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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望并不等于失意,人越在失望的时候,希望就越大。高逐东就是这样,每当月落黄昏,结束了一天的煎熬那不死不活的工作,他喜欢漫步于翁密河边。听涛声,看月色,想心事。

    秋了然已近,有些叶子开始变黄。

    人也渐老,鬓边染起了白发。树还有春天,而人却没有。人的春天一但逝去,那将永不复来。高逐东有些迷茫,更多的是忧虑,柯春这样的行为,一但崩盘,那翁密的天空,又会是什么样子。

    夏文垮了,脸上的热情逐渐的消失,她也不爱下乡了,每天都是默默的来,悄悄的走。你如果不去在意,就根本发觉不了她的存在。

    每一个人,每一双眼睛,都望着柯春,望着他把翁密装扮成自己的天空,而天空,又是乌云密布。县里下了一道扫黄打非的命令,口号是要清理每一个肮脏的角落。

    高逐东也摸不清楚,这次的政治风暴突围的是那一个点,文件虽下来了,每一个人都不当那是一回事,或许说根本就没有听到过一样。无心的人是这样,有心的人就不同了。

    镇派出所的警员程冬,在拖着地,哼着哥,突然敲门声响了。他很奇怪,这都十点了,还有谁来。从大门的玻璃看出去,外边站着一个人,是一个带着帽子的人,还穿着警服。

    他赶紧把门打开,那人也不客气,一步迈了进来,说:“我是县公安局的,孔景,就你一个人值班吗?”

    程冬说是。

    那人说:“好!把你的手机交出来,现在我命令你配合我们执行任务!”

    程冬问:“现在!”

    孔景说:“就是现在!”

    程冬把电话交给孔景,孔景说:“走吧!”

    程冬看了看屋子里,孔景说:“没事!我们有人替你值班!”说着对门外喊了一声,“小王!”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跑了进来,“到!”

    孔景说:“你就守在这里,泄漏了风声,我拿你试问!”

    小王行了一个军礼,大声的说:“是!”

    程冬有些晕乎乎的被带进了一辆悬挂民用牌照的车里,孔景说:“现在,我要你告诉我,这里的酒店,宾馆,夜场,......的具体位置!”

    ...........

    ...........

    小程一一的说了,车子开到入镇的街道口出,鸣了一声喇叭,从不同的巷子里开出了十几辆车,其中有两辆,是那种军用的绿色大卡车。

    程冬想,这那里是执行任务,简直就是鬼子进村。但是他不敢说,只是老实的跟着。孔景用对讲机一阵布置后,所有的车子出发了。

    小程一直在孔景的身边,他们控制了翁密酒店,武警从一辆大卡车上跳下来,端着枪,封锁了所有的出口。接下来就是一间一间的查房。客人并不多。但孔景接过服务员手中的登记薄时,程冬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的名字,柯春。

    柯春住的是520房间,孔景说:“走吧!就去这一间!”

    其他的人分散开来,与孔景小程一起的,是两个记者模样的年轻人和三个武警,记者举着摄像机,一起上了电梯,到了520房间的门口。孔景小声的对程冬说:“小陈!去敲门!”

    程冬犹豫了一下,没动。

    孔景说:“快去,告诉里面的人,说是镇扫黄打非领导小组的!”

    程冬的手颤抖的敲响了门,里面传来柯春的声音,“谁啊?”

    程冬说:“是我!”

    里面沉默了一下,又问:“你是谁?”

    程冬说:“派出所的小程!”

    估计柯春听出了程冬的声音,一边在里面嘀咕,一边起床的感觉。所有的人全散到两侧,程冬颤栗的站在门口。门开了一条缝,柯春从里面探出头来,喝道:“你他妈的疯了,有事吗?”

    程冬说:“书记!”

    柯春说:“有话说,有屁放!信不信老子明天撤了你!”

    程冬的尿都吓出来了,颤栗着说:“镇!镇扫黄打非领导小组的查房!”

    柯春见他这熊样,火一下冒了出来,门开了,随即他也一脚踢了出来,骂道:“你他妈有.....!”他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两个武警已经乘势而入,将他牢牢的控制住,按在地上。床上的女人也傻眼了,照相机的闪光灯刺得她忙用手遮住眼睛。

    柯春大喊,“别动别动,我是这里的镇党委书记,柯春!”但是手铐还是上了他的手腕,而起是反拷着的。床上的女人程冬认识,是韩雪儿。她用被子紧紧的裹着自己,就连头也是裹得严严实实的。程冬发觉,那被子在抖动,如他的心一样的抖动。

    他默然的站在一边,心里的懊悔胜过了所有的一切,怎么这样子倒霉呢?今天偏偏是自己值班。柯春见除程冬外,另外的几个人全不认识,他意识到了某种阴谋,光着膀子坐在床沿上,语气软了很多,他一个劲的哀求,“兄弟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有数!我懂的!”

    这时候,孔景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叼着香烟,此刻的他,不像公安,倒像一个二流子,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柯春,柯春也看着他,有些不解。但见面前的人都让到一边去,他再笨也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头。

    柯春说:“兄弟!大兄弟!你高抬贵手!”

    孔景笑了笑,说:“你认识我吗?”

    柯春哭着脸说:“不认识!”

    孔景说:“那我告诉你!”

    柯春微张着嘴,等着。孔景说:“我叫孔景,刚调到县公安局的扫黄打非小组组长!这回认识了吗?”

    柯春忙说:“认识了认识了!孔组长!你好!”

    孔景说:“你知道了我吗?”

    柯春说:“知道了知道了!”说着把头低了下去。

    孔景说:“被子里的女人是谁?”

    柯春又抬起头来,那眼睛里全是哀求,他说:“孔组长!求求你!我叫柯春!是这里的镇党委书记!”

    孔景说:“我知道!”

    柯春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无可奈何,而又无奈到了及点。他的脸已经被吓得苍白,细密的汗珠滚满了他的额头,他说:“孔组长!我知道!我懂的!好不好!”

    孔景说:“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

    柯春哀求着说:“你知道的!”

    孔景说:“我不知道!我要你告诉我!”

    “唉!”柯春长长的一声叹息,垂下了头颅。可能是求生的欲望,他又猛的抬起头来,急切的对孔景说:“兄弟!要不我给宋书记打个电话!”

    孔景笑了一下,说:“你打吧!”

    柯春的脸上顿时如花儿一般的绽放开来,头偏了偏,意思是说:“你看,手被拷着呢!怎么打?”

    孔景仰了一下头,一个武警打开了他的手铐。柯春揉了揉手背,连声说谢谢。孔景笑着。程冬发觉,他的笑,玩世不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柯春移到床头,拿起电话,拨了电话,可是电话那头的语音提示,你拨打的电话也关机,服务台小姐的语音很亲切,但柯春的身子像在发抖。

    电话握在手里,他无奈的看着孔景。

    他又拨了几个电话,都提示关机的。失望的他,就如一个慢慢泄气的皮球,慢慢的坐在床上。两眼发直,全身发软,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半死不活的,他说:“怎么都关机了呢?”

    孔景笑着问他:“还要打吗?”

    柯春摇了摇头,但程冬看去,他的那头如有千斤一般的重,摇得及慢及慢。

    孔景问:“那要不要我告诉你!他们为什么关机?”

    柯春的目光一下子又有了一些生机,他望着孔景。孔景说:“那是在开会!全县扫黄打非反贪大会,已经都开了一整天了!”

    接着孔景又问:“你还有想知道的吗?”

    柯春依旧摇了摇头,而且这一次摇得更慢。

    孔景说:“如果没有了,就穿好衣服跟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