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等到终于伺候着老太太吃好喝好舒舒服服地去浴缸躺下泡着舒服的泡泡浴，林珊真的是快累瘫了。【】其实最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尤其是想控制自己冷静，更是累到不行。 老太太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刁钻刻薄最不好伺候最矫情的老太太。她没念过什么书，见识不多，本来也就是个普通的乡下老太太而已。偏偏她还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比人高出一等，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 她极其难伺候，各种要求跟吹毛瑕疵的功力，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看老太太虐别人，特别是自己的对手，那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是一旦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生不如死了。 林珊疲倦地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眼睛放空的。待到回过神来后，下意识地去捂住肚子，生怕自己刚才那太粗鲁的动作伤害到了肚子里的宝宝。 这个孩子她想方设法得到的，绝对不能有丁点的闪失。 注意力一旦被分散，等到再次想起来时，就没那么难受了。 在老太太面前温顺孝顺的人，此时却阴沉着一张脸，眼睛里藏满了阴郁和恶毒。 她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拿出放在里面的手机。 手机静悄悄的，别说未接电话，连个未读消息都没有。 这个小细节，让她敏感得差点又泪奔了。 那个男人，明知道他妈来了，居然连个电话都懒得打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娘是什么德行，一点都不担心吗？ 尖尖的指甲在手机屏幕上滑过，林珊发了一阵呆，最后还是忍不住，找到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不死心，又打了一次。 要是平时，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她在男人面前是善解人意的，而且绝对不会为了私事打扰到男人的工作。 只是现在，她刚在老太太那憋了一肚子气，正委屈得紧，迫切地需要得到男人的安慰。 这一次，她又等了好久，还是没人接听。 这时候她的火气已经快登顶了。 她完全想不通，男人不接自己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是在开会或者什么的，只要把电话挂断不就可以了吗？那样她就知道他在忙了。 她咬了咬唇，看了看手机上两通电话，指甲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很快又拨出了一个固定电话号码。 这一次，电话响了几声就通了。 只是这个，还不如没人接呢。 “喂，您好……” 甜美的女声，让林珊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阴沉。抓着手机的手像快要冒出青筋一样。 她极力抑制着自己快要爆发的怒火：“你是谁？弘扬呢？” “您好，我是秦总的私人助理。秦总现在有事不在，请问您找他有事吗？要是急事找的话，麻烦留个联系方式，等会跟秦总回来我帮您跟他转达。”女声甜美地询问着。 “你叫什么名字？” 林珊气得牙痒痒，她怎么不知道弘扬身边怎么还有个声音这么嗲的女人？这种女人就是天生的狐狸精，最喜欢用这种娇嗲的声音去勾引男人的。 光是听声音，就能猜出电话那边的女人是怎样的美艳魅惑。 秘书也被者气势汹汹的质问给吓了一跳，她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道：“您好，我是nana，请问您是……” “我是秦弘扬老婆。叫他回来给我打电话。” 林珊快速说完，立刻挂断电话。 nana，这么野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正经。 弘扬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弄一个这么不正经的人在身边？ 她又习惯性地摸摸肚子。仔细想起来，自从怀孕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密接触了。不是她不想，只是奈何身体状况特殊，力不从心。她也知道弘扬现在正是身强力壮，需求甚多的时候。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她真的担心会出什么状况。 不是她对秦弘扬没信心，而是因为本能。 女人的怀疑，从来跟信任无关。 她泄愤地随手将手机扔到茶几上，还不等她吐出那口闷在胸口的浊气。那边不安分的老太太的声音又响起了。 “阿珊啊。阿珊。”老太太叫的一声比一声大声。 林珊吓了一跳，本意是根本不想理睬，让她在那作死地叫去。但这种念头只在心里存在了很短的时间就被另一种顾虑给压倒了。 “妈，怎么了？” 她站起来，扭曲着一张脸，声音却温柔甜甜的。 “阿珊啊，你来帮我搓搓背吧。年纪大了，搓不动了。”老太太理所当然地说道。 林珊差点没直接破口骂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的把她当成不要钱的女佣不是？ 搓澡？她又不是搓澡工。 这老不死的，真是越老越活不耐烦了。 要说别的她都还可以暂时忍受，但搓澡这个是绝对不行的。一想到要去看那老不死的那一身皱巴巴的橘子皮，她就恶心到不行。更不要说跟她搓澡了。乡下来的老太太，能有多爱干净，只怕稍微碰一下就搓出一堆泥垢。 “妈。”想是那么想，主意也打定了，但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 林珊走到浴室外，敲了敲门，不等老太太开口很歉疚地说道：“那个，妈，这个我现在恐怖不能做了。” “为什么？怎么那么大架子？我这个当妈的让你做点小事都叫不动了？不过就是搓个澡而已，又不是让你帮我洗脸抹屁股的。现在我还能走能动的时候，给我搓个澡就不乐意了。那要是以后我跟你爸病了躺床上什么事都做不了时，那你还不得把我们赶出去啊。” 