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触犯
对她而言，能这样悉心陪伴照料着自己的爱人，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只希望，叶成轩能赶紧体壮如牛健步如飞，这样，他们就能有更多的欢乐开怀了…… 回到病房，叶成轩还在睡着。 成田田将水果放进厨房，用清水泡在瓷盆里，然后坐在床边，爱恋地欣赏着叶成轩安静的睡颜。 硬朗而又不失柔和的线条，清俊而又略带点慵懒的面容，没有了平日一贯的狂傲和霸气，反而透着一种孩子似的纯真和安详。 浓黑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微抿的唇……一切结合完美得就像一幅恰到好处的水墨画，令人想不浮想联翩都不行。 只是，也许是因为身上有伤的原因，他的面色还带着一点微微的苍白。 成田田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去，心疼地抚摸了一下他英俊迷人的脸颊。 却不料刚刚接触到他的肌肤，她的小手便被叶成轩牢牢地握住，整个人都被他抱进了怀中。 “好啊，原来你在装睡啊……”成田田不满地叫起来，如同偷东西被人当场抓获的小偷，面颊变成了枝头熟透的红苹果。 “看了那么久还不够，你还想偷偷地摸，我当然不能再沉默下去了shukeba。”叶成轩睁开眼睛，露出如沐春风般的促狭笑容。 “不摸就不摸，哼，谁稀罕。”成田田佯装生气，嘟嘟嘴巴要从他的怀里爬起来。 “你……呸！流氓……”成田田轻轻瞪了他一眼，脸颊更是如同火烧火燎一般的热烫起来。 “还是跟以前一样，它只对你一个人流氓。”叶成轩面不改色地说，又凑近了她低语:“田田，你什么时候才能慰劳我一下？都饿了几年了，快要出问题了。” “……至少，得等你身体完全康复出院以后吧。”成田田垂了垂眼帘，略带不自在地说。 “好！我记着了。”叶成轩扬眉轻笑，那笑容如同春日下荡漾开来的湖水，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温柔:“从现在起，我要天天盼着出院了。” “你整天就会想这些歪心思！”成田田羞窘交加地说了句，推开他说:“好了，起来吧，我给你倒水喝药。” “不想这些歪心思，就不叫男人了。”叶成轩邪魅地一笑，，还想缠着她厮磨:“再陪我躺会儿。” “哎呀，别闹了，再闹要耽误你吃药了。”成田田不得已板起了脸。 “遵夫人命。”叶成轩又在她的樱桃红唇上贪心地啄了一下，这才松开了她。 成田田下床帮叶成轩倒来了温开水，看着他把药吃了，然后坐在床头陪他聊天。 叶成轩轻轻揽住了她，低声叹息着道:“田田，我觉得现在好幸福，就像做梦一样，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你老说我傻，我看你才傻。”成田田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嗔怪着说:“我现在每天就活灵活现地在你的面前，你还说是梦？还怕我离开？” “呵呵，我是傻。”叶成轩心满意足地笑了:“我们两个傻瓜，正好凑一对。” 两个人正在亲亲热热地说笑逗闹，外面的病房的门突然响了一下，好像有人轻悄悄地走了进来。 成田田以为是护士或者医生，也没有太在意，只是稍稍与叶成轩分开了一点距离。 当那阵脚步声来到他们的房间前时，成田田和叶成轩随意抬眸看了一眼，不禁都有些吃惊。 此时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在承阳消失了好久的乔若雪。 乔若雪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看起来情况很是糟糕，不仅衣装打扮远远没有以前讲究，整个人憔悴无比。而且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好像那次在美容院的门前，刚刚同成田田打过架的样子。 看到成田田同叶成轩一起亲昵地呆在病房，她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眼角都没有扫成田田一眼，只是直直地看着叶成轩道:“轩哥哥，虽然你不让我叫你哥哥了，可我还是要最后这么叫你一次。” “你怎么又回来了？”叶成轩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冷冷地开口。 乔若雪惨淡地苦笑了一下，举起自己还沾着血迹的双手，声调却十分平静:“我杀了人，是来跟你道别的。” 成田田微微惊愕地瞪了瞪眼睛，这才注意到，她衣衫的颜色也不太对劲，好像上面也染上了血迹。 只是因为她穿着的是一条深色大花的裙子，不太注意的话，就看不出来。 叶成轩的眉头拧紧，这才将目光落在乔若雪的身上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却没有说什么。 “轩哥哥，你一定想不到，从前连看到一条毛毛虫都会吓得尖叫的人，现在竟然会拿起匕首杀死一个人。”乔若雪就用那只带血的手抚了抚自己凌乱的头发，唇角浮起一丝苦涩的自嘲:“可我，真的杀人了。就在刚才，把一个欺辱我胁迫我的人杀死了，捅了他一刀又一刀……” 成田田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故意危言耸听，不由下意识地拉了拉叶成轩的衣角，想问问他要不要立即报警。 叶成轩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慌，先听乔若雪讲下去。 乔若雪看了看他们，继续说:“这个人，也就是制造这次车祸的人。我原本是想让他撞死成田田，没想到却撞到了轩哥哥你……” “车祸是你弄出来的？！”成田田顿时又惊又怒，气得无可自抑，杏目圆睁地吼道:“你想害死我？！乔若雪，说你是蛇蝎心肠的女人，一点儿都没有错！” 叶成轩的拳头也倏地握紧，心中怒焰狂飙，不过他比成田田冷静，冰冷地注视着乔若雪道:“你还做过什么陷害人的事情，统统说出来吧。” “呵呵，是啊，我做过很多坏事，骗过很多次人。”乔若雪居然又笑了一下，神色却是空茫漠然的，好像在讲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情:“当初，我怀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轩哥哥，那天晚上，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跟我做什么。一直和我有关系的，是罗凯。项链是我拿的，找人去把成田田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也是我主使的。罗凯，不过是帮我顶罪罢了……” 成田田和叶成轩静静地听着她讲述着，谁都没有说话。 虽然说这些事的答案他们心中早有预料，可是在此刻，亲耳听到乔若雪自己以如此平淡的口吻讲出来，还是感到有说不出的震撼与慨叹。 乔若雪还在漠无表情地说着:“我杀的人，叫李俊。他找人强我，还拍了我的照，我就算死，也不会放他好活。” 成田田不由又看了一眼乔若雪，心中竟然恢复到异样的平静。 曾经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有机会。