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辱她者死
拦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扬长离去。 “小七,你要带我去哪儿?”若水被小七拉着手,在人群中穿行。 城门大道刚才他们已经骑马逛过了,售卖的东西和东黎国京城大同小异,都是些金银首饰铺子、胭脂水粉坊……没有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现在,他拉着她,只往平民百姓聚居的小巷中穿行。 “你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去尝尝他们南越国的美味。”小七停下脚步,闻了闻,然后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认准了一个方向,拉着她继续前行。 若水见他毫不思索地拔脚就走,奇道:“小七,你来过这里吗?为什么对这儿的道路这么熟悉?” 小七却笑着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走了不一会儿,他们的脚步就被一股食物的味道吸引地停了下来。 若水早就饿了,现在一闻到这股诱人的味道,就再也移不脚步了。 “好香啊!”她嗅着空气中飘来的食物香味,只觉得口舌生津,肚子也开始叽哩咕噜地叫了起来。 “就是这家。”小七毫不犹豫地拉住她,一头钻进了路边那所小小的帐篷里。 帐篷里面只摆了简单的四张矮桌,却席地坐得满满的全是人,每张桌上飘来热腾腾的香气,让人一见就知道,这家店虽小,但是生意却着实兴隆。 见到这般情景,若水颇为失望的摇摇头:“没位置了。” 小七也颇为无奈,他拉住她:“那咱们换一家去吃。” “客人!请留步。” 小七和若水正准备钻出帐篷,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招呼声。 二人转过头来,只见一名年轻妇人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菜肴,从后厨中转出来,对着二人招呼道。 六目交望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些愕然。 这年轻妇人,居然是刚才小七从拓跋娇的鞭子底下救下来的少妇。 那少妇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喜地表情,忙不迭地放下手中菜肴,冲着后面大喊:“乌都奈,虎娃,快出来,咱们家的恩人来了。” 她快步走过来招呼小七和若水,脸上有一丝愧疚和困窘的神色。 “刚才没有给恩人道一声谢就走了,实在是……实在是……” 她搓着身上的围裙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若水理解地点点头,对她笑了笑。 她明白,这少妇带着儿子悄悄地溜走,也是为了保住自己和儿子,毕竟,他们只是贫民,而拓跋娇是高贵的皇族,他们得罪不起,只能趁人不备悄然离开。 “没事!你们平安无事就好!” 那少妇感激地对若水看了一眼,“二位是来用饭的吗?” 她对着室内满满的客人看了一眼,热情地说道:“二位,请跟我到里面来,这里坐满了,我们的厨房还有位置,而且很干净,请二位千万不要嫌弃,尝尝我家乌都奈做的羊蝎子。” 她有些忐忑不安,因为这二位客人不光容貌出众,风姿更是不凡,一看就和她这种人格格不入,唯恐二人推辞。 小七询问地看着若水。 若水一笑,痛快地答应道:“好啊,闻起来就香得很,吃起来一定味道更好。” 那少妇大喜,引着二人来到后厨的所在,里面果然十分干净,不但有桌子,还有几张小凳。 小七和若水刚刚坐下,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就转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六岁岁的小男孩,正是虎娃。 “多谢恩公,要不是您出手相救,我家娘子和孩子恐怕就……” 那汉子拉着虎娃,对二人倒头就拜。 显然是那少妇已经和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小七轻轻一伸手,抬住他的胳膊,简短地道:“不必!” 那汉子乌都奈一向自负力气过人,哪知道被眼前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少年,一碰到自己的胳膊,他竟然想拜也拜不下去,不由睁大了一大眼睛,惊奇地看向小七。 正在这个时候,若水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乌都奈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笑道:“瞧我笨的,恩人们饿了,你们等着,好吃的羊蝎子马上就来。” 若水微微一笑,道:“多谢乌都奈大哥。” 