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矛盾

    绝配！

    庄妍儿不理会她继续自娱自乐地摆弄着手里的线。

    除了寓意之外，最重要的另一层是她的绣工马马虎虎，如果与其他人绣一样的东西，势必会被淹没在成堆的佳品里。

    红儿见她固执便不再劝。

    午后天空开始云密布，为华丽恢弘的皇宫罩上一层薄薄的雾霭。

    慎刑司地牢里的审讯半没有停歇，哭喊由最初的凄厉响亮逐渐变成了有气无声，不少血模糊的躯已陷入了昏厥，无论再如何折腾也叫不醒。

    孙公公踢了踢脚下半死的侍人，笑得冷酷戾：“半个时辰后再审。”

    皇上说务必让他们撑过一夜，画出来的押才更有说服力。

    傍晚时分，因为天气太暗，各座宫提前点起了宫灯，瞬间照亮了整座皇宫。

    秀女们安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琢磨着后要正式上交的绣品。宫人们守着彼此的岗位，也不再随意走动。

    是夜，阵阵冷风刮起，闪电穿透万物的阻隔瞬间照亮大地，震耳聋的雷轰炸过宫宇，沈沉瑜骤然从睡梦间惊醒！

    慕容瑾立即睁开眼：“怎么了？是不是被雷惊着了？”

    沈沉瑜坐起，自己屡着发丝尝试给自己擦汗，没有告诉他她刚才梦见了什么。

    慕容瑾见状连忙跟着坐起，轻轻地抱住她，将她的脸掰向自己，哄道：“不怕，朕在这里。”

    沈沉瑜望着他，陡生前世今生的遥远。

    可无论她承认与否，旧时光里的那六年，边这个人曾给了她了至高无上的荣宠，不管是以何种残忍的、让她难以释怀的结局。

    朦胧的视线中，怀里的人墨黑柔顺的发丝直直垂下，发尖隐隐透着犀利幽光，眼睛里透着丝丝茫然，恍若碧水寒潭。

    沈沉瑜没有修饰没有着妆，美得像一朵千年不遇的昙花，在暗夜的光烛下醉人盛放，脆弱短暂的同时让隽永的璀璨永存记忆。

    慕容瑾喉咙抖动了一下，为此刻眼前惊心动魄的美沉醉，手不自地解开了她系在寝衣上的带子，半退的衣物随着轻缓的动作脱落，如玉的肌肤眨眼一览无余。

    动中，沈沉瑜却压住了他的手，不让更进一步。

    慕容瑾不满地从她肩上抬头：“怎么了？”

    沈沉瑜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心去取悦他突来兴致。

    寂冷的黑夜让人变得清醒，梦里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内重复，令她心乱如麻。为无能为力的前世，也为不受控制的今世。

    今的种种，忽然间就如一团被拨散开的迷雾，抖展于她的面前。

    从踏入坤寿宫开始，江太后的风寒，临时担替的祀礼，猝不及防摔向她的侍人……似一条纹理分明的脉络，清晰地注入她的思绪中。

    虽然她没有足够的证据确定是江太后所为，可绝对不离十。她是重生后才工于心计的初学者，而她却早已炉火纯青。

    沈沉瑜为自己思维狭隘、安于现状、不防危机的愚蠢感到羞耻！

    连这么紧要的关联都不能想起，有什么脸面对得起自己重活一次！

    “臣妾请求皇上彻查今一事！”沈沉瑜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

    慕容瑾脸色难看地放开她，回笼，语气淡淡的渗人：“朕不是已经让慎刑司的人在审了吗？”

    沈沉瑜慢慢穿回脱落的寝衣：“臣妾想让皇上查一查坤寿宫。”

    “太后？”慕容瑾一怔，微微皱眉道：“皇后是怀疑太后是做的？”

    “臣妾不敢妄下推断，可太后风寒来得蹊跷，臣妾不得不多心。”沈沉瑜将今之事和盘托出。

    慕容瑾沉思着坐起：“既然皇后怀疑太后病有蹊跷，便召来太医一问便是。”

    沈沉瑜摇头：“就算太后风寒是真，也不能保证与今之事无关，臣妾想调查坤寿宫近所有宫人的行踪。”

    慕容瑾深深地凝视她：“太后份贵重，没有证据便冒然让朕去查，于孝于礼都不合。”

    沈沉瑜抿唇：“不查又岂能得到证据。”

    慕容瑾勾唇，原以为她这些时转了子，却不想还是任：“不管怎么说，朕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去动太后的人。”

    “皇上……”沈沉瑜想要争取。

    “好了！”慕容瑾气涌，是不是为了替庄司命开脱，她什么事都能想得出来！

    沈沉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慕容瑾回避她的视线，语气缓和了些，却仍不改坚持：“太后是长辈，没有证据前，朕也难做。”

    前闷得厉害，首次主动觉得无法在凤藻宫待下去，慕容瑾翻下：“朕想起崇政还有折子要批，明再来看你。”

    外，急速的暴雨忽然重重地垂砸在地面上，带起噼里啪啦的巨响。

    沈沉瑜心随着暴雨寒却，一直以来所认为的宠与包容，骤然间似遽然被推翻。

    “在皇上的心中，臣妾的安危其实比不上孝礼是不是？”沈沉瑜扯了扯嘴角，盯着他的后背，有种被山压迫的窒息感。

    慕容瑾体一僵，嘴角高抿，没有回看她。

    沈沉瑜背对着他缓缓躺下：“外面下雨了，皇上多披件衣服再走吧！”

    慕容瑾忍住回头去哄她的习惯，“嗯”了一声，便推开了门。

    玉坠和玉弦被雷雨惊醒，见皇上突然出来，且一脸肃冷的模样，都不由怔了怔：“皇上。”

    莫非娘娘又与皇上发了脾气？

    “请皇上恕罪，娘娘是无心的。”玉坠下意识地为沈沉瑜解释。

    慕容瑾看着她，不愧是忠心的婢女，倒是懂她们的主子。

    “朕只是想起有重要的奏折未批，你们安心照顾娘娘，别叫她受了寒。”慕容瑾到底还是为沈沉瑜留了几分面子。

    “是。”玉坠虽然心生疑惑，却不敢置喙地去找伞。

    福顺听到消息后，带着龙撵出现，为慕容瑾又加了件外衣。

    出了凤藻宫，慕容瑾看了眼暴雨下漆亮的宫门，为他的皇后最后还算温柔的体贴隐隐叹气。

    “走吧！”

    待处置了庄司命，他再来哄一哄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