在树边坐下。 文水心见她唇色苍白,反应过来,她伤口必定裂开了,手上果然是粘稠的感觉,又叫她肩上血红一片心中一急,“快让我瞧瞧。” 她伸手要去解开慕南乡披风,却被她拂开,不禁愣了一下,而后又想起方才是自己出手救了那陌生女人,方才引得红枫山庄的人追杀,手上顿了顿,“总要让我瞧瞧小顾。”她又伸手去剥开披风,露出她怀中的襁褓,只见小顾正睁着大眼睛不哭不闹得窝在襁褓里。 慕南乡低头看向小顾时,脸上才露出缓和的神色,文水心乘着这时候快速解了她的披风,又要拉开她衣领查看她伤势,却又被她侧头避过,“我没事。” “阿姐莫要闹了,先让我处理好你的伤,你若还在生我的气,任你如何都可以。” 慕南乡抬头见她面上关心的神色,咬了咬唇,将头又偏去一边,当时见她出手去救那女人的时候,心中便陡然一凉,又见她救了她却将自己置于危险中,心里更是烦躁,比之当初知道她与林穆心的事情时更心情更糟糕。 文水心轻轻解开她层层衣带,褪至腰处,见她背上肩上尽是鲜血,心中一痛,回忆起之前她动了内力,必然是那时候使得伤口崩开,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深夜寒气重,慕南乡打了个寒战,双手抱在胸前。文水心回过神来,将她圈在怀里,迅速擦干净她肩上的血,上了止血药,而她背上的伤口,无论如何都得重新缝合,可是现下不敢生火,没法为银针消毒,只得先抹了伤药,换了干净的绷带,刚要替她穿好衣裳,就见她猛然抬手,就听细微的铮铮两声,是银针扎在树干上的声音,随后有个人从树后闪出身来。 只听那人“咯咯”笑了声,说道,“这位姑娘与我当真有那么大的仇怨,一见面便下这么重的手。”她将嵌在树干上的银针拔了出来,就着月光翻转着看了看,抬眼瞧了瞧慕南乡,“岳夫人的银针是救人的,姑娘的银针可是杀人的。” 文水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慕南乡,她与慕南乡初识时只有四岁,在一起相处统共不过四个多月,对她的出身并不十分了解,岳姓倒是听她提到过,她当初给自己化名可不就是岳晓飞,莫非这便是她本姓! “我叫闫甄,多谢这位姑娘搭救。”她向文水心行了一礼。 “不必谢。”文水心此刻顾及慕南乡,不愿与她多谈,只是朝她微微一笑。 “你怎的不逃命去,何以待着这里。” “不打紧,这方圆十里已是与此前大不相同,入了阵中,他们可没法找着我。” 文水心见慕南乡低头整理衣物,便也不再说话,但闫甄似乎对她怀里的小顾很是感兴趣,走到她身边蹲下,“是姑娘还是小子?” “是女娃。” “真可爱,是你的孩子?” “不是。” 闫甄见她不欲多说,旁边一位又浑身散发凉气,只得悻悻闭上嘴,说到底,是自己理亏,虽说这年长些的女子出手伤人,也是因为自己坑人在先,何况最后接连被她二人所救,也算是欠了一份情,并且,这名用银针的女子似乎与自己还有些渊源。她瞥了一眼那人身边染血的纱布,说道,“方才是我的不是,还未多谢你后来出手相救。” “没想救你。”慕南乡自顾自包扎腿上崩裂的伤口,看都不看她一眼。 闫甄将银针递给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岳夫人的女儿。” 见她不应答,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我请你助我也不算见外。” 慕南乡冷笑一声,抱着手臂,侧身倚靠在树边上合上眼睛。 闫甄撇了撇嘴,站起身来,之前奔跑出了一身汗,现下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见那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便说,“此处不能生火,又着实寒冷,慕楼主身上又有伤,不如到寒舍暂避一会。”