乌都奈看着若水的笑容,突然一怔,似乎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退回到厨房后面。 那少妇一脸歉然地看着若水,拍了拍虎娃的头,吩咐道:“你在这里招呼恩公,娘去后面帮你爹准备吃的去。” 虎娃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小七好一会儿,突然噗通一下跪下来。“恩人,您的武功很好!收我为徒吧!” 正当小七和若水在南越国都城的小店中,享用美味诱人的羊蝎子汤的时候,拓跋小王爷却在和他的父王兀立汗大眼瞪小眼。 “父王,这就是你找我进宫的急事?就是陪你吃饭?” 拓跋小王爷一脸沉郁地看向他对面的兀立汗。 饭桌上的菜肴很丰盛,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就连马奶酒也格外的香醇。 他却没有半点胃口,看着他的父王若无其事的喝酒吃rou,他就觉得憋闷得难受。 他可是等了好久,盼了好久,终于等到心爱的姑娘来到南越,还没来得及好好和她说几句话,父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召进宫来。 拓跋小王爷一想到若水和小七卿卿我我的样子,他就像屁股上长了刺般,再也坐不住了。 “父王,我还有要事,先走了。”他霍地长身而起,对着兀立汗行了一礼,迈开大步便走。 “站住!坐下!” 兀立汗瞪了瞪眼睛,对小王爷喝道。 他年约五十,形貌粗犷,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不笑的时候面容严肃,他这副凶巴巴的长相,不像是皇帝,倒更像杀人放火的马贼或是江洋大盗。 但面对拓跋小王爷的时候,他的表情却很温和,看的出来很喜欢这个儿子。 拓跋小王爷也冲兀立汗瞪了瞪眼,他虽然尊敬他的父王,却并不怕他。 “坐下,父王有话和你说。” 兀立汗看出了儿子的郁闷,他却笑了:“怎么了,见到心爱的姑娘,你就把父王丢到一边了?连陪父王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拓跋小王爷刚刚坐下的屁股像被火烫了般,瞬间弹了起来。 “父王,你……你怎么知道?” 拓跋小王爷的脸色一沉。 若水要来南越国的消息,他一直瞒得密不透风。 没想到她前脚刚刚踏入南越国的国门,后脚,他的父王就知道了! 究竟是谁,把他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居然出了这等吃里扒外的叛徒! 这个人……绝对留不得! 看着拓跋小王爷眼中射出的冷光,兀立汗却笑了。 “傻儿子,你把我的骑兵营都调走了,又在暗中演练了那么多次,就是为了去迎接一个东黎来的姑娘。身为南越国的皇帝,你的父王,如果连这些消息都不知道的话,那你父王我也不用安心睡觉了。” 原来如此! 拓跋小王子心中登时释然,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了开来。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兀立汗一眼,一撩袍角,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端起一碗马奶酒,一饮而尽,绷得紧紧的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 兀立汗把他的变化全都看在眼里,却暗暗摇了摇头。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唯独缺了点城府,对于那些被他所信任的人,太过掉以轻心,要知道,能够在他的背后捅刀子的,往往都是那些自己最信任的人。 兀立汗张了张嘴,想对儿子说些什么,可他一看到拓跋小王爷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跟他说那些,他也未必听得进去。 “儿子,你喜欢那个姑娘,是不是?但我可听说了,她已经嫁人了,嫁的人还是东黎的太子殿下。” 兀立汗边说边用一柄锋利的匕首把一大块烤羊腿割下来,放到嘴里,嚼着了几下。“这羊腿烤得不错,火候刚刚好,味道也很合适。” 他赞着口中的羊rou,好像先前的第一句话只是随口一说似的。 拓跋小王爷却一下子对满桌的美味失去了兴致。 一想起寸步不离地跟在若水身边的小七,他就有几分不甘几分愤然,索性把手里割rou的匕首一推,也不吃了,看着兀立汗的眼睛。 “嫁了人又怎么样?只要我有本事把她抢回来,东黎国太子又能奈我何?嫁人从来不是让我放弃她的理由,我们南越国的人从来不像他们东黎人那么迂腐,我更是从来不在乎这个,难道父王在意?” 拓跋小王爷一提起小七,就嗤之以鼻。 兀立汗呵呵笑道:“我若在乎这些,我这后宫中的那些嫔妃又是哪里来的?真正的男人嘛,就应该凭自己的能力把想要的东西抢回来,在这一点上,父王是支持你的。” 拓跋小王爷登时高兴起来,眼中闪烁着光芒:“好,有父王的支持,我有把握,一定可以把她从那个太子身边抢过来!