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攘外必先安内

    薛琼应该算是救了格罗姆一命。

    之所以说是算是，是因为一来他是特意为之，二来以人家的实力，这几头异形掉下来，其实估计也就是毁个容，断个手什么的…

    基本上，薛琼实际上做了的事情，就是把他的念动力发挥到极限，甚至把异形中枪时四处飞溅的血液都牢牢地禁锢在了空中，以此来装一个大大的逼而已。

    幸好这逼没有被拆穿，格罗姆虽然没有什么表现，但他对薛琼的印象还是上升了不少，尤其是另一名萨满见到薛琼的念动力之后，悄悄对格罗姆说明这确实是从没听说过的力量，就连艾泽拉斯的奥术体系中都没有这一招后，格罗姆对这些人类的来历也放心了很多。

    “小心，大酋长。”薛琼半真半假地喘了几口，念动力本来就不是他总体实力中比较突出的地方，这么一下对他的压力还是比较大的，“您也看到了，它们不是蠢笨的野兽，而且从刚才的事情来看，它们的智力似乎还在稳步提升…”

    卡克瑞茨把这些话翻译过来，格罗姆点了点，命令道：“不要挤在一起了，如果再遭受从上方的袭击，一定会有战士倒在这里！以五人队为单位去搜寻那个地精，但是不要散的太开！”

    六千多个兽人，在这艘十万人规模的飞船里撒开，虽然还是溅不起太大的水花，而且黑索进入飞船的那条通道，也早已被异形彻底毁坏到不成样子——这是留守在外面的斥候们已经汇报过的事…但只要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以及黑索一行留下的一些痕迹，这种军队规模要找到黑索，也不是特别的难。

    不过，当兽人们的阵型再次拉长，那些异形从上方而来，避无可避的袭击是可以躲开了没错，可异形的袭击方式本来就是花样百出，比如预先腐蚀过的地板，比如兽人们明明从来没见过，却偏偏在各条走廊的上下左右都可能出现的通风口…从结果而言，格罗姆下令分散队伍，反而给了异形各个击破的机会。

    事实上，薛琼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搜救特定团体的任务，人太多是没有用的，但他依然没有说…还是因为兽人在异形手上折损的战士越多，他们对异形的重视就会更深，两方的关系也会更加牢靠。

    至于重视过度，兽人们过早赶尽杀绝的危险…这个时间点已经不用考虑了，因为薛琼在这次进入飞船之前的几分钟，就恰巧看到远处有数头异形和异形人类变异体，正在护送着一头受伤的异形女皇向着远处而去，而且那个距离偏偏只有临时修改基因，集中强化了目力的薛琼能够看得清楚，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最快今晚，最晚后天，应该就能看到脱胎于德拉诺本地种族的新异形了吧…

    在这段时间里，格罗姆对异形的戒心稳步上升，同时对薛琼的戒心也是稳步降低。所以薛琼终于可以用“交换信息”的方式，一边用团队通讯跟付帅他们串好口供里的细节，一边从格罗姆口中套出他需要的信息了。

    特别是这个德拉诺和原作中到底区别在哪里，以及明剑在传送到这颗星球上之后，有没有闹出更多的幺蛾子…

    而在谈了大概半个小时后，薛琼终于通过一系列的旁敲侧击，得知了造成这些剧情偏差的核心原因。

    黑暗之门没有修起来。

    准确地说，是黑暗之门修了两次，两次都修到快要完工，但又出了意外…

    将近二十年前，也是加尔鲁什穿越后的第七年，德拉诺兽人中的另一势力，那些先是投靠了燃烧军团恶魔，又在加尔鲁什穿越后被钢铁部落死死压住的暗影议会，突然不要命似的横插一脚，救出了他们的酋长，术士一脉的开辟者古尔丹，也是将被作为黑暗之门枢纽的人物。

    黑暗之门第一次流产，钢铁部落在继续修建黑门的同时，终于下定决心去剿灭这一帮二五仔…结果是理想又不理想，暗影议会中绝大部分的兽人伏诛，但是古尔丹却成功逃脱，带着一小撮残余在德拉诺四处流窜。

    因为少了一个枢纽，很多技术上的问题就要重新解决，而钢铁部落又不能去求助最了解这个黑门技术的燃烧军团，所以一切都得自己来。但在五年前，钢铁部落掌握的黑门技术趋于成熟，新的枢纽也准备完毕之后，黑暗之门的建造却又第二次搁浅，而这次的理由就更加扯淡了，那是因为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直接把黑门周围数公里的范围全都给平了…即使钢铁部落依然不屈不挠地在陨石坑边上修起了第三次，但就算一切顺利，要连通艾泽拉斯那也至少是两年之后的事了。