对于乔若雪，她一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这个毒辣害过她的女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是此刻，看着已经如同一具行尸走rou一般的乔若雪，她却什么冲动也没有了。 因为，根本不需要她再报仇，乔若雪已经自己把自己送进了地狱…… “也许过一会儿，就有警察来找我了。把这些都告诉你，我也可以轻松了……”乔若雪说着，看了看叶成轩，木然无神的眼睛里仿佛有了一点点神采:“轩哥哥，我只想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 稍微顿了一下，她垂下了眼眸，低低地，酸涩地说:“帮我转告罗凯一声，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做他的妻子……” 说完了这句，她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人，转过身缓慢地往外走去，脚步轻飘飘空荡荡的，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游魂。 成田田一直看着她虚空般的背影消失在门边，迟迟疑疑地说:“轩……她不会想不开，去寻死吧？” 叶成轩的神情十分复杂，默然了片刻才说:“她本来就犯了法，现在这个样子，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成田田咬了咬嘴唇，起身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虽然乔若雪可以说是跟她有着无可消除的深仇大恨，可是假如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乔若雪死在她的面前，而她不闻不问无动于衷的话。她觉得自己的良心，还是无法安逸…… 成田田走出了病房大门，看到乔若雪还是那样麻木不仁地往前面走着。 但是，到了楼梯那儿，她却没有下楼，也没有进电梯，而是继续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这里是豪华病房，平时就十分安静，此刻，空荡的过道上没有一个人影。 乔若雪一直走到了长廊最尽头的窗户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咬牙打开了玻璃窗。 不好！她真的要跳楼！成田田暗自在心里说了一句，顾不得多想，急步冲过去把已经爬到窗台上的乔若雪拉了下来，厉声喝道:“你干什么？要死也别死在这里！” 乔若雪扭头看了看她，无比苍凉地苦笑道:“成田田，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对吧？我费尽了心思想害你，用尽了一切手段阻止你和轩哥哥在一起。可是到头来，你们俩还是好好的。我反而，把自己害到了……” “我没有什么好开心的！”成田田冷冷地说:“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真正的爱不是算计得来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靠算计，靠陷害别人能得到好结果的！你好自为之吧！” 乔若雪怔了怔，奋力挣开她又要往窗台上爬，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我已经杀了人，我是个杀人犯！我被无数男人玩过，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让我死！” “够了！”成田田把她大力拽住，狠狠甩到一边:“乔若雪，我其实比谁都巴不得你死！看到你跳楼，照理说我应该高兴，应该觉得你活该！甚至推你一把是不是？可我，就是***这么犯贱！见不得有人这么自私！你杀了人，犯了法，自然有法律来制裁你！别在这里弄这一套！你这么死了是一了百了，你想过你成叔叔的感受没有？想过你亲妈的感受没有？还有你那在地底下的老爸也不会瞑目的！” 乔若雪如遭雷击，本来以为今生的眼泪早已干涸，杀人的时候都没有哭的。 此刻，她的眼泪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哭得浑身颤抖不能自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要管我死不死？我已经是个一无所有的废人，对我来说，活着比死还难受……” “好，你真想死是不是？”成田田又把她拉到窗户旁边，让她看着楼下那小小的车辆和人群，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跳啊！你再要跳我保证不拦你！不过我要提醒你，这里你即使跳下去也有可能摔不死，没准摔个残废半死不活，那才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乔若雪低头俯视着窗外冷冰冰硬邦邦的水泥地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双手捧住了脸失声痛哭。 “有胆量做坏事就要有胆量承担后果！对你来说，赶紧去自首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成田田看了看乔若雪，掷地有声地丢下一句话，松开了她扬长而去。 她相信，经过她这一番言辞激烈地说教，乔若雪已经不会轻易放弃生的希望…… 乔若雪泪眼模糊地看着成田田走远，身体颓然地倒在身后的墙壁上，再度泣不成声。 她从来不肯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尤其是成田田。 即使是到了现在这种一无所有的地步，她也只是觉得自己是运气不好，没有抓住最好的机会而已，并不是自身比成田田差什么。 可是在这一刻，她好像才终于真正地明白了。她有相貌，有财势，有着一切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好条件，为什么却一再输给成田田这个她以前从来没有放在过眼里的女孩？ 这个叫成田田的女孩，看起来平凡弱小。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却似乎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她所带给周围人的震撼和影响，是一般的人无可比拟的。 无关权势，无关金钱，无关外表。 她，确实比不上成田田…… 得知乔若雪出事的消息，叶成轩的父亲叶振华再度从北京赶到了承阳。 年近古稀的老人，在一夜之间头发全白，苍老憔悴得不成样子。 如果他想要袒护乔若雪，依靠他的关系，多花一些钱，造成一个正当防卫的事实，的确也能保乔若雪没事。 可是听完儿子平静清晰地陈述完一切，他知道，乔若雪的所作所为，已经一而再三地触犯了儿子的底线。这一次，儿子绝对不会放她安全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