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性情改变
这一晚，对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被冷落许久的德妃再度得了圣宠，宫里其他妃嫔们几乎要呕出血来，皇后更是咬牙切齿，心里不知咒骂了多事的斐凝玉多少回，也不知懊恼了多少次，那傻丫头那么好哄，怎的自己就没想着送个平安符她呢！平白的让德妃得了这天大的好处！到如今，想要再次把她从皇帝眼前拔除，怕是难了。【】 怡亲王府里，侧王妃气的心肝都疼了，甚至都提不起劲头去教训斐凝霜，斐凝玉想要算计她她不意外，世子妃站在斐凝玉一边她也是早有所料，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斐凝霜居然会选择跟斐凝玉合谋，她难道还没看清楚自己在斐凝玉心底到底是个什么份量吗？有什么会比被自己的嫡亲侄女从背后捅了一刀子更让人心痛呢？ 一想到那个小白眼儿狼今天在斐凝玉的身后冲着自己露出得意的神情，侧王妃就忍不住想要捶胸，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偏偏选了这么一个恩将仇报的给带进王府里来了呢！ 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劝着：“娘娘，您别生气，会气坏了身子的。” 侧王妃怒道：“教我如何不生气。我为了那丫头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到头来她居然这样对我！” 丫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了。 …… 比起气极了的侧王妃，斐凝霜的心情显然好了太多，她可不是当初那个低眉顺目一心想要讨好身边儿所有人的傻丫头，侧王妃想要拿捏她，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原本还想着与侧王妃好好的合作，帮她把这怡亲王府的大权拢在手里，却没想她居然派了两个老妖婆来折磨自己，作为现代女性，斐凝霜自认不是个圣母受气包，受了欺负自然要反抗回去。 比起总想着把自己当做是傀儡娃娃的侧王妃，那时时刻刻一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姿态的斐凝玉显然要好了太多。所以今儿斐凝霜才会毫不犹豫利用斐凝玉铲除侧王妃放到自己身边的棋子，因为她知道，斐凝玉虽然骄纵任性不讨喜，但是骨子里却是个自傲的，是不会想到要来算计她的。 至于新来的丫鬟是谁的人，斐凝霜毫不在意，她自认自己还是有办法收买住人心的，比如春兰和花竹，如今不就是她的人了么？ 看着乖乖顺顺站在自己跟前的四个新来的丫鬟，斐凝霜笑得得意，一切才刚刚开始，她要开始培养自己的人手，继而掌控自己的命运。 …… 斐凝玉并没有下令让刘嬷嬷把那两位嬷嬷怎么样，刘嬷嬷却已经猜到了斐凝玉的心思，当即把那两位嬷嬷带回去，也不问话，也不责罚，一日两顿的送着青菜白饭，让人饿不死，却也不好过。至于那四个丫鬟，既然已经回到了刘嬷嬷的手里，那断然是没有再让她们回到侧王妃身边儿的道理。好好调、教一番，聪明识时务的还能继续当个锦衣丫鬟，其他的直接降为青衣丫鬟，随便安置个地儿就是了。 听着丫鬟们汇报过来的消息，斐凝玉只觉得极为舒心。 “小姐，凝霜小姐这几日都在拉拢那四个丫鬟，侧王妃那日之后曾向王爷求情放了那两位嬷嬷，却被王爷训斥了一顿，说是凝霜小姐为了小姐受伤，却还遭人怠慢，传出去是坏了小姐的名声。侧王妃回去之后一直都在院子里，闭门不出。” “小姐，这阵子外头都传遍了，说小姐为了凝霜小姐，不惜亲自去太医院为她讨要伤药，说凝霜小姐是天大的福分，才能遇到小姐您这样的jiejie。” 斐凝玉将手里的小碗放下，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角，道：“前些日子不都在说我将救命恩人弃之白塔寺与不顾么？如今不过小事一件，却又齐齐转了风向。”说罢，捻起桌上的帖子，打开看了一眼。 这帖子是宫里头发来的，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太后都要在后宫宴请一众夫人小姐们，一同看上一场戏，再说说话儿。 侧王妃原本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入宫的，不过这怡亲王府里至今也只有她这一位活着的夫人，也算是唯一的女主人了，不管这女主人是否名存实亡，到底关系到怡亲王府的脸面，总归也要让她去一趟才好。 斐凝玉看完帖子，派人将帖子送到了侧王妃那儿，也无需多说什么，侧王妃心里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等到第二天一早，侧王妃果然早早地就打扮好了，只等着斐凝玉派人去请。这一回，斐凝玉没有再让侧王妃走侧门，而是邀请她一同上了轿舆，侧王妃的面上依旧笑盈盈的，完全看不出丝毫怨愤。斐凝玉和世子妃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惹她不快，三人随意挑了些喜庆的事儿来说了，仿佛前些时日剑拔弩张的气氛从未出现过一般。 等到进了宫，入了慈宁宫，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斐凝玉她们三人来得不早也不晚，刚好就在长公主身后赶到。那头长公主犹自带着幺女向太后行礼，这头斐凝玉就踏进了大殿，皇后掩嘴轻笑：“玉儿来的可真是巧，莫不是与长公主约好了的？” 长公主是当今皇帝一母同出的嫡亲jiejie，又深得太后欢喜，身份尊崇，却并不骄纵，气质雍容大度，即便礼还未成就被打断，却依然未见不悦，自顾将礼行完，这才转身，笑道：“我与玉儿确实有缘。” 