老太太的战斗力一向都是非常强大的。林珊这边才刚说了一句话，她那边就是一堆话出了口。 “妈，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算了算了，你去忙你的正经事吧，我这个老不死的叫不动你。” “妈，不是的。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的小金孙。” 林珊一咬牙说道。 “什么小金孙？” 显然林珊对老太太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比如说现在，她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突然光着身子冲到自己面前的老太太，理智地咽下了快要嘴边的尖叫声。 老太太却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大惊小怪，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刚才林珊的那句“小金孙”上。一双干涸到有些浑浊的眼睛此时却迸发出让人惊骇的亮光，她完全不在意自己就这样一丝不挂的，只是直直地抓着林珊逼问着：“阿珊，你快说啊，你刚才说的小金孙是什么意思？我的小金孙在哪？” 她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从林珊的脸上慢慢滑下，最后落在了她并未显怀依旧扁平的肚子上：“难道……” 林珊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在老太太的橘子皮上，那简直就是对她身为艺术家最严重的折磨和侮辱。 “是的，其实本来是想给妈您一个惊喜的。弘扬知道了肯定会怪我，他一直说您知道这件事会非常高兴。还一心计划着该怎么把这个惊喜呈现到您跟爸那呢。”林珊佯装害羞地低下头，手却一直放在肚子上，满是爱怜。 老太太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了。她哆嗦了一阵才终于冷静下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真的怀孕了？你怎么，知道是小金孙？已经给医生检查过吗？医生说了是男孩吗？” 林珊早就料到老太太会有这种反应。这可是她的最后一张牌，本来还想留着换取更大的利益的，只怪这个老太太太难缠，居然那么恶毒到想出让自己给她搓澡的事。 “嗯，是的，已经找医生看过了，是男孩。” “真，真的？” “嗯，是的。”林珊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多大了？我的小金孙，多大了？”老太太紧紧地盯着林珊那平坦的肚子，还是不敢相信那里面就藏着自己一直心心念着的小孙子。如果不是她还有理智判断是非的话，真想直接上去把肚子剖开好好看个清楚。 那，可是她的小孙子啊，是她日日夜夜期盼着的小乖孙。 “还差几天就到四个半月了。” 一说起肚子里的儿子，林珊也是激动得不行。这是她这辈子到现在最高兴的一件事，能够与之媲美的，大概就是弘扬离婚的事了。 “哎呀，都这么大了呀？我说你这孩子，这种大事怎么能不告诉我跟你爸呢？” 老太太高兴得心里都快开花了，只是想起来她居然把这种天大的好消息瞒着不告诉自己又有点不高兴了。要是早知道有小孙子的话，她来的时候就把大孙子的那些旧衣服和尿布带上了。现在倒是好了，什么准备都没有。等她小孙子出生，得用什么才好啊。 “这不是想给您跟爸一个惊喜嘛。而且老人们不是都说什么小孩子不能太久告诉别人，得等孩子月份大点才比较稳当嘛。”林珊像小女孩一样拉着老太太地手臂撒着娇。 只是手跟皮肤的触感，让她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要紧的。我们又不是别人，这种好消息，告诉我们是没关系的。不行，这个大消息，我一定要跟老头子说。老头子知道的话，肯定比我还要高兴。” 老太太站不住了，颠着小脚就往客厅跑。 林珊被吓了一跳，眼角手快地拦住兴奋的老太太，嘴角抽搐：“那个，妈，天气这么冷，您先去把澡洗完，不然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老太太的身上，可还有香波的泡泡呢。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大喇喇地光着身子站在那，一点都不害臊。 林珊都觉得自己看到了脏东西，快长针眼了。 也不知道看到这种脏东西，会不会带坏小孩子。 她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哦哦哦，对对对，你看我都高兴糊涂了。我这就去洗澡。好了，阿珊啊，你去好好休息。浴室里地上有水，很滑的，你还是不要过来好了。我懂的，有了孩子的女人，还是得注意点。你啊，从现在开始，就要万事以我小孙子为重，可千万不能伤害了我的小孙子。” 老太太语重心长地教导着。 “妈，我知道啦。您快去吧，不然水冷了感冒了就不好了。” 林珊关切地说道。 老太太这才满意了，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林珊的肚子，这才颠颠地往卫生间走去。只是这一次，她是绝口不再提了让林珊帮她搓澡的事了。 反正洗澡嘛，用水冲冲就可以了。人能有多脏，每天都穿着衣服呢。而且这搓澡啊，自己随便糊弄几下就好了。要是还嫌搓得不干净，花个十块钱去澡堂让搓澡工搓搓就好了。 阿珊肚子里可怀着她的小金孙呢，哪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老太太心情愉快地搓着澡。只是之前还想着尽情地享受下的，现在却根本呆不住，耐着性子稍微泡了那么一会就随便抹一抹，火星火燎地冲出去了。 “秦总。” nana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秦弘扬皱着眉，看着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什么事？” “刚才有位自称您夫人的打电话来找您。” 秦弘扬的第一个下意识地反应是岚安给自己打电话了，但很快他就想起来自己已经离婚的事情，跟那个娴静如水的女人已经是没有关系了。 “我知道了。” 不是岚安的话……他稍微思考了下，就想到了那个自称他夫人的人会是谁。淡淡地扫了一下nana，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办公室。 等到办公室的门关上，nana才撤去脸上毕恭毕敬的微笑重重地舒了口气。