父王,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坐下,等我把话说完。” 兀立汗把手一压,拓跋小王爷又坐了下来。 对着被心爱的女人冲昏头脑的儿子,兀立汗只能摇头。 “就算你能把她从她的丈夫那里抢过来,那也要她也喜欢你才行,否则就算你把她抢回来了,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最后连人都留不住,付出了诸般努力,得来的只是一场空,还有来自心爱女人的满腔恨意。 兀立汗是过来人,直到现在想起那个女人还心痛难抑,他不希望儿子步自己的后尘。 拓跋小王子挑了挑眉毛:“父王觉得我会比不过那个东黎国太子?论相貌、地位、权势、武功、能力,我哪点都不比他差,他不过是趁我不在的时候用了些手段,又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父王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我的。” 用武力来侵占一个姑娘,他从来都不屑为之,他要的……就是她的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吗? 兀立汗微微苦笑。 儿子还是太年轻了,他不懂。 一个女人,若是心里藏了另一个男人,再想要把那个男人从她的心里面连根拔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当年,自负不凡的自己也曾经以为,只要付出自己的真心就能感动她,可不论他如何努力,也没能令她多看自己一眼。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沮丧、愤怒、嫉妒……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他产生了“即使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的疯狂想法,他失去了理智,用男人的力量来侵占了她的身体。 这种事情,对于男人来说就像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何况她的身体是那么的甜美,没有得到过也就罢了,曾经尝到过的人,又怎么可能忘怀? 她终于还是在他的一次次逼迫中憔悴凋零了,在为他生下女儿的那天夜里,用一场大火来结束了对她来说痛苦无比的生命。
她决然的走了,却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自己,让自己在夜深人静的的时候独自品味。 这样的痛苦,太过刻骨铭心,兀立汗自己深深地知道,他不希望儿子也走上他的老路。 有些女人看起来柔软,但内心却坚韧无比,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 或许,他该助儿子一臂之力? 兀立汗想了想:“据说你喜欢的那个姑娘,能吹响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古埙?” 他的父王知道的事可真不少! 拓跋小王爷看了自家父王一眼,没有否认:“不错!” “能吹响咱们祖上留下来的古埙,说明她和我们南越国皇室有缘,这样吧!明天是盈香出嫁的日子,你把她和东黎国的太子都邀请进宫里来,让父王见见她。” 拓跋小王子皱起了眉头,没说话。 “怎么,我可是你的父王,难道连见一见你心爱姑娘的资格都没有?”兀立汗瞪圆了眼睛,一丛胡子气得吹了起来。 “父王,你可以见她,但是,你千万不可为难于她。”拓跋小王爷看着兀立汗的眼睛,一脸严肃地道。 兀立汗差点被气笑了:“你当父王是老虎,会吃人吗?我是要见见这个姑娘而己。小子,她还不是你媳妇,你犯不着这么护着她!” 拓跋小王爷被父王调侃得脸一红,随后又正色道:“只要她是我心爱的姑娘,我就不容许别人伤到她一分一毫!” 兀立汗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拍了他一巴掌:“走走走!护着你心爱的女人去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我看了就有气!” 听了他的话,拓跋小王爷如蒙大赦,霍地起身,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经晃到了宫门口。 兀立汗忍不住气结,这小子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看着儿子的背影,他大声提醒了一句。 “记得明天带她进宫来让我看看!” 拓跋小王爷挥了挥手,答应了一声,下一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留下兀立汗在席间看着儿子离去的方向,摇头叹息。 难道他们拓跋家的男人都是被诅咒的吗? 为什么他们世世代代爱上的姑娘都是别人家的妻子,情路如此艰难,该如何打破这个迷局! 可最让他惊奇的是,那个古埙从祖上到现在,传了那么多代,除了他们拓跋家族的人,从来没有外人能够吹响过。 