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飞剑客
果然，阿飞走了出来。 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他的人就象是铁打的，疲倦，劳累，饥饿，都不能令他屈服。 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冈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不得不说，阿飞其实非常的英俊，虽然还太年轻了些，还不成熟，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看到阿飞之后，刘若水不由得有些头疼，因为他看到了阿飞的剑。 也就是说，一场大战恐怕难以避免了。 阿飞的脸虽也是沉静的，冷酷的，但目光随时都可能像火焰般燃烧起来，就算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烧毁也在所不惜。 但是在刘若水对手的名单里面，没有阿飞的名字。 因为按照天机老人的说法，阿飞其实不懂得什么武功，他只懂得杀人，事实上，他连最基础的点xue功夫都不懂。 独孤求败对剑术的看法是，剑术到了最高层次的时候，“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而阿飞的“剑”，其实只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鄂，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柄了。 拿着这样的剑，不是证明阿飞的落魄，而是证明他的恐怖。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阿飞的剑很快，至少不会比刘若水的剑慢上半分。 因此，刘若水恐怕留不了手，也就是说两人只要一交手，恐怕就会分出一个生死。 这，自然不是刘若水希望见到的。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太多无奈。 阿飞的眼神已经告诉刘若水，他现在渴望的什么。 虽然如果刘若水不愿的话，那么阿飞绝不会出剑，但是刘若水若是那样做的话，已经算是对阿飞的侮辱了。 因此，刘若水略微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用关心李寻欢，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也没有他那样的朋友。” 不管是什么原因，当小李飞刀射瞎自己双眼的时候，刘若水就已经和他恩断义绝。 阿飞的脸顿时涨红了，在他的心中，李寻欢恐怕是最值得尊重的人。 毕竟，阿飞还很年轻，就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李寻欢的确是最值得尊重的人。 “孝悌”，“忠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虽然李寻欢是一个江湖人，但他却是最为正统的儒家士子。 在阿飞这种心灵极为存粹的少年来说，李寻欢的作为可以称得上“完美”，就像传说中的人物一样。 “闭嘴。”阿飞气恼的说道，就像一个孩子听到有人侮辱他的父母一样。 面对阿飞的呵斥，刘若水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等你真正长大了，恐怕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和李寻欢做朋友，即是一件最值得高兴地事情，也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情。” 然后，刘若水语气变得有些悠长，“其实，能和李探花结交，我其实也引以为傲。但能和他绝交，我也很庆幸。”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恐怕已经倦了，拔剑吧” 阿飞安静的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刘若水的话，直到听到“拔剑”两个字之后，才点了点头。 阿飞自有了野兽为伴，是一个在山野中成长起来的“野人”，因此他并不懂“人性”。 但是，他不懂人，却懂剑。 他按在腰间的手奇快无比的一动，腰上的‘剑’弹射而出，落到了他掌心之中，只听啵的一声，空气被长剑刺破，剑光如飞星，点杀而至。 剑光交击，如闪电， 果然是快剑！ 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快剑，连他自己都是以剑速见长，但是阿飞剑法之快，仍是令他有些吃惊。 阿飞的剑法没有任何繁复的花招，直来直去，似乎将一切的变化都化为一刺！ 刘若水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纯粹’，一种纯粹的快。 任何武功修炼到巅峰，其实都是殊途同归，不论是千变万化，繁杂多变的武学，还是大繁至简的武学，在本质上都没有任何区别，但练武之人却有千百种，人的心理更是复杂多变，任何武学经人手之后都失去了纯粹的真意。 但是，阿飞的剑法却是纯粹得不染丝毫尘埃，每一剑击出都似以灵魂激发，以生命作献祭，非但要带走敌人的性命，就连自己的性命也是毫不在意。 这剑法虽无丝毫精妙可言，但实已极为可怕，放眼当代，或许还不能冠绝武林，却已能纵横一时了。 在阿飞出剑的时候，李若水也出钱了。 只是刘若水的剑并不快，反而比较慢，慢的就好似乌龟在地上慢慢爬一样。 只见左手剑诀斜引，木剑横过，画个半圆，平搭在阿飞手中之剑的剑脊之上，劲力传出，剑身登时一沉。 若是别人，恐怕会心有不甘，一剑不果之后，必然会刺出第二剑。 但阿飞却立即撤剑，身体连连退后了数步，方才站住了脚。 出剑的阿飞不再是那个青涩少年，而是一名真正的绝世剑客。 阿飞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刘若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是太极剑法，讲究以柔克刚，最能克制你手中的快剑。” “好！” 阿飞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有是一剑此来。 这一剑和上一剑其实没有太多的差别，一样的角度，一样的奇快无比。 但面对这一剑，刘若水却皱起了眉头。 在别的地方，这一剑和上一剑其实并无不同，不同的地方，只有一点罢了。 那就是“杀气”。 上一剑，阿飞还可以留手，但这一剑却是必杀之剑。 这一剑，若是不伤人，那就会伤己。 但见一道剑光闪过，一抹鲜血流了下去。 刘若水“看”了一眼自己险些被剑刺穿的右手，不由得惊叹道，“真是一把好剑。” 直到这一刻，李若水才真正的正视了阿飞。 他的剑比刘荣水想象中还要锋利一些，甚至都有资格穿透自己的脖子。 此时的阿飞不应该被称之为阿飞，应该称之为“飞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