秦总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她记得以前刚来公司的时候，秦总还是温文尔雅的，脾气好到不行，总是面带微笑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很温柔细心的。可是现在，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秦总在办公室骂人砸东西了。 想起公司里的那些传闻，她又纠结了。 不是都说秦总已经离婚了吗？他的前妻就是小顾董的mama，听说还是个超级温柔超级有气质的大美人。就因为这，大家都在说秦总跟小顾董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不然的话怎么会自从小顾董上位之后，秦总的脾气就越来越差了呢？既然这样的话，那这位自称秦总夫人的女人又是谁呢？ 想起那个女人在电话里都掩饰不住的气势汹汹，nana困惑地抿了抿唇。 回到办公室，秦弘扬随手将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扔，另一只手解开扣得严严实实的衬衫扣子。本来还气势汹汹的男人此时却带上了一种颓废的味道。 将西装外套扔到沙发上，他往椅子上一坐，又颓废地揉了揉工工整整的头发。 这日子过的，真是越来越cao蛋了。 那几个王八羔子，越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秦弘扬想着那几个跟自己作对的经理，恨得牙痒痒。 自从女儿顾烟成为闻鉴的董事长兼总裁之后，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在公司的举步维艰。以前他在公司虽然不能算只手遮天，但也是高高在上的。除了个别几个职位旗鼓相当的，其他人根本不敢跟他对着干的。 但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别说是之前的那几个死对头，就连那些小经理总监什么的，都敢给他脸色看了。 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总经理已经不是公司最高的职位，还有总裁了。 本来以正常情况来说，自己的女儿当上公司总裁，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是皇冠加冕的大喜事。可是在他身上完全不同。自从女儿上位之后，他在公司里的处境就是一落千里。 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他离婚了。 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总经理跟总裁是亲生父女。但也是基本上所有人都清楚，这对父女的关系完全算不上融洽，甚至，可以说是一山不容二虎。 不仅如此，他婚内出轨，有婚外情的事情也是在公司传得人尽皆知。 这放在其他人身上只是很平常的事情，在他这却被无限制地放大。他一直走的都是深情爱家的路线，这个消息一爆出来，就是对他自身形象的大毁灭。 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儿，现在跟着前妻的女儿顾烟，竟然成了公司的董事长，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这种局面，完全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总之，他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一直自以为掌控得很好的节奏，完全失控了。 他二十年来一直在谋划的事情，也因为这些意料之外的状况，计划被彻底破坏。 对于眼前的一切，他根本无力扭转。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承认，让自己去适应这些突变。 想到那个现在跟他势不两立的女儿，秦弘扬气得直接一脚踹在了面前的小茶几上。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大逆不道的女儿？这样跟自己的父亲对着来，绝对是要被雷劈的。 不知过了多久，秦弘扬终于发泄完自己的怒火，整个人却根本不像预想中的那么轻松。此时的他，早已没了一贯风度翩翩的样子，跟世界上事业家庭双不顺的普通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坐在沙发上发着呆，打断他的，是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他在开会的时候都是给手机静音的，出会议室就调整过来了。他也看到了那几个未接电话，只是心情抑郁根本没办法去管那些。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他的眼神变得很幽深，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几秒钟后，他终于一咬牙，滑开了通话键：“喂……” “弘扬啊，是我呀。我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这孩子，阿珊怀孕了这种大事怎么不提前跟我跟你爸说呢？看把我吓了一大跳。你爸现在还不知道呢，要是他知道的话，肯定比我还高兴。” 跟预想中不一样的是，电话刚接通，传来的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阵语言狂轰滥炸。 等到那边叽叽喳喳的一席话说完，秦弘扬也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妈，是你啊。阿珊呢？” “阿珊在旁边呢。她都怀着孩子，也不能做什么事了，我让她先去好好休息了。毕竟她现在也那么大年纪了，能怀个孩子也不容易。”老太太爽朗地说着，也不去管旁边被说“去好好休息”“那么大年纪”的林珊会有什么反应。 听着老太太的话，刚松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的林珊差点又被气得背过气去。 什么叫让自己去好好休息了？在这个人剥核桃也叫休息吗？还有什么那么大年纪怀孕不容易的，这是做婆婆的人该说的话吗？她肚子里怀的，可是老秦家的骨rou，是她的孙子！ 这老不死的，真是太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