这个能吹响他们拓跋家族古埙的姑娘,又能令他一向高傲不把任何女人看在眼里的儿子如此着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实在是感到好奇! 明天……他说什么也要见见这个来自东黎的神秘的姑娘。 拓跋小王子匆匆从王宫赶回驿馆,却没有如愿见到若水,连小七也没了踪影。 “人呢?” 他的脸一下子绿了,尤其是看到他为若水精心准备的美食,竟然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连一筷子也没动过,更是气不打一气来。 那奴仆总管连额头冒出来的冷汗都不敢擦,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两位贵客说自己到都城去逛逛,奴才不敢拦阻。” “废物!”拓跋小王爷一脚踹了过去,将那人踢得翻了个筋斗。 那奴仆总管打了个滚,爬起身来,一声不吭地继续跪在拓跋小王爷面前。 “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拓跋小王子皱起了眉,继续问道。 “两位贵客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那奴仆总管颤声答了一句,又赶紧补充。“不过奴才提醒过他们二位了,说今天晚上王子殿下您会为他们准备欢迎宴会,他们应该会再日落之前回来的。” 日落? 拓跋小王子看了看天色,现在离日落差不多还要两个时辰,难道自己就在这里干等着? 他抿紧了嘴唇,从手下的手里接过马鞭,快走几步就垮到了马上,一夹马腹,垮下的骏马就像箭一样射了出去,两个护卫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拓跋小王爷的身影消失不见,奴仆总管才敢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拓跋小王爷跨下的白马名叫踏雪,异常神骏,主人不需要催,它就四蹄翻飞奔驰如飞。 它尤其喜欢在那种密集的人群中穿梭的感觉,但今天很是奇怪,到了热闹的市集口的时候,它却感觉主人拉了一下马缰,让它放缓速度。 踏雪纳闷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主人骑着它,从来都是肆意飞驰的,哪里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过? 拓跋小王爷拍了拍马背,安抚了一下踏雪。 今天进城的时候,拓跋娇在城门大道上纵马,差点因此伤人,拓跋小王爷就瞧见了若水脸上闪过的一丝厌恶之色。 显然,她不赞成这种行为。 对于若水不喜欢的事,他就不想去做。 他骑着踏雪,慢悠悠地在市集上转了半天,都没有发现若水和小七的人影,拓跋小王爷终于耐不住了。 “你过来,给我去找两个人!”他指着一个巡城的衙役,居高临下地下达命令。 拓跋小王爷在整个南越国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每一个南越国人都识得自家小王爷的容貌。 这名衙役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他就连做梦也没想到,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王子殿下,居然会迂尊降贵地对自己说话。 “是,是,王子殿下。”他晕乎乎地答应了,转身就走,走出两步他才反应过来,茫然问道:“请问王子殿下,您要找哪两个人啊?” 拓跋小王爷气结,他恶狠狠地瞪着那衙役半天,才咬着牙道:“一个像天山上的仙女那么美丽的姑娘,和一个长得无比讨厌,让人看一眼就想揍他一顿的男人!” 他这句话是用截然不同的两种语气说出来,前者温柔缠绵,后者咬牙切齿。 那衙役听得傻了眼。 像天山仙女似的姑娘,那是不是要上天山上去找啊? 还有让人看见就想揍一顿的男人,住在他隔壁的扎勒就是,那把他找来算不算? 他张口想问,却被拓跋小王爷冰冷的眼神吓住了,闭紧了嘴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带着满脑袋的雾水,下去传达拓跋小王爷的命令去了。 一时之间,整个南越的国都,全都陷入了寻找“仙女”和“看一眼就想揍一顿的男人”的热烈气氛里…… 在满大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的找人运动中,若水和小七已经吃饱喝足,优哉游哉的回到了驿馆当中。 两人手拉着手,来到若水的帐篷前,小七却被几名女奴拦了下来。 “尊贵的太子殿下,这里是王子殿下特意为冈拉梅朵姑娘准备的寝居,太子殿下的寝居在另一边,请太子殿下移步。” 什么意思? 小七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怒意在黑眸中涌现。 若水也有些无语,问那领头的女奴:“这是你们的王子殿下吩咐的?” 