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机重重

    段府，入夜。

    段思廉披着大衣，叉手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色正在出神思考。

    段宇璜站在身后，很是不忍。已经五十四岁的父亲，由于这些天来的紧张准备，两鬓之间又增添了不少白发。段宇璜心里了清楚，他是在思念远在外头的三弟和两个meimei。四个月了，他们一直在和危险作斗争，在独木桥上开辟段氏的道路，随时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怎能不令父亲和自己担忧？

    “正严，按张方来信的时间计算，婉儿她们也应该到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啊？”

    “可能是出了状况，需要处理吧？”

    “在我河东境内，会有什么状况呢？”

    段宇璜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听得门人来报道：“田大将军行色匆匆，说有要事要禀报老爷。”田大将军正是被委任留守晋阳监视段氏的左侯卫大将军田雄。对朝廷多有不满的他，在景廉、骨仪离开晋阳后不久，就被段思廉的推心置腹所打动，经故交封一平劝说，很快倒向了段氏，并使段思廉迅速恢复对军队的控制，帮他把不大听调、死忠朝廷的部下调离关键岗位，为段氏减轻了不少麻烦。

    段思廉和段宇璜立刻感到非同寻常，不敢大意，连忙出门把田雄请进了书房中。

    “大将军夤夜造访，必有要事。”

    田雄道：“不满汤公，前日我出城巡查太谷、祁县防务，发现有一批黑衣人向榆社方向而去。”说着走到地图边，指着榆社、太谷两县之间，横穿太岳山八赋岭（今太谷县以东）的一条细线，“我上前盘问他们的身份和去向，他们却态度强横，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我设法逼问，他们就掏出令牌给我看，竟然是刑部的人！从上党到晋阳，这是唯一的一条路，时间又与二小姐他们相吻合。我恐他们要对二小姐等人不利，特地派了暗哨跟踪，发现那些人果然在八赋岭中的回makou设下埋伏，而且人数少说有七八百号。在下不敢耽搁，立马前来报告汤公！”

    段宇璜大惊道：“又是陷阱！朝廷的钦使不是已经回去了吗？莫非那骨仪还留了一手？”

    段思廉道：“不管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通知婉儿他们改道而行！”

    段宇璜道：“只怕已经晚了！按婉妹她们的速度，最晚昨天也就到回makou了！大将军，你的人是何时探得的消息？”

    田雄道：“昨天夜里。再加上他用一天时间赶回报告。”

    段思廉反倒安心了：“那就是说，本应该发生在昨天的伏击并没有出现，是吗？”

    “正是。”

    段思廉长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大将军，你派人再探回makou。如果还是没有消息，那就说明婉儿她们并没有落入敌人的圈套。”

    “是。”

    这时，段宗扬也匆匆敲门而入，向段思廉报告：“上党张将军又传来密报。”段思廉接过一看，又吃了一惊，密报上说，四天前，一支三千人左右的官军轻骑，由骁果军中郎将方悦（不止彭杰一个，骁果军最高长官武贲郎将下辖有中郎将八人）率领，突然过境上党，不作停留，看样子是跟踪追击段婉曦一行人而去。张方见势危急，已派人冒死告知段婉曦等。

    段思廉再次捏了把汗，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不知是何人告密，又陷女儿众人于危险之中。若拿住那人时，定然碎尸万段！不过现下自己着急也没用，如果天不佑我，就让婉曦等人落入敌人之手，大不了和朝廷拼个鱼死网破。如果上苍保佑，但愿婉曦能预先察觉危险，设计甩脱追兵，转危为安吧！

    段思廉无力地挥了挥手：“现在要做什么都晚了，就听天由命吧！我们要相信婉儿和君雁，以她们的智慧，定能遇难呈祥！”

    “父亲，那两拨人怎么办？”

    段思廉道：“你还不了解你meimei吗？她若不知此事便罢，若是知道了，以她的禀性，还能让这些人活着走出我河东地界？看着吧！”

    段宗扬道：“叔父，是否该派兵接应一下？”

    段思廉道：“这里的人马暂时不能调动。你立即通知太行山吴信、罗大刚，让他们做好接应准备。”

    “叔父的意思是……”

    “婉儿若要歼灭这两股力量，定然将其引向太行山，不令其在河东境内为祸。你再通知张方，令他以剿贼为名，率部封锁出晋要道，截留官军粮饷；田大将军以小股人马封锁榆次至太谷小路。务求令官军有来无回！”

    “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