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你恨我。

    苏彻现在极瘦，棉袍像是挂在身上一样，方恋尘叹息，柳夜用力掐方恋尘手，俯在方恋尘耳边怒道：“不许看他。【】”

    方恋尘侧头，看着柳夜，忽然吟吟一笑，低声道：“我偏看。”

    柳夜对上方恋尘乌黑流转的眼睛，似乎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心里荡得不行，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方恋尘，眼神狂热。

    下了城楼，柳夜一把将方恋尘拽到楼梯后面，将方恋尘抵在墙上，手指颤抖着抚摸上方恋尘脸颊，道：“尘尘，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还好，你来了。”猛地将方恋尘抱在怀里，“这样很好，很好，我们死在一块。”

    方恋尘回抱着柳夜，在情爱里，谁都是输家，没有赢家。

    柳夜唇俯过来，“尘尘，我特别特别想你，想得心都烫了，都痛了。”拉着方恋尘一只手按在心口。

    方恋尘迎着柳夜的唇，两人唇舌交缠，许久，柳夜放开方恋尘，低哑着嗓子，“我今晚一定要吃了你。”

    方恋尘脸红。

    柳夜牵着方恋尘手从墙后走出，得意地看了苏彻一眼，宣告所有权。

    苏彻轻笑，如果回到从前，自己一定不放手，可是人生哪有如果脸色越发的白。

    苏彻将方恋尘和柳夜带到褚涵的书房里，书房里烧着火盆，很暖和，褚涵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手里握着一卷书，神色安详。

    在褚涵腿上，伏着一个身着艳丽的女子，高高的云鬓，玫红的长裙，迤逦在白色的地上上，交相辉映。

    听叫脚步声，褚涵并没有抬头，苏彻等了一会儿，褚涵依然没有抬头，苏彻道：“王爷，来客人了。”

    褚涵才放下书，抬眼，狭长的眼睛对上方恋尘眼睛，由于方恋尘裹得掩饰，褚涵似乎没有认出来，片刻，扬起嘴角，“真是稀客啊欢迎之至。”

    方恋尘笑，“褚王爷，你落魄至斯，仍然风采依旧啊。”

    褚涵笑，似乎很开心，拍拍腿上的女子，“看，谁来了”

    女子转头，方恋尘虽然有思想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一模一样和自己，就像对着镜子看自己，方恋尘有些迟疑，“方出尘”

    方恋尘目光流转，面色嫣红，盈盈起身，灿然一笑，“你终于来了。”

    虽然和方恋尘面容一样，可是笑容不同，现在方出尘笑得十分有风尘味，不想以前，那个方大小姐，笑起来，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方恋尘居然心口一疼，岁月如刀，将一个棱角分明的人雕刻至此，就在这一刻，方恋尘后悔了，后悔那时候针对方出尘，让方出尘伤心和难堪。

    方恋尘叹息道：“方出尘，你原来的样子要比现在漂亮很多。”

    方出尘媚然一笑，“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啊，回不去了。要是你死了，世上就只有一个方恋尘，该多好啊”

    方恋尘好脾气地笑笑，“你说得对，很可能，世上一个方恋尘也没有。”

    方出尘又做下去，趴在褚涵腿上，“方恋尘，不要做出这副悲天悯人的口气，真让人恶心”

    褚涵顺着方出尘的头发，勾唇，似笑非笑的，“看来，有些人不愿意领情呢。”又看向苏彻，“故人见面，向来是有很多知心话要说，苏彻，你代本王好好应酬方小姐。”

    方恋尘点点头，苏彻领着方恋尘和柳夜出去，刚出门，柳夜贴在方恋尘耳边低声道：“尘尘，我真想杀了她，可是那张脸，我又舍不得。”

    方恋尘斜睨他，“你还怪怜香惜玉的。”

    柳夜嘻嘻地笑，“我这不是怜你的香，惜你的玉嘛。”

    苏彻给方恋尘安排住处，柳夜道：“尘尘当然是跟我睡在一起，要安排什么住处”方恋尘脸红，轻啐柳夜。

    苏彻微微笑着，还是给方恋尘安排了住处。

    “我能和恋尘说句话吗”苏彻温和道。

    柳夜警惕地看着他，“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尘尘现在是我的女人，你可不要妄想。”方恋尘实在是受不了柳夜了，一巴掌拍过去，“闭嘴，再多说，我就将你休了。”

    柳夜傻笑着闭嘴，尘尘居然说要将自己休了，那前提就是承认自己是她男人了，柳夜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方恋尘跟着苏彻走了几步，苏彻背对着方恋尘，低低道：“恋尘，你不应该来，这里是死亡之城。”

    “那你为什么还来”

    苏彻自嘲，“我我是生无可恋。”

    方恋尘看着苏彻瘦削的背，鼻子有点酸，“外面的世界多热闹啊，怎么会生无可恋你家仇报了，心里就应该放开了。”

    苏彻回身，温柔地注视着方恋尘，“恋尘，你还恨我吗”

    方恋尘想一想道：“一开始，是有些恨的。但是，你知道我天生心宽，心里整天揣着恨，太累。再说，你那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也就不恨了，真的我一点都不恨你。”

    苏彻从方恋尘眼睛里真的读不出恨，也看不见爱，只有生疏，苏彻仓促地笑一笑，十分的苍凉，“恋尘，我宁愿你恨我。”

    苏彻几乎是踉跄而去，果然还是自己心存奢望，方恋尘对自己已经无恨也就无爱，爱和恨本来就是相伴而生。

    方恋尘站在原地有些不解，柳夜跳过来，搂着方恋尘肩膀，紧张地道：“苏彻说什么他是不是想要勾搭你。尘尘，红杏出墙我是不依的，会被浸猪笼的，你可要三思。”

    “瞎说什么。”方恋尘本来心里有淡淡的愁绪，被柳夜叽里呱啦一说，居然消散了，白了柳夜一眼，“他就是问我还恨不恨他”

    柳夜若有所思地看方恋尘一眼，然后没心没肺笑道：“尘尘，你这个媚眼真是别致，我喜欢得紧。”顿一顿又道，“你怎么回答”

    “不恨，恨人太累。”方恋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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