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魔与心中的恶魔
半睡半醒间，区扬猛然清醒。 这里是…… 没待他反应过来，就听到玲的声音：“哥你醒啦？来陪我看电视。” 区扬发现自己正坐在属于玲的房间那张小床上，而他的meimei，也就是玲，正坐在他的大腿上，留给他一个背影，专注地看着对面的墙——那里“贴”着一台超薄电视。 少年双臂微微用力，撑起上半身；于此同时，玲也向后靠了一下身子，小脑袋枕在了他的肩头——也就是说，玲坐在了他怀里，把他当成了靠背椅，还用陶醉的语气说道：“坐在哥哥腿上看电视的感觉……真好啊……” 不过区扬没功夫教育meimei了，因为他的注意力全被屏幕吸引过去。 那正是两人醉酒后发生的一切，初始还没什么，也就是铭烟薇将区扬与樱空抱回房间；但是越到后面越不对劲。终于到脱衣舞情节，区扬忍不住开口：“玲，快送我出去……” “没用，”玲摇摇小脑袋，语气有些幸灾乐祸，“没听铭烟薇说吗？你和樱空喝的可是百花仙酿，王母娘娘蟠桃宴用的，哪怕是真正的仙人都会醉，更何况你这个半吊子？” “那你不能控制我的身体……”区扬有些尴尬，看A片没什么，问题是——主角是自己！还是跟meimei一起看，这都什么事！ “还是没办法。我对哥哥的身体cao控是在各项生理活动正常的情况下，可是，那仙酒麻痹了你身体的所有机能，甚至令你和我的灵魂也处于休眠状态。要不是我们还有精神体模式，你根本看不到这一幕……堪比八点档啊！”被关了三千年的资深“宅”如是神采奕奕。 连专职于精神领域的玲也束手无策，区扬彻底断了念想，虽然告诉自己不能看，但是那画面和语音，还是坚定地传进了他的意识中；更可悲的是，精神体忠实影射了rou体才能有的本能，使得少年处于一种更加尴尬的处境；虽然对铭烟薇的举动十分不解甚至于恼怒，但是可悲的男性本能还是令区扬异常兴奋……好吧，总的来说，也就是说，换句话说……他的那根旗杆已经慢慢抬头，接触到少女那挺翘的臀部。 【这小妮子的屁股，毫不逊色于樱空……】不由自主地升起了这个念头。 本想找个理由脱离开与玲的身体接触，但是想起她刚才说过“坐在哥哥腿上看电视的感觉”，不由得心里一软，想起这毕竟是meimei的小小愿望，也就没有动作；不过由此之下，欲念也消失了几分。但是，不做点什么还是不行的！ 成语有云：急中生智。区扬当即想要转移注意力：“对了，这电视怎么回事？上次我怎么也打不开。” “哦。简单的说，就是收集哥哥的神经信号，汇总到我这里，加工后重现；当然还借鉴了仙术体系中的水镜术……”一大堆名词艰深晦涩，深奥难懂，“……说了这么多，总之没我你就看不了啦！”少女洋洋得意，仿佛在说“我是天才”！ “呃……”区扬有听没懂，被画面上的景象弄得心烦意乱，眼神乱飘，不过满屋子都是自己的照片，也够诡异的。 当铭烟薇摆弄那宛如死蛇一般的“宠物”时，玲“终于”意识到屁股下咯得慌，诡异地笑了出来：“嘿嘿嘿嘿……哥哥很兴奋吧。这么一个大美女逆推，很得意吧！meimei我这个青春无敌美少女坐在你那个上面，也让你很兴奋吧！？”恶作剧般扭动了一下小巧的臀部。 这meimei就是一个小恶魔本质！ 区扬悲愤欲绝，开口恨声：“没……” “说实话哦，”玲的语气变得出奇的认真，“这点很重要。” 区扬被吓得的呼吸一滞，哑口无言。 “玲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哪怕玩笑话，也是在向哥哥传递着某种信息。说出你的真实感受。” 区扬沉默了，最终平静地说：“是。”他不是圣人，永远不是。一介凡人，无力对抗人身带来的各种限制——即便那是人不想要的。 “食，色，性也。”玲摇头晃脑宛如老学究，“这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哥哥的情况要严重的多。我们换个话题，哥你知道你的心中栖息着恶魔吗？” 区扬迟疑一下：“心魔吗？知……” “不，”玲打断他，“不是一个概念。虽然翻译成外文是一样的，但是在东方修行体系中，心魔是执念，也就是最割舍不下的东西；哥哥的心魔是樱空，这不用说。心中的恶魔不是那样，它是广义上的……嗯，或者说，人类的阴暗面比较恰当。用西方的七宗罪也可以解释一部分：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及色欲。总之是人类固有的负面情绪。” 区扬点头承认：“这个谁都有吧？很正常……” “傻哥哥，我们处于无尽轮回中，任何小事都是大事。”