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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猪rou佬

    老麦随意一问究里,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当时国内的基建审批程序全是项目业主跟着土地证走的,名字必须一致,错一个字都不行。【】

    这块三产用地自然是村里的,投资商当然是外来的,又想用自己的名字申报项目,这条路子不可能走得通,就算计委、规划和国土过了,最后批开工单的建委也绝对过不了。

    他听完笑笑也不解释,其实这活也有打擦边球规避的办法,虽然自己也分管计经局项目审批那块,但是这问题不是老兰提出来的,他也懒得去管,对这份工作的热情早就淡了,平日遂一心扑在修炼上,只有不舍工作十几年上的一点眷恋把他暂留在这里罢了。

    临时集贸市场是一个大型棚架搭成的,市场里边砌了一排排的摆卖台子,外表都贴了白色瓷砖,显得干净整齐,分成蔬菜区、生鲜区、熟食区和日杂区。

    陈局长带老麦直接走向生鲜区,卖鱼虾、活禽、rou类的摊位全在那边,生鲜区位置在市场的最里角,紧挨着边上一排城中村村民自建的高层私人楼房。

    老麦一路看过去,见到卖鱼虾、活禽甚至牛羊rou的地板都打扫很清洁,污水全流到排水沟,只有卖猪rou的摊档血水满地,废弃的内脏乱堆在台子四周,腥臭异常,不过买猪rou的人客却也不少。

    陈局长领着老麦慢慢顺着购物人流走过去,一边还低声说:“这些猪rou佬卖的猪rou相对便宜,买的人也不少,就是环境搞得很脏,承包市场的老板累次劝说总是不听。”

    “还有,领导你来看这边”,陈局长指指市场最里角和村民楼房接壤的地方。

    老麦伸头看过去,却见黑红相间的污水漫过市场排水沟,流向村民楼房周边去,一阵腥臭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着。

    陈局长道:“那边几家村民自建房排水沟不够大,这边的血水天天这么排放过去,积在那里排不出去,时间长了沤得恶臭哄哄,他们意见都很大,自己去说那帮猪rou佬不听,还差点打起来,这段时间经常来城区上访,要求帮他们解决这个难题。”

    “这不,”陈局长苦笑着继续述说道,“我还在环保局时,就因为污水问题来过,那一次亲眼看到城管局老局长挨打,现在我接任了继续协调解决这个问题,没想又挨了一棍,手臂都搞断了。”

    老麦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人用什么打的,你们前后两任城管局长一模一样折了左臂骨?”

    陈局长伸手一指前方道:“麦区您看,就是那个人,手拿杀猪刀正在磨的那个,打人凶器就是那根磨刀棒。”

    老麦定睛一看,那边卖猪rou案台后面,站着一个光着脑袋的瘦个子,身穿背心长裤,胸前挂着污迹斑斑的塑胶大围裙,左手持杀猪刀,右手杵着一根尺余长带握把的金属棒,正在霍霍磨刀呢。

    他细细看了瘦个子几眼,那瘦个子虽然身子看上去有点单薄,看那双青筋凸出的手臂,可是有把子力气的,殊不见那些扛大活的一个个都是瘦瘦干干的,能扛起比自己重成倍的货物,行走如飞。

    那把看上去似铝似铁又似钢的磨刀棒狠狠一下横敲过来,难怪这两任中老年骨质疏松的城管局长非骨折不可了,这位一看就是个狠人。

    突然,那瘦个子看到陈局长来了,陈局长吊着绷带夹板很是惹人注目,老麦注意到他的眼角动了一下,瞥了一眼过来,一副很不屑的眼神。

    老麦问陈局长道:“那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处理这个事吗?”

    陈局长叹气道:“清污保洁都是市场经营者应该做的,除非他们猪rou佬主动配合,否则拉去蹲拘留所都没有用,十五天就出来了,然后外甥打灯笼,一切照旧。”

    老麦问道:“那位省一哥真的这么罩他们?”

    陈局长摇头道:“那位哪里管这种小事,都是下面的裙带关系,盘根错节,局子里都弄不清谁是谁,电话打来总是说犯了事拘十五天就行了,别计较伤害罪移交法院了。”

    老麦思虑了一会再问道:“他们算是黑社会吗?”