那女奴恭恭敬敬地回答:“王子殿下只吩咐过,让奴才们好好伺候冈拉梅朵姑娘,不能让男人进入姑娘的寝居,要是奴才们违背了王子殿下的吩咐,会被拉出去砍下双脚,以身侍奉狼神的。” “以身侍奉狼神?”若水不解地看向小七。 小七的嘴巴抿得紧紧的,过了半晌才回到道:“以身侍奉狼神,就是送到野外去喂狼。” 女奴们一齐点头,眼中露出骇怕之色,然后齐唰唰地跪了下来。 “请二位尊贵的客人看在长生天的份上,给奴才们一条生路,太子殿下,您那边自然也有服侍您的奴才,他们一定会把你服侍得很是周到的。” 那女奴偷眼看着小七,目光中露出祈怜的神气。 小七气极反笑。 这拓跋小王爷真是好高明的手段。 他分明是在利用若水善良的天性,知道她一定不忍心为难这些无辜的奴仆,才想出这样一个法子,硬要把两人分开。 哼,他以为他真的能趁心如意吗? 小七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抚了抚若水的长发,柔声道:“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要这些奴才为难,好,我就去我的寝帐休息,水儿,你也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今晚……还有惊喜等着你呢。” 若水狐疑地看着小七,他似乎话中有话。 “去休息吧。” 小七不再多说,转过身,大步而去…… 一连赶了那么多天的路,终于有了一个舒适安心的地方可以睡觉了。 若水不喜欢让人服侍,尤其是一些陌生人,她挥挥手,把所有的女奴都打发了出去,然后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就倒在那张散发着阳光气味的床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疲惫到极点的人,总是感觉怎么睡都睡不够,何况若水才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感觉是刚刚合上眼睛就被叫醒了。 “什么事?”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奴战战兢兢的站在她的床榻边。 看到她睁开眼睛,那女奴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冈拉梅朵姑娘,王子殿下来了!”她cao着不甚流利的东黎话,小声说道。 王子殿下来了,关她屁事! 若水没好气地想着。 她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辰了?” “您睡了大半个时辰,现在快日落了!”那女奴小心翼翼地答道,上前一步,想扶她起身,被若水挥挥手,又后退了一步,不敢靠近。 “王子殿下早就来了,听说您睡着了,已经在帐篷外等了半个时辰。” 那女奴观察着若水的脸色,又小声地补充道:“奴才还从来么有见过,王子殿下对哪个姑娘这么好过,唯独对您另眼相看,姑娘,您可真有福气!” 看着那女奴一脸羡慕的表情,若水摇了摇头。 她抬起眼,正视着那女奴,“我不是冈拉梅朵姑娘,我是东黎国的太子妃,以后,请你不要再叫我冈拉梅朵。” “是,是。”那女奴恭谨地答应着,然后拍了拍手。 帐帘掀起,十几名女奴捧着十几个托盘,鱼贯而入。 每个托盘中都闪烁着灿烂华美的金光。 “这是做什么?” 若水看着那些亮闪闪的服饰,皱了皱眉问道。 “这些都是王子殿下给您准备的,王子殿下吩咐了,要奴才们好好伺候您梳妆。”女奴回答得小心翼翼的。 “如果我说不要你们梳妆呢?”若水挑眉道,“是不是你们又要被拉下去喂狼?” “请姑娘您垂怜。”那女奴带着周围的人又齐唰唰地跪了下来。 这下,就连若水也看出来拓跋小王爷玩的心眼了。 她的眼珠溜溜转了一下,落在那些精美的服饰上,微笑道:“好,那你们就过来,好好地帮我梳妆打扮吧。” 女奴们再次松了一口气,一脸感激地看向若水。 若水的目光却看向铜镜中自己的容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她记得,当她穿上朵拉姆送给她的那套衣裙时,小七看着自己那灼热的眼神,guntang火辣,一直热到了她的心里去。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小七喜欢她这样的装扮,那她就为他好好地打扮一次! 不为别人,只为他! 半个时辰之后,若水终于缓缓踏出了帐篷。 夕阳西下,天空灿然如金,半边天空都被斜阳染得通红。 帐篷外,两个同样让人过目难忘的出色少年正立在夕阳中,等着心爱的姑娘。 只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虽然肩并肩,却双目向前直视,谁也不肯看向对方。 见到若水,两个人同时眼前一亮,上前一步。 “水儿!” “冈拉梅朵!” 两个赞叹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夕阳从若水身后的照射过来,为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边,把她衬托的像是从天边走来的神女,让人怦然心动的同时,又升出不可亵渎的神圣敬意。 