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招安黑云寨

    正如彭鼎辉所希望的一样，薛施雨的到来给代州前线的汤军带来了运气和鼓励，当然还有出奇制胜的智慧。就在她抵达代州的两天后，十一月十一，苑君璋部伪军二千余人，联合千余突厥骑兵，进犯雁门关。薛施雨建议罗大刚选骑兵三百人，会同龙向风、秦琪等玄甲军官兵，另选精锐步兵五百，由她和燕无双、何青云指挥，携带尖刺、蒺藜等物，自雁门关西口小路迂回，抄出北口敌军之后，在道路两旁设伏。待敌军全部堆集到雁门关下攻城时，薛施雨同何青云、龙向风等率骑兵突然杀出，乱箭齐放，从背后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将敌军拦腰截为两段。庞玉率领雁门关守备部队趁势杀出，两下夹攻，大败突厥和伪军，歼敌五百余人。突厥骑兵拼命逃跑，在撤退途中又遭预先设伏的步兵近距离截杀。关前路窄，突厥骑兵战术无法施展，又被汤军步兵以横刀剁其马蹄，长矛刺人，又用尖刺、蒺藜、弩箭等利器，杀伤大半，庞玉、归鹏复驱兵从后面追杀而来。一时人亡马倒，血流成河，被杀和缴械投降者不计其数，纷纷弃了战马翻山越岭而逃。汤军大获全胜，毙伤突厥骑兵六百余人，伪军一千五百多，缴获战马一千余匹，兵器不计其数。

    首战告捷，坐镇忻州的并州大总管彭鼎辉大喜，下令嘉奖，升薛施雨为代州道行军司马（罗大刚已接到朝廷的正式任命，出任代州道行军总管）。

    与此同时，岚州道行军总管吴信、柳月娥，并州大总管府长史秦伯钧、司马徐天骐两部兵马也分别在楼烦关、管涔山一线和偏关、平型关一线，连续击破突厥和伪军的进攻，共歼灭突厥八百余人，伪军千余，顿挫了其南下侵掠的嚣张气焰。驻军马邑的突厥将领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得报汤军三路加强了防务，彭鼎辉又率大军坐镇忻州，大有倾力开战之势，立即派飞骑前往东线，向率领大军东取云州的铎泥可汗阿史那咄必飞报当前军情，并呈上阿史那思摩的应对之策，听候裁决。

    薛施雨没忘了招安谢天福的事。到代州的次日便写信向义父做了报告，彭鼎辉很快作出了肯定的批复。她得到义父首肯，便借着敌军调整的空档，抽空带了秦琪等姐妹，赶往云中山黑云寨，面见谢天福。

    谢天福已经听说薛施雨雁门关大捷的消息，对这个不满十八岁的小霍去病愈加钦佩。听说薛施雨到来，谢天福亲率山寨众头目大开寨门，重礼相迎。

    “听闻薛校尉在雁门关打了个大胜仗，又升了官，弟兄们都佩服得紧哪！”

    薛施雨回礼答道：“这是雁门关众将士浴血拼杀的功劳，我可不敢一人独吞。前番所提的招安之事，不知众位兄弟意下如何？”

    谢天福把薛施雨迎到寨中坐下，一边回答道：“俺这几天跟弟兄们商议过了，弟兄们都同意受招安加入汤军。只是有两件事，还望贵军应允。”

    “大当家但说无妨。”

    “弟兄们说，打胡人和走狗，咱不含糊。只是此前人在绿林，身不由己，干了许多出格的事儿。朝廷若真心待咱，弟兄们没二话，就跟着罗将军干了。只是过去的那些磕磕碰碰，须得一笔勾销，不能扯旧账。”

    “没问题。”薛施雨爽快地答应了，“受了招安，弟兄们便都是朝廷的人。我义父彭大将军已亲口承诺，只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从前所犯一切过恶，一笔勾销。立字为证。”说罢从怀中取出彭鼎辉手书，加盖了并州大总管印鉴的字据给谢天福。

    谢天福看过之后，恭恭敬敬地让人收藏好，又谢道：“有大总管金口许诺，弟兄们便放心了。多谢大人！”

    “好说好说。”薛施雨又问，“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谢天福道：“弟兄们归顺朝廷之后，不能分开，要自成一军，受朝廷节制。”

    薛施雨想了想，道：“可以。义父也有这个意思，按贵寨人数，编为一旅，下辖两队，大当家为旅帅，二当家、三当家为队长，暂时受我节制，作为奇兵。”

    谢天福一听受薛施雨节制，大喜道：“如此最好。还望司马大人多多提携！”

    “大当家过谦了。”薛施雨话锋一转道，“我既然受命节制，也有两件事，代义父转达。请大当家和弟兄们务必应允。”

    “大人请讲。”

    “第一，服从军令，严守军纪。大汤军令极严，执法无情，对弟兄们或许过于严苛，如果弟兄们受不了，随时可以退出。但留下来的，必须令行禁止，望大当家以身作则。”

    谢天福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会儿，终于一拍大腿，道：“行！今日以前的事儿，一笔勾销。往后弟兄们若是不守军纪，再有出格之事，大人只管按律处置，谢某人绝不偏袒！”

    “痛快！”薛施雨又道，“第二，弟兄们可以自成一旅，不必分开，但为了训练和约束好他们，我将所带二十名玄甲军士分派各火，出任教习，助他们早日熟悉我军队列条令。还请弟兄们接受训导，早日成军。”

    谢天福想了想，虽然觉得薛施雨有点安插亲信控制的味道，但弟兄们毕竟地位特殊，积习难改，也该有几个硬茬好好管教一下了。不然要在短时间内实现向正规军的转化，无异于空中楼阁，便也应承了下来。

    “那就一言为定。”薛施雨又从怀中取出一张告示，上书汤军“七禁令五十四斩”军纪，交给谢天福，“烦请大当家将此告示张贴公示，晓谕众弟兄。如自认难以做到，可以退出。整编之后全旅照此办理，军法无情，勿谓言之不预。”

    谢天福接过告示，应道：“俺这就命人去办。”

    “既如此，我便回去复命了。三日后，我会亲自前来迎接诸位。”薛施雨谈完事情，便起身告辞。谢天福想挽留款待，薛施雨因前线军情变化无定，不敢耽搁，自己同秦琪等姐妹取路自返回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