斐凝玉冲长公主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先同侧王妃和世子妃一道向太后皇后行了礼，才又走到长公主身前，福了福身。 长公主含笑打量了斐凝玉一圈儿，又与她说了几句话，末了也没忘了恭喜世子妃有喜，只是在看到侧王妃的时候，眼底的笑意便退了下去，侧王妃看在眼里，却故作不知，笑着与之寒暄。 太后等到她们说完，这才笑道：“快坐下说话。” 长公主便伸手牵着斐凝玉走到太后下首的案桌前坐下，因着今儿请的夫人小姐们不少，等会儿还要一同开席，是以大殿上布置了不少案桌，每张桌子上都摆了不少瓜果点心，斐凝玉坐定之后，抬眼四顾，第一眼便瞧见了方琪，小丫头今儿是跟着姑姑们和娘亲来的，因为年纪小，并没能坐上案桌，这会儿正乖巧地站在后头，在她身前的则是赵家的三位夫人以及宰相方辰的夫人，一家四位夫人却有两位是一品诰命，不可谓不盛荣。然而满朝上下，连同一众夫人们，却无人对此不服，方辰的妻子左筱筱乃是当朝左穆大名士之女，是左柳大名是之妹，被封一品诰命乃理所当然，然而，赵家的长嫂方怡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然而，正是这样一位村妇，却教出了一家的国之栋梁，如此长嫂，自是最有资格被成一声诰命夫人。 目光不经意对上方怡的眼，斐凝玉下意识露出一个微笑，方怡已年近中旬，却依然风韵犹存，端庄贵气，全然看不出其出身之卑微，感知到斐凝玉的善意，也冲她微笑颔首示意。 斐凝玉移开目光，四处转了一圈儿，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宁老夫人和宁夫人正带着宁家千金宁玥瑶坐在距离斐凝玉两个案桌的地方，此刻的宁老夫人尚且未显老态，一头青丝只有两鬓间染了白霜，此刻正眉眼温柔地侧着身子同宁玥瑶说话，宁玥瑶的脸色看着有些苍白，听闻是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所以上回没有入宫，此刻瞧着，似乎也并未痊愈，神情恹恹的。 仿佛注意到斐凝玉的目光，宁老夫人突然抬头，却看到是斐凝玉在望着自己，想到宁致远对她的心意，宁老夫人不由微笑回视过去。虽然在她看来，受尽万千宠爱的斐凝玉并不是她心里最中意的孙媳妇，可看着自家长孙多年如一日半点痴心不改的模样，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眼下看到斐凝玉的举动，想到她那孙儿也并非是一头热，心里难免就对斐凝玉多出了一分喜爱，面上的笑容自然也慈爱了许多。 斐凝玉躲闪不及，当即被给抓了个正着，一时间有些慌乱，待看清宁老夫人眼底的神色之后，这才想起，此刻的宁老夫人还不曾因为宁致远受伤而迁怒她，那自然是与上一世的厌恶不同的。 宁玥瑶顺着宁老夫人的目光看到了斐凝玉，当即冲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对于将会成为她嫂嫂的斐凝玉，她是最喜欢不过了。 看着原本不喜欢自己的两人同时露出欢喜的神情，斐凝玉的心里十分复杂，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下一个念头：能重来一世，真的很好！ 长公主和斐凝玉到了没多久，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到齐了，太后笑着与众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几乎每一家的夫人都说上了几句，这才接过茶盏，休息了一会儿，皇后自然不会放过眼下难得的机会，等太后说完了，少不得也要说上几句。 斐凝玉挨着长公主，同以往一般，面容冷清，看不出喜乐，除了太后和那平日里跟她走的亲近的人能得到她的笑脸外，其他人哪怕是皇后都只能得到一个极淡的笑容，只把皇后气的暗自咬牙，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丫头自从病了一场之后，对她是冷淡多了，往日里多少还会露个笑脸，如今却是显而易见的敷衍，回头定要好好问问那侧王妃。 这不知不觉间，一两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眼看着午时将近，太后命人上了宴席，待宴席之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去了戏楼，到了这会儿，便不需要按照品阶来坐了，夫人们同小姐们也可以分开了，有彼此间互相熟识的，自是要挨着坐到一起，太后也点了几位夫人与自己同座，斐凝玉并没有找人同座，自顾寻了个好地方坐下了，刚一入座，便见方琪带着赵馨蕊和赵馨雅欢快地走了过来，之后，又陆陆续续徐有几位公主和小姐走过来，见斐凝玉没有开口留她们入座，便又讪讪地假装路过，继续往前走，坐到了隔壁的屋子里。不多时，宁玥瑶也过来了，行了个礼，笑着喊了声：“玉jiejie。” 斐凝玉笑着应了：“乖，快来坐吧。” 宁玥瑶这才欢喜地挨着斐凝玉尚且空着的左手边坐了，之后又同其他几人打了招呼，说起话来。坐在这里的，大都是平日里与方琪和宁玥瑶较为亲近的，斐凝玉爱屋及乌，对她们也是和颜悦色，这会儿凑在一起说话，气氛倒是融洽的很。 不过片刻的功夫，这一桌子便快要满了，空着的那一片儿得留着等会儿看戏。 …… 另一头，皇后带着几个心腹同侧王妃坐在一起，还不等她出声询问，侧王妃便落下泪来，将这一阵子怡亲王府里发生的事尽数说了。 皇后最见不得侧王妃每次都要跟她哭诉的模样，本想训斥几句，却在听了侧王妃的话后抿了唇角，面上的神情也愈发的严肃，等她说完，沉吟片刻后才问道：“听你这么说，她们两人自从大病过一场之后，性情都变了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