文水心诧异得抬头看她,心想,唠叨了半天,怎的不早点说。 “阿姐,不如随她去。” 慕南乡点点头,“好!” 她虽不愿意同闫甄有牵扯,但此时生不得火,确实冷的慌,为着心儿和小顾,也不能再在这里待着。 闫甄便领着她俩绕了几圈,来到一间草舍旁,推开了门走进去,她唤了声“阿苼”,就看见屋门打了开来,里面钻出个扎着总角的小脸。 “闫甄!”女孩儿瞧见是她,便欢快得奔出来扑进她怀里,闫甄接住她,将她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蛋亲了一口。阿苼歪头去看她身后的人,问她,“两个漂亮的jiejie是谁呀,闫甄,你又带女孩子回来,小姨看见又要带我走了。”阿苼长得十分可爱,小脸圆嘟嘟,黑亮的眼睛一闪一闪。文水心心想,我家小顾再大一些定会更漂亮。 闫甄嗤笑了一声,捏了捏阿苼的鼻子,而后走上前推开门,回头对她俩道了声“请”。 文水心拉着慕南乡进了屋子,里面虽简陋却很是干净整洁。 闫甄将阿苼放在椅子上问她,“你小姨回来过不曾?” “小姨回来过的哦,不过那时候阿苼在睡觉,没看见小姨,不过,”她指着厨房的方向说,“灶台上有饭菜,小姨肯定回来过。”她凑到闫甄耳边悄悄说,“小姨做了两份饭!”
闫甄会心一笑,回头瞧见那二人仍旧站着,便招呼她俩坐下,“草舍有两间房,不介意的话,在我的房间里休息可好。”她见文水心点头,便引着她走进另一间房间,进屋点了灯,对她说,“有需要的话,唤我便可,啊,对了,还未请教恩人大名。”“卫楚秋。”闫甄点了一点头,“我烧些热水给你。”说完便出了去。 一路上慕南乡没怎么说话,文水心叫了声,“阿姐!” 慕南乡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一软,叹了口气。文水心见她面上缓和,也笑了起来,拉住她的手说道,“我也不知怎的,顺手就帮了她,决计不是有心坏阿姐的事。” 她这话不说倒还罢了,一提起这茬,慕南乡又皱起眉头。 文水心直在心里唾弃自己,口中只好转开话题,“也不知这些人什么来历。” 慕南乡闻言,低头想了想,“闫姓在这里并不多见,你与我描述过她武功套路,我想该是河北闫家的人。” “我听她提起你娘,好似与你并不陌生。” “我娘虽随了文姓,却并不是文家的人,算是文家的养女,我爹是你外公的义子。” “倒不曾听说过。” “她们都不曾提起过,你自然不知道。”她将银针捏在手中,“我娘本姓闫,正是河北闫家的人,不过幼时生变,外婆带着我娘流落江湖,结识了当时文家的家主,后来,外婆病逝,我娘便被文家主收养,念在我娘孤苦,便替她改了姓,原本打算入了族谱,但闫家本家的人寻到了我娘,因外婆的遗愿便是不再入闫家,我娘便一直就在文家。” “银针是我外婆的绝技,旁人只道我娘医术惊绝,很少有人知道她的银针绝技。” 她一连说了许多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刚巧,闫甄敲门进来,拎了壶热水进来。 闫甄提醒她道,“你背上的伤口看来较为严重,还是尽快处理了好。” 慕南乡点点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角带笑,皱眉问道,“若是阿苼不说,我也不曾发觉,你与我长相倒有些相似呢。” 文水心闻言仔细打量她二人五官,因与慕南乡亲密,自然将她二人区分得清楚,当时并未发觉她俩多相似,此时听闫甄提起,倒真见她发觉二人眉眼确实相像,只不过,慕南乡更俊秀些,闫甄的五官多了些柔和。 只听闫甄说道,“你大约不知道,我外公与你外公是堂兄弟,而且,我外婆与你外婆又是亲姐妹,我俩相像倒也可追寻。” 文水心心想,这般说来,我救她没什么不对了,到底是阿姐的亲戚,也算是自己人,私心里又给自己救人找了个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