    陨石…陨石？！薛琼听到的时候是完全不信的，还重复问了格罗姆几次直到他烦。

    但仔细想想，格罗姆就算真要蒙他，也不会用这种鬼才会信的理由吧？！

    其实客观来说，这还是一个好消息，因为黑门没起来，以及暗影议会的极度式微，艾泽拉斯和恶魔们居住的湮灭虚空和德拉诺的联系都被减弱了许多，也就是世界观继续崩坏下去的危险被降低了不少。

    而且那颗扯淡至极的陨石，只要联系上它使世界观变得更稳定这个事实，某种程度上也就是能够解释的了…薛琼在明剑传送逃脱，飞船还没有降落的时候，就已经发动了团队能力“秩序-混乱”，人为增强了剧情世界的稳定性，而那时他们也都没有接触过兽人，按照世界观变动时那个“只要轮回者没看到，一切理论上可能发生的事件都可能‘曾经’在剧情世界中发生，最终解释权归‘空间’所有”这条无耻的规则，五年前一颗既不会因为太小破坏力不够，也不会因为太大而毁掉整个德拉诺的生态体系，大小刚刚好的陨石，好死不死不偏不倚砸了黑暗之门什么的，虽然很夸张，但勉强还能说得通。

    而对于钢铁部落来说，黑暗之门的两次开启失败，除了使得他们损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吼家父子头发白了也没见着艾泽拉斯之外，还造成了一个客观上更有利的影响。

    那就是他们没法着急了…

    原作中的钢铁部落，根本就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完美象征，草草把黑索公司带来的技术变成武器装备，随便扯了一个大旗，改变了大部分兽人在燃烧军团诱惑下走向堕落的历史，再把悬槌堡那群养不熟的狼拉上战车后，就敢开黑门去打艾泽拉斯…结果就是，来自艾泽拉斯的一群NPC和玩家轻而易举地反打过来，还能跟钢铁部落没有彻底收拢的本土势力联合起来，搞得钢铁部落四处后院起火，到后来又因为没有清理干净的暗影议会，把燃烧军团拉来搅和进了这一锅烂粥。

    而这一个钢铁部落，经过几十年的沉稳发展，他们不光是建立了完整的工业基础，其他领域诸如挣痔、经济、交通都跟了上去，甚至还完成了从游牧民族到农耕生产的转型，和原作中相比，那种前线冲得像疯狗，后方饿的像死狗，民不聊生，也不得人心的情形，已经很难出现了。

    不仅如此，因为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支配，这个钢铁部落还在黑索手下数名谈判专家的策划下，采取“广积粮，缓称王”，以及在暗影议会第一次捣乱的后就确定的“攘外必先安内”这两条核心战略，把他们在德拉诺的外交事业也做得很好。

    他们把原作中就成为“指挥官”（玩家）带路角色的霜狼氏族、嘲颅氏族等等都收到了自己的麾下，至此除了流亡的那一波暗影议会，整个德拉诺的兽人都被整合成为了一个整体。

    德拉诺的另一个非本土种族，已经发展到了星际时代，为了躲避燃烧军团移居过来的德莱尼人，他们和兽人们一直若即若离的关系也被钢铁部落变得正式化，虽然德莱尼人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有所保留，但两方最终还是联合张开了一个厚实无比，覆盖整个星球的巨大结界，阻止了恶魔们对这个世界的窥探…唯一的副作用是基于另一个体系的无线电通讯技术，在这个结界下变得更加难以使用。

    这个钢铁部落甚至没有急着去打食人魔，即使包括大酋长格罗姆本人在内，几乎所有的兽人都和食人魔有着血海深仇。而是采用缓兵之计，示敌以弱，蒙了那帮大块头几十年，同时还使用糖衣炮弹的策略，逐步蚕食瓦解食人魔在悬槌堡以外的势力，直到今天才准备对他们的首都悬槌堡发动一次没有丝毫悬念的闪电战。

    至于德拉诺剩下的两个本土智慧种族，原本比兽人稍稍先进一些的鸦人，和依然处在蛮荒状态，四散而居的虎人，则是被黑索公司外交部门的强大手腕拆得支离破碎，除了一部分鸦人和虎人加入了钢铁部落的军队外，剩下的现在都已经成不了气候…

    而从格罗姆的话中，薛琼还隐隐地意识到，在收拾完悬槌堡之后，他们下一个要开刀的对象，就是在钢铁部落内部盘根错节，已经隐隐控制了很多个领域的黑索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