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古代版的井冈山会师
六月十八日，冯翊郡迎来了汤朝历史上的“井冈山会师”——段云娟率领从弘化归顺的陕北盗帅何潘仁和弘化义军一部万余人，前来拜见父亲段思廉。从正月十八决定留守关中开始，她已经整整奋斗了五个月，终于和弟兄们打出了关中的大好形势。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攻取大兴城的第一功，就要落在这位巾帼英雄的头上了。 “父亲！”“娟儿！”暌别年余的父女二人乍一见面，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平心而论，这次会师其实更像是一次亲人的团聚。段云娟从小被过继给在京城的舅舅做女儿，舅舅被流放后，又和夫君留在京师供职、做人质，这些年来和父亲竟是聚少离多。今年的春节为了营救瓦岗好汉，都没顾得上回家过年，就又投入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之中。段云娟是个至孝之女，再苦再累也比不上对父亲的思念和不能侍奉膝下的内疚。在抱住父亲的那一刻，这位手握九万重兵，统领关中各路绿林好汉，屡次打败朝廷征讨大军的巾帼英雄，彻底撕下了她坚强的外表，展现出了作为女人最柔弱的一面。 段思廉抱着这位劳苦功高，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了段氏举义重担的女儿，又想到在关中坚持斗争的众多志士的流血牺牲，其中也包括寄予厚望却英年早逝的幼子，他再也无法抑制“人老多情”带来的想哭的冲动，仿佛只有用无尽的眼泪，才能一吐自己对长女的钟爱和思念，对转战关中流血牺牲的英雄们的崇高敬意。 父女聚首，就这么抱头痛哭了大半个时辰，段云娟才缓缓地抬起头，对父亲道：“爹，三弟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有责任……” “不，娟儿，你带人到最危险的前线，支援飞儿他们，这样的壮举，有谁能做到？我们只恨官军狡猾，更恨那个献策之人，使了如此卑劣的手段，让宇飞蒙难。为父若抓住那人时，非将他碎尸万段，以祭奠飞儿的在天之灵。” “不要……”段云娟脱口而出。 段思廉非常奇怪：“什么不要？难道为父不该为你三哥报仇吗？” 段云娟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道：“孩儿是说，两军交战，本就兵不厌诈，避实击虚不是什么歹毒的计策。我带的人怎么说也算是义军的一部分，各为其主，也不能怪他们导致了三弟的蒙难。”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还没抓着凶手，就替他说话呀？这个人害我老来丧子，我与他不共戴天！你不必劝我，我一定要抓住他，为飞儿报仇雪恨！” 段云娟很想说“爹爹要是执意报仇，meimei会痛苦一辈子的。”但觉得现在不是时候，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不说。她赶紧换了个话题道：“爹爹，今天两军会师，就不要说那些不高兴的事儿了。我给您介绍一下。”她指着身后的一个相貌奇特的彪形大汉，介绍道，“这位是我刚刚招降的弘化义军首领，江湖人称‘云里金刚’的何潘仁将军。他出身胡商，在上郡、北地一带贩马为生，为人极是侠义。大业十二年，西北大旱，何将军与朔方高开道聚众反邢，两年间，势力遍及灵武、朔方、弘化、延安和上郡。后来高开道献朔方降突厥，何将军遂与其决裂，自立为王，占弘化、延安、上郡与高开道分庭抗礼。孩儿闻他的盛名，特亲自上门相请。何将军顺应天命，欣然来归。” 段思廉见何潘仁金发碧眼，一表非俗，非常喜欢。“将军以国家大义为重，同卖国之贼断然决裂，率众来归，真乃天助我也。” 何潘仁答道：“不敢不敢。汤公爱民如子，潘仁如雷贯耳。大小姐礼贤下士，推诚置信，令潘仁五体投地。汤公但有所用，潘仁定当效犬马之劳！” 段思廉大喜，当即封何潘仁为骁骑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西北抚慰大使，赏黄金二百两，绢千匹，率部参与围攻大兴城。何潘仁拜谢。 此时，卫孝节派人来报，彭鼎辉率部三万人自风陵渡浮桥渡河，正与他和张方所部激战，请求增援。就在十四日夜里，田雄率部拿下永丰仓城，卫孝节、张方进兵合围潼关。段思廉早已接到段婉曦放彭鼎辉过河的通知，知道彭鼎辉定然自风陵渡浮桥南下潼关。便命吴信监视蒲津桥方向，卫孝节、张方赶在彭鼎辉到达前拿下潼关北城。卫孝节派史大奈挑选精锐士卒两千人为先登，连夜抢占潼关北城（旧潼关），迫使桑显和部退守都尉南城。卫孝节、张方按段思廉指示，派史大奈看住潼关南城，两人亲自在潼关以东布置了三道防线阻击彭鼎辉救援。彭鼎辉部攻势甚猛，已经连续冲破张方两道大营，直逼其中军。卫孝节率部增援，同彭鼎辉部展开激烈争夺。 得知前线军情紧急，大将陈禹当即请命道：“末将愿率部前往潼关助战，定全歼彭鼎辉部，作为关中义军的见面礼，献于汤公。” 段云娟示意陈禹不要冲动，先问：“卫孝节、张方两位将军统兵多年，防守严谨，有他们二人联手，彭大将军急切难以得手，不必冲动。婉曦meimei既然放彭大将军渡河，定然另有深意。” 苏冰心道：“云娟jiejie高见极明。大姐和三妹正是要迫使彭大将军退入潼关，不得西进，同时避免与其正面交锋，减少伤亡，以集中最大兵力，迅速夺取京师。” 段云娟赞道：“好一招‘请君入瓮’。想必君雁和婉曦meimei过河会师，也就在这一两天了。我们须得准备好，欢迎他们才是。父亲大人，女儿请命，同冰心meimei前往潼关，一来助战，二来迎接婉妹渡河。” 段思廉笑道：“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姐妹兵。’有你在，前线的战局父亲就放心多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女儿理会得。”段云娟招呼了一下陈禹和何潘仁，与苏冰心带兵往潼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