玲伸出臂膀，将区扬的脑袋搂住，拉低到自己的额角，碰触，用空灵飘渺的语气亲昵地说道，“既然你和樱空之间的爱能够打破时间法则，那么一体两面的恨也同时留了下了。三千年里，不断地反抗命运，得来的确是不断的失败，无数的悲伤、哀痛、不甘、烦躁、疯狂、冷血、色欲……尽数沉淀成深深的黑暗，不，比黑暗更阴沉。哥哥心中的恶魔，经过三千年的积累，已经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再不着手解决，一朝爆发……那后果绝对不是你想要的。” 宛如吟诵史诗一般，区扬的心越来越沉，以前他就感觉对樱空的yu望太过浓烈，心中潜藏的黑暗也略有所觉。 一直不愿意去深想的事情被玲轻易揭开，强大的心理压力之下，头脑却在进行着急速的推理，立刻从玲的话语中调出了有用信息，快速回味一遍玲所说过的“真相”肯定地定论：“我想先问一下：无尽轮回的三千年，不光是你，我也能够保存记忆吧？只不过因为某种理由你封印了起来。” 玲干脆地点头：“是的。原因是不想你被前一次轮回的记忆束缚，可以重新开始。如果不这么做，你的杂念太多，根本不会在不到二十年间就有今天的成就，我们也没法脱离无尽轮回。” 这时候，电视上正好演到铭烟薇用长枪破开花园大门的一幕，殷红的血又一次吸引了区扬的注意力，这是他也真切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深处，在呐喊，在兴奋，在渴望。 “心中的黑暗，有解决的办法吗？”少年突然想到某个小男孩点出过，区扬一旦主动提出某件很严重的事情，就表明会有相应的办法——相信双生子的玲也是如此吧。 果然，玲干脆地回答道：“有啊。上中下三策。中间路线就是不去管它，船到桥头自然直。” “寄希望于运气，不是我的风格，也不是你的风格。上策？”区扬冷静问道，同时冷眼看着荧屏上铭烟薇痛苦的表情，心中略感快意又无奈——这个蠢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待到哥哥拥有抵御主神记忆扫描的能力后，让玲吸收掉那些黑暗。完美解决，你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同样冷眼看着屏幕，玲回答，同时用头发蹭了蹭区扬的脸。 即便是听到“完美”两字，区扬也没有漏听到玲所单单说的“你不会有”，反问道：“那你呢？” “玲会成为哥哥的影子。”玲陶醉地摩挲着两人的身子，犹如美人蛇，“你是光，我是影。哥哥永远沐浴着阳光，玲也会在无尽的黑暗中为哥哥祈祷。这是成功率最高的办法，几乎是百分之百。玲也很乐意成为哥哥的鼎炉！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最高准则！那时候，哥哥就可以和樱空，和铭烟薇，永远在一起……” “别说了！”区扬越听越心惊，粗鲁地打断了少女，紧紧抱住她的身子，“没有你的未来，怎么可能幸福？我们没有家人，你和樱空还有铭烟薇就是我最后的羁绊，缺少了你们任何一个，那样的世界我不要！” 享受着那种被重视的感觉，玲用一种开心又无奈的语气应和道：“也好。虽然活了三千年我活够了，但既然是你的要求，就勉强继续活下去吧！” 区扬又一次把握了玲语言的规律：“既然上策是有利于我却要让你受苦，那下策呢？是不是不利于我？” “是啊。”玲很干脆地点头，“下策是……” “等等，”区扬突然抓住了一点玄机，怕现在不问说不定会漏掉，“我再做一个非理性推理：既然我们两人的灵魂是一体的，经历的事情也是一样的，没有记忆的我都有着心中的恶魔，那么，相对的……玲你呢？你是不是也有着某种不妥的地方？”区扬几乎肯定地下结论。 “有啊，虽然不像哥哥的黑暗那样暴虐，但是足够好玩哦……”轻松的语气，却让人轻松不起来。 “哥哥应该知道吧……”宛如恋兄的meimei一般。 “记忆是人格的基础……”宛如科研工作者一般严肃。 “不同的记忆塑造不同的人格，所以，哥哥每一次轮回都会有不同的性格。相对的，灵魂一体的我也会拥有对应的性格。三千年下来……”一番话变换了无数种口气，或是活泼或是稳重，或是顽皮或是拘谨……仿佛无数个玲轮流在阐述。 最后的，是毫无感情的语气：“玲一共拥有一百二十四种人格。现在说话的是最小的一个，你可以叫我小廿四，或者，我还有一个专属称号——” 区扬呆住了：那种无情的语气，还有她是最后一个，也就是说…… “圣！人！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