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最后一战
“爸，是我要求打这场比赛的。”韩晓晓突然发声，直直地看着韩东云。 韩东云如同被扼住喉咙，半句话也吐不出来。 白桦等都不敢开腔，静静看着这对父子，连深谙世故的刘伟面对这个局面也无所适从，转过脸去。 韩晓晓不想在众人面前与父亲争辩，两人走到一旁。刘伟文示意大家往另外一边走点以避嫌，叶明秋想听，被他瞪了一眼，怏怏走开。 韩东云痛苦地说：“你不能打四节啊，晓晓，你知道自己不能的。” 韩晓晓道：“爸爸，你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过，我会控制在极限以内的，请你相信我。” 韩东云怎么能相信，瘦削的脸庞难掩深刻的愁忧。 韩晓晓抱住韩东云，低声说：“爸爸，你听，听到了吗？他们都在为我欢呼，为你的儿子欢呼，我就是要告诉别人，就算有心脏病，我也可以打球，可以打得很好，可以赢得比赛……” “……但是，太冒险了。” “爸爸，相信我，三节，只要三节时间，对手的实力我看得很清楚，他们就要撑不住了，只要三节时间我就可以打垮他们。” 观众席上大家都在热切讨论着韩晓晓的恐怖能力，有人大声叫着：“韩晓晓加油，韩晓晓加油，苏堤加油，苏堤加油。” 韩东云环顾四面，这一幕与之前那场比赛完全不同，他忍不住泪流满面，儿子已经做到了，他证明了自己——但还没做完。一边是爱子的安全，一边是爱子的期望和球迷的期望，他难以抉择。 韩晓晓又说：“爸爸，这是我最后一场比赛了。” 韩东云一怔，韩晓晓仰起头，点一下，笑一下。 “你……” “我决定退出篮球队了，我不想你们再担心我，也不想我的队友担心我。”韩晓晓眼里浮动着泪水，“我以前总以为自己能为球队得分，能为球队做贡献……其实，其实我也在拖累队友，每次换我上场，他们都……他们都很担心我。我真是没用，老让别人担心。”说着说着，他泪水滚滚而下。 韩东云心疼地为他抹去流不尽的泪水，感觉自己从未如此体会到过韩晓晓的心境，摸摸他的头，含着热泪笑着说：“去吧，所有球迷都在等你，在这里留下你的传奇，让所有人铭记。” “谢谢你，爸爸。”韩晓晓抹干净眼泪，回来对众人点头，表示继续。 金灿高兴地跳起来大叫：“好！” 叶明秋紧紧抱韩晓晓一下，说：“让我们一起拿下这场比赛。” 钟东荣和文玉生伸出右拳，韩晓晓右拳与两人分别一撞，不用说话，大家眼神里都是坚定，是团结一心。 崔杭脸色铁青，对韩东云道：“你确定吗？” 韩东云长叹一口气，看着韩晓晓道：“他确定。” 崔杭知道改变不了了，心里默默道：“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选的。”他召集五人，道：“晓晓准，把球给他，晓晓，都靠你了。” 韩晓晓一讶，崔杭前后不一。 叶明秋面现喜色，道：“好。” 文玉生郑重地说：“我会替你挡住防守的。” 比赛继续，韩晓晓绕场飞奔，第一个防守人被金灿挡住，韩晓晓趁机来到禁区外围，第二个被文玉生挡住，韩晓晓接到球，离筐4米，翻身跳投，再中。 下一球，韩晓晓在底线附近接住球，防守人及时换防，韩晓晓只能靠个人技术。 只见他胯下来回一运，球第二次从右边穿过胯下到左边，他左手一颤一扬，骗得防守人往后一动，他又及时回收，一个后撤步，远离防守。 这防守人却是刚刚上场，专门负责死盯韩晓晓，体能充沛，韩晓晓速度比之前稍慢，这人快速上前，竟然及时逼了上去。 韩晓晓眉头大皱，左手运球，右手伸过来作势要抱球，而膝盖也形成弯曲，一副要收球投篮的样子。 这名防守人已经观察了韩晓晓好久，扑捉到他的动作，暗道：后撤步跳投，这次一定要给你牢牢盖下来。他脚下一蹬，立即飞扑而起，长臂高扬，挡住天空。 但他挡住了天空，却挡不住大地，待他飞身而起后，韩晓晓竟然继续运球，快速从他右侧穿过，探前两步，离筐5米，收球，在补防上来前投篮出手。 场边惊呼阵阵，看懂这球的人都巴不得把双掌拍红拍肿，太漂亮了，完美的假动作。 韩晓晓作势收球，其实右手还未贴到球，而左手顺势而起，的确像极了收球投篮的准备动作，但左手忽然又一个下落，拍球落地，右脚一踏，投篮马上变作突破。 整个动作连贯无比，虚实难辨，变动之间又快又巧，游野惊得整个人后仰出去，直叫：“我x！我x！” 黄国栋摇头晃脑，呵呵傻笑，“靠，就是秦振那傻逼来了也得被骗。” 白桦说：“这家伙……”找不到形容词，一句话就此断了。 韩东云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眼眶湿润。这满场的欢呼，激动的观众，气馁的对手，都是因为韩晓晓。 在韩东云的担心和祈祷中，第二节终于结束，而韩晓晓的心脏奇迹般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64比50，苏堤高中领先14分。韩晓晓个人独得35分，两节时间狂揽35分，这在苏堤高中篮球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就是放眼全国，也只有最顶尖的几名球员才有过如此惊人的成绩。 崔杭心中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却有苦说不出，面对兴奋的林絜和刘伟文只是讪讪假笑。 韩晓晓和白桦都特外注意崔杭的神色，暗暗对视一眼，意会点头。 韩东云问韩晓晓有无异常，韩晓晓说感觉很好，这反而让韩东云更加担心。 游野道：“晓晓，太棒了，全场都是你的球迷啊。”他手指观众席环绕一圈，果然所有球迷都热切地看着休息区，看着韩晓晓。 “韩晓晓，韩晓晓，勇士，勇士。”巨大的声响灌耳而入，喊个不停，韩晓晓不得不举手示意，以表感谢。 大乔高中很是气馁，很是无奈，连换几人，甚至包夹都没能防住韩晓晓，这让人如何不气馁。 听到欢呼声，大乔教练气炸了肺，但他没有放弃，厉声道：“他们只有五个人，知道吗？只有五个人，他们体力肯定跟不上，第三节，我要你们发起大反攻，攻陷他们！” 他绝对没想到，第三节将成为他们的灾难，而同样的话，他在第四节开始时不得不再说一遍，只是说得心虚，说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