    陈局长道:“应该不算,都是同乡抱成团,找口饭吃,仗着乡里乡亲上面有人帮忙,蛮横一点、霸道一点。”

    老麦一笑道:“刚才你跟我讲过的那个,整治xj佬以夷制夷的故事挺有趣啊,效仿一下吧。”

    陈局长茫然道:“这个不同吧,这帮猪rou佬因为上面有人罩才难处理,和没有背景的xj佬不同。”

    老麦神秘一笑,心想这老陈人不错,自己得帮帮他渡过难关,拍拍他肩膀道:“我们走回去吧,过几天让你看一场好戏,”他经过扫除盗车团伙积累的那股狠劲还没有消除呢。

    过得几天,这家集贸市场里来了两个看上去明显像外地打工仔的年青人,买了点青菜豆腐提溜在手中,向生鲜区卖猪rou摊走去。

    忽然,其中一个一脚踩中地上横流的血水,飞溅得两个裤管都污糟了,立马恼怒地艹土话大骂案台后的卖rou摊主:“我丢你妈,卖rou搞得满地污水,踩得我条裤全邋遢了,说吧怎么赔?”

    那卖rou摊主正是那连打两任城管局长骨折的瘦个子,他本来一听有人敢骂自己,不由一阵火起,再细听,却是和自己一样的土话口音,便缓颜道:“原来也是本县人,老乡对不住了,随便割条猪rou去吃吧,免费了。”

    那脏了裤子的青年抬腿踢了一把血水,飞到瘦个子卖rou摊主脸上,继续骂道:“谁和你一个县,老子是邻县的,赶紧拿一千块来赔我裤子,不然打断你的狗爪。”

    那瘦个子一听这叫什么话,不由怒火冲天,马上明白这俩人其实是来找事的。

    那边的当地人谁都知道,这邻近俩县乡下民众说话口音虽然一模一样,历史上却是世仇,整村械斗时有发生,在外出做生意上总是每每相左的。

    就是同样卖猪rou这一行,邻县的生意人早几年就被他们赶到外地去,不给在本市设摊摆卖猪rou了。

    瘦个子猛喊一声:“cao家伙,干死这帮邻县狗。”

    于是,两边应声跑出几个同样瘦巴巴神色凶狠的年青人,手持磨刀棒冲过来挥起砸人,谁都知道拿杀猪刀伤人会很麻烦,所以圆圆钝钝的磨刀棒便是最好的打架家伙。

    只见同来的两个邻县青年一对眼,扔下手中的青菜豆腐,双双跳将起来,一人迎着一个,手脚麻利地抢过对方的磨刀棒,冲着左臂就是狠狠一棍敲下去,就听到喀的一下骨折响声,冲到跟前的猪rou佬嗷一声,痛得抱左臂滚到在地。

    那仅仅是一瞬之间,几下兔起鹘落,在场附近买菜的人们眼睛一花,只见手持磨刀棒冲上来的几个年轻猪rou佬全躺倒在地上,横抱着左臂,满地左右翻滚哀嚎不已。

    那俩邻县青年伤完了人,便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接到110报案电话,附近派出所的治安民警很快出警来到了现场,同时120急救中心的救护车也接到了报医案,几乎同时到达了。

    几个民警看受伤者捂着骨折手臂痛得说不出话,让救护车先拉人回医院正骨上夹板包扎,询问现场买菜的人们,却没人听得懂打架的双方他们在说些什么鸟语,就知道双方对骂几句就动了手。

    民警们再找到承包市场的私人老板,到市场搭建的阁楼上经营管理室查看视频录像,却只见对着这边的摄像镜头上,粘着一片扁平的口香糖,自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全然没有拍到。

    看来那是早有预谋的,不是偶然事件。

    民警们看现场查不出个所以然,便赶往医院讯问已经上夹板包扎好的那几个倒霉鬼,获知原来是邻县人不忿卖猪rou生意被抢,雇凶伤人。

    受伤者事后找上面当实权领导的大老乡一哭诉,大老乡听得震怒不已,打电话下令地方公安部门限期破案。

    当地公安机关于是迅速出警,传讯了好几个邻县生意人和犯过事的年轻人,对方全部茫然不知所措,矢口否认那是他们县的人做的。

    根据种种迹象显示,那俩人明显一身真功夫,不是乡下那种好勇斗狠、只会死缠烂打的村民所能比拟的,极有可能是栽赃寻仇。

    再根据询问受伤者获知,他们也没有什么仇人,最多是和城管闹过纠纷、倒污水杂物堵塞污染城中村村民楼的排水沟等小事情。

    很自然城管部门和被污村民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警方只好把案子挂起来,那些受伤者的大老乡最终也无可奈何,安抚一脸鼻涕眼泪的同乡几句了事。

    老麦事后听到发生这一切的种种经过,心下暗笑不已,与世隔绝的修炼者cao持的活计,哪里是世俗界公安部门能够破得了案的。

    再说,他根据在内部了解到的情况,每年公安机关大案要案侦破率不过才3%,像这种打架斗殴的治安小案件要么当场了结,要么不了了之。

    此事的发生,对老麦来说,是一种投桃报李的行径,然而对于陈局长来说,却彷如一记老拳,直砸得他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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