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〇八、朝堂对立

    张昭此话一说，整个朝堂为之一震。

    谁都知道张昭和周瑜两人一文一武，是共同支撑江东的栋梁。

    鲁肃是周瑜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而且他们的意见在此事上是一致的。

    现在，张昭对此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就等于是他与周瑜的意见不同。两人共同支持孙权继位，这些年来始终风雨同舟，相互配合，可现在……

    乔晓婉看着张昭铁青着脸，顿时想起鲁肃当时奉命前往新野的时候，张昭也是这一副表情。难道张昭从一开始就不同意这个计划？

    可无论如何，乔晓婉从台下群臣惊愕的脸庞中，看出来了一点端倪。那就是两个江东当今最有实权的人物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周瑜也很惊讶，这是乔晓婉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表情，他大概也想象不到张昭会如此大庭广众地反对自己。但很快，周瑜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他淡淡地一笑，说道：“张昭大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刘备一定是认准了刘表成不了气候，因此才会在失望中做出了选择。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刘表虽然坐拥荆州，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可是他只知道固守城池，软弱无能，浪费了上天所赐给他的优越条件。这样的人，刘备如果一心跟从他，那就未免太过愚蠢了。”

    张昭又道：“那公瑾如何认为刘备以后就不会做出违逆我江东的事情呢？”

    周瑜坚定地道：“这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曹cao。曹cao和刘备几经敌友关系，目前已是势如水火，难以调和。曹cao若不是此时忙于收拾袁绍的残余势力，只怕早就把矛头对准刘备了。我承认，就算我们和刘备的关系达到了盟友阶段，双方也许依然难以有百分之百亲密。可面对共同的敌人，共同的事业，我们只需维系好表面上的关系就足够了。”

    乔晓婉见周瑜始终看着张昭说话，又细细回味周瑜所言，知道他在一语双关，意在点醒张昭，说他们的政见也许会不一样，但是依然应该维系好表面上的关系。

    乔晓婉不知道张昭是否听出周瑜的用意，她见他还是铁青着脸道：“公瑾，我还是明话说了，如果我们与刘表发生冲突，刘表一定会让刘备出兵支援，届时什么‘不兵戎相见’，都会成为虚无缥缈的事情。”

    周瑜低头想了一下，点头道：“张昭大人，你这个忧虑确实十分有道理。所以刘备的承诺，是需要时间和实践来检验的。”

    张昭微微摇头，不再说话。

    孙权见两人都不说话，方才反应过来，他急忙笑道：“两位大人说得都十分有理……这个……”他顿了一下，又道，“列位大人还有什么事情么？如果没事，就暂且退朝吧。”

    他虽然圆场之话，但谁都看得出来，孙权对这样的场面同样毫无防备。

    群臣都不说话了，即便原先有事要奏的臣属此时也都按住心思，不再出列。孙权等了一会，见无人说话，急忙宣布退朝。

    张昭头也不回，大摇大摆地走了。

    鲁肃走到周瑜身边，想说什么，却周瑜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乔晓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是站起来，走下台去，抓住了周瑜的手。

    鲁肃这才惊道：“小乔夫人，你……你刚才在台上时，我还没有注意，现在我才发现，你……怎么这样瘦了？”

    乔晓婉笑笑道：“要那么胖做什么？瘦点挺好的。”

    鲁肃看了看周瑜，又对乔晓婉道：“小乔夫人，你这……”

    孙权也走下来，看着乔晓婉，道：“小乔jiejie……你瘦了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乔晓婉笑道：“鲁肃大人，看吧，我根本没瘦。”

    其实，乔晓婉最近跟着周瑜经常奔波，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她自然是消瘦许多，孙权和周瑜等人不曾发觉，是因为他们天天能见到乔晓婉，所以对此浑然不知。而鲁肃出访新野，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乔晓婉了，所以他一见之下，顿时大吃一惊。

    周瑜叹着气，把实话说了：“都是我不好，让娘子天天陪我受苦，连觉都睡不好。娘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柴桑，不要跟我去鄱阳了。”

    乔晓婉摇着头道：“我才不，我没事的，弟弟都说我没有瘦，你们干嘛偏要说我瘦呢？对吧，弟弟……”乔晓婉挽着孙权的胳膊，却猛然发现孙权的眉头紧缩，双眼有些泛红。

    “弟弟？”乔晓婉晃着孙权的胳膊。

    孙权忙道：“哦？我没事。公瑾啊，要不……你就不要去鄱阳cao练水师了。我们江东如今也是猛将如云，你何不点派一个前往，偏偏要亲力亲为做什么？”

    周瑜笑道：“主公，cao练水师，责任重大，他日一旦上了战场，是要命的……说句实话，我也是按照兵书上的阵法cao练水师。许多问题一时不懂，还要现翻兵法，仔细研读。若是别的将领去了，我还真是多少有些不放心。”

    孙权低着头，想了一会，他又看了看乔晓婉，不由幽幽地说道：“小乔jiejie，你是瘦了，脸庞的轮廓都没了。”

    乔晓婉见他想了半天，话题还是在说自己，顿时笑道：“嗨，弟弟，我没事的，你就放心吧。”她转向周瑜道，“公瑾，今天张昭大人是怎么了？你们的意见很少是像今天这样充满矛盾啊？”

    她这么一说，几人的话题才转向刚才的对立。周瑜看了看左右，只见朝堂之上群臣已经走尽，只有自己和孙权、乔晓婉、鲁肃四人。

    周瑜长叹一声，也是十分纳闷地道：“此事说来也是奇怪。现在想想，我和张昭大人还真的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其实意见不一样，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张昭大人在朝堂之上就直接说出来了。他若是反对我的想法，完全可以在私下里和我沟通嘛……这样一来，满朝文武众目睽睽之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