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胡闹

    那边盯着的僧人一直没再露出马脚，几乎令沈沉瑜以为闻到的那缕不寻常的香气是错觉。

    可玉弦相信自己的鼻子。抱着宁愿多一分警惕，也绝不疏漏的态度，沈夫人让心腹继续盯紧僧人，沈沉瑜对此毫无异议。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沈沉瑜觉得在国寺中的生活很好，恬淡、宁静、悠然，若是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但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慕容瑾真的同意让她住下去，最后她仍会选择回宫。

    这一天，玉扇等人的神色很古怪。

    沈沉瑜瞧见了她们脸上的忿忿不平，随口问了句：“怎么了？是侍卫还是僧人给你们气受了？”

    玉扇看了沈夫人一眼，低声道：“娘娘，庄大人回来了。”

    沈沉瑜神情淡淡，有关雎在前的提醒，心中一片清明。

    算起来，在国寺中已经过了逾十日，山高路远，有些消息难免会滞后，沈夫人还不知道天楚国公主跟着而来，听见玉扇毫不避讳地提到庄司命，不禁皱起了眉头。

    “便是回来了，与娘娘何关？”沈夫人的口气不大好，因为自己曾经有意与庄府结亲而感觉不自在，更因为如今的庄小姐也入了宫而感到膈应。

    玉扇接口道：“天楚国的归瑶公主也一并来了。”

    沈夫人顿时宛如吞了半只苍蝇，她偏向慕容瑾不假，但是更多的，源自于他待自己女儿的好，可转眼，她们人在国寺，而他也许又要纳一名公主为妃，令她心口发堵极了。

    沈夫人虽说心中不快，但依旧恪守着她为臣妇的本分和冷静：“这个佛你还要礼多久？莫非真等求到雨才回去？”

    她看向沈沉瑜，想替她拿主意可不能不听她的意思。

    沈夫人和玉扇等人都以为沈沉瑜又会想不开，钻牛角尖，至少面上肯定没好脸色，然而沈沉瑜只是笑笑，并未如她们所料般与自己过不去。

    沈夫人愈发地弄不懂她了，能与皇上为了来不来国寺吵架，却在纳妃一事上大度了起来，这不像她。

    沈沉瑜抱着兔子盈盈一笑，绝美的容颜添了一抹惊艳：“娘，我昨晚做梦，梦见佛祖告诉我，十日之内必会降雨。”

    沈夫人瞥她一眼，明摆着不敢相信：“真的么？可若到时候还是不下雨怎么办？”

    沈沉瑜拿手蒙了蒙兔子的眼睛，慕容瑾送来的腰带已经被她收了起来，她最大的乐趣是逗养这只兔子：“佛祖亲口说的，不会有假。你说叫它什么好？小白？小玉？”

    “叫什么都一样。”沈夫人对于她梦见佛祖之事，依旧半信半疑：“真不回宫？”

    沈夫人心里其实颇有些忌惮那位天楚国公主，可沈沉瑜不着急，她也无法替她做主，总不能插手皇帝后宫吧？

    “那就叫小玉吧！”沈沉瑜摇摇头，拿开手，笑眯眯地捏了捏兔子的鼻子，突然道：“娘，我想去平阳。”

    沈夫人骤然间又变得气愤：“你想干什么！”

    “赈灾啊！”

    沈沉瑜昨晚仔细想过，如果她亲赴平阳赈灾，一定能收获更大的效果。有她在，就算江淮想做什么手脚，也必须考虑她的存在，慕容瑾派去保护沈穆之的人也会更尽心尽力，而且，她认为慕容瑾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平阳出事。

    沈夫人肯定不同意：“赈灾有朝廷钦使，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以为去平阳一路都是游山玩水的？平时你胡闹我拦不住你，可你竟然要去平阳，我死也不会答应！灾民现在敢抢粮食，之后就敢杀人放火，万一你要有个什么好歹，你要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娘……”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沈沉瑜想跟她好好说，可一张口，便被沈夫人堵了回去。

    “你闭嘴！有我在，说什么也不行！”沈夫人真不想看见她了，免得把自己气死。

    沈沉瑜只能算了：“其实我也不是非去不可。”

    沈夫人不客气地冷笑：“你倒是心血来潮，可你有没有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你有没有要做娘的意识？”

    沈沉瑜低头扯兔子的耳朵，就是为了他，她才想做得更好，可现在看来，还是她欠考虑了。

    “我错了。”沈沉瑜很干脆地认错，不该仗着身体底子好，就敢想着去平阳。

    沈夫人不是不讲理，看她认了错，也不会再抓着不放：“你就给我安安稳稳地待在国寺哪里都不许去！听见了没有！”

    沈沉瑜认真地点头：“听见了。”

    沈夫人平息了火气，想想，觉得不应当过于疏忽京中的事：“那个归瑶公主，皇上准备如何安排？”

    “皇上忙于朝政，这些天一直将归瑶公主安置在了驿馆里，只吩咐了让庄大人和宸王作陪。”

    沈沉瑜闻言，手上顺着兔毛的动作丝毫未停。

    “驿馆？”沈夫人不在乎谁作陪，听说没往后宫塞，多多少少心情舒服了一些。

    ……

    慕容瑾睡得越来越晚，通宵达旦的次数越来越多。

    又是一夜未眠，天亮后，疲惫的面色带着掩饰不住的困意，他挥开了想扶他的福禄，站起来准备上朝。

    福禄围绕在皇上身边谨慎地忙碌，最后实在看不过慕容瑾极差的面色，跪下道：“皇上，您今日如果累了，可以不早朝……”

    慕容瑾没有说话，周国的现状让他不可能弃朝不顾，休息都成了奢侈。

    福禄苦苦哀求了一番，见慕容瑾不为所动，没办法，只能从地上爬起来。

    慕容瑾沉默地让他服侍，等净完脸后，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待穿戴好，直接向朝殿行去。

    福禄战战兢兢地跟着，总觉得皇上现如今的状态很不好，这样下去，迟早身体会垮。

    可皇上不听他们这些奴才的劝，任他们再如何焦急，也依然如故。

    “皇上，要不，咱们将皇后娘娘接回来？”福禄试探地建议道。

    皇后娘娘回信那天，他们都能看出皇上还是很高兴的，想必有皇后娘娘在，有皇后娘娘的照顾，皇上会愿意保重龙体。

    “再说吧！”慕容瑾脚步却不带停顿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