若水穿的是一身南越国的特色服饰。 月白色绣金线的窄袖修身长裙,显得她的身姿更加窈窕,纤腰盈盈一握。 她的头发也象南越族少女那样,用彩色的丝线编成了无数根小辫子,每个辫梢上都缀着银色的小铃铛。 每当微风吹起发梢,都会发出一阵悦耳的银铃声。 两个男人不由自主地朝她走过来,又在距离她两三米的地方停住。 拓跋小王子欣赏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渐渐染上了灼热的温度。 小七的长眉一竖。 他是男人,他当然知道,拓跋小王子视线中的灼热温度代表了什么意思,那是一个男人对心爱的女子势在必得的**。 哼! 小七冷冷地哼了一声,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了拓跋小王子看向若水的目光。 “小七,好看吗?” 若水的目光却一直盯在小七的脸上,明明眼前的两名少年都是同样的出色,夺人眼球,她的眼中却只看到了小七。 她微微一笑,露出唇边浅浅的笑涡,看得小七心头一热。 “好看。”他简短地说道,目光中却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 她真的很好看。 尤其是这种南越国的服饰,让她特有的妩媚风情得到了尽情的释放,看着这样娇美动人的她,他眸中的黑色越来越浓。 “当然好看啦!”一个洋洋得意的声音从小七身后响了起来,一个人影更是煞风景地挤到了小七身边。 拓跋小王爷抬着下巴,一脸骄傲地道:“这套衣裙可是我特意为冈拉梅朵准备的,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冈拉梅朵,你真美!” 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若水,直白地赞美道。 那套衣裙再美,也及不上她半分。 若水还没说话,小七已经回过身来,对着拓跋小王爷微微一笑。 “多谢。” “你、你谢我干什么?”拓跋小王爷愕然,他不应该生气恼怒吗?怎么反而向自己道谢? “小王爷这般真心诚意地赞美我的妻子,我自然应该向小王爷道谢。” 小七一本正经地说道,上前一步,伸手揽在若水的腰间。 拓跋小王爷眼中的得意顿时一扫而空,他的目光变得晦暗,隐隐有火焰在跳动。 “不必!”他冷冷地咬牙道,看都不看小七一眼,转过了头。 “晚会即将开始,请二位随我来吧。” …… 拓跋小王子觉得自己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热烈的篝火,热闹的歌舞,诱人的美食和醉人的美酒,通通无法让他的心情高兴起来。 虽然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和煦的微笑,但他眼中闷闷不乐的情绪却逃不过小七敏锐的眼睛。 这就让你郁闷了? 小七暗中挑了挑眉。 他把视线从拓跋小王爷的脸上移了开去,为若水割下一片烤羊腿:“来,吃这个!” 若水含笑,张口吃了。 她明白小七的用意,她也乐意配合,更何况,小七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演戏,他是纯出于自然。 若水的目光落在篝火旁旋转飞舞的少女身上,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晚会刚开始的时候,她喝了一小杯拓跋小王爷敬的马奶酒,很小的一杯,虽然她的酒量不大,但那浅浅的一杯,想必不会让她喝醉吧。 没想到篝火的热气一熏,她只觉得两颊发热,眼神也有些迷离了。 小七看着若水双颊酡红,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一抚,果然觉得有些发热。 “好热。”若水嘀咕了一声,伸手取过一碗马奶酒,张口就喝。 她知道小七怕她喝醉,一直控制着自己的酒量,可是,今晚的星星很美,气氛很是热烈,人们笑得那么开心,她也像是被传染了,心情好得出奇。 尤其是这带着酸味的马奶酒,就像是琼浆玉液一样,对她有着异样的诱惑力,让她一闻到这股味道,就口舌生津。 小七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正要阻拦,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去的手只碰了碰她的碗边,又收了回来。 若水见小七没有阻止,便放心大胆地喝了下去,一碗酒下肚,她觉得更舒服了,头似乎也不再晕了。 小七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拂去她额间被风吹乱的发丝:“水儿,如果你觉得醉了,我们就回去吧!” 若水却睁大了眼睛,咯咯笑了起来:“小七,我没醉,你瞧,我一点醉意也没有。你不信?那我告诉你,你看,我还认得天上的星星。那颗是北极星,那七颗是北斗七星!小七,南越国的星空很美啊!我好像一伸手就能把星星摘下来。” 说完,她伸出右手,向天空中伸去,仿佛真的要摘下星星一样。 她突然觉得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却是一碗马奶酒。 只听得小七含笑的声音说道:“既然没醉,就多喝一碗吧,我瞧你好像很喜欢它的味道。” “是啊,是很好喝。”若水舔了舔嘴唇,毫不迟疑地把那碗酒又是一口喝干。 奇怪的是,她今天居然一点儿也没醉,只是有点飘飘然。 而且马奶酒的这股味道,她越喝越是爱喝。 “咱们东黎国的星星也很美,等咱们回去以后,我带你天天去摘星。” 小七柔声道,又递给她一碗酒。 若水的眼睛虽然有些迷离,心智却是清楚的,她转着眸子看向小七。 “小七,你今晚有些奇怪,为什么一直让我喝酒,你想灌醉我吗?”她嘻嘻笑着。 “这点酒就会让你醉倒吗?”小七轻笑着,眼中光华流转,像醇酒一样醉人,“我记得,你可是独自一人喝了十斤太白醉,仍然清醒得和没事人一样。” 蓦然间听到小七提起往事,若水的心头浮上一层甜意。 她对着小七嫣然一笑,再次举碗喝干。 “太子殿下,让我敬你一碗!” 一个不善的声音打断了二人之间的甜蜜温馨。 小七不必抬头去看,也知道来者是谁。 “好!”他痛快地应道,接过拓跋小王爷递过来的大碗,毫不迟疑地一口饮尽。 拓跋小王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同时把也自己碗中的酒喝干。 周围爆发出一片叫好喝彩声。 他们南越国人最是崇拜酒量好的汉子,看向小七的目光中纷纷多了几分友善和亲近之意。 “冈拉梅朵,我也敬你一碗!” 拓跋小王爷更不打话,对着若水一抱拳。 他身边的人马上递上来两只盛满了马奶酒的大碗。 若水一见到这只和人的脑袋差不多大小的碗,心中就是一颤,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在朵拉姆的部落,自己就是喝了这样一只大碗中的酒,就此一醉不醒。 可是不喝? 对方是南越国身份最尊贵的王子殿下,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如果拒绝了王子殿下的敬酒,这就代表了瞧不起整个南越国! 这个拓跋小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灌醉自己,让自己出丑么? 若水咬着牙,看向对面笑得一派坦荡的拓跋小王爷。 “如果冈拉梅朵愿意,这碗酒,我可以替你喝。” 拓跋小王爷忽然收起了笑容,一脸正色地说道,同时把递出去的酒碗又收了回来,两只大碗并排列在自己的胸前。 若水狐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与其同时,周围的人声突然静了下来,跳舞的人停下了脚步,唱歌的人止住了歌声,正在敬酒的人们也放下了酒杯,每个人的目光都向二人看了过来。 若水心中突然敲起了警钟。 她知道,拓跋小王爷的举动绝不是无的放矢,这一定是他们的某种风俗! 可是,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她的眉轻轻蹙了起来,拓跋小王爷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扬起了眉,笑了起来。 “冈拉梅朵,你不说话,就代表同意喽?” 他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同时举起两只酒碗,送到自己的口边。 南越国人全都屏住了呼吸,一脸紧张地看向拓跋小王爷。 若水被这种气氛感染,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 该死的,这个该死的拓跋小王爷,他一定又是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下去!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小七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去,一下子从拓跋小王爷的手中夺出一只大碗,一饮而尽。 然后他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地和拓跋小王爷对视。 拓跋小王爷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沉着一张脸,阴郁地看向小七,冷冷地道:“瞧不出来,东黎国的太子殿下,对我南越国的风俗会这么熟悉!” 他仍然记得,仅仅三个月前,他带着meimei去东黎的时候,这位太子殿下对他们的民俗还一窍不通,连他meimei去亲吻他的衣袖,他都不知道拒绝。 没想到,今天的他,居然让自己刮目相看。 连他们南越族最隐秘的风俗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让他精心的布置,一下子落了空。 他恨恨地挥了一下拳,不甘心地看向若水。 只差一步,就差一步,这个他心爱的姑娘,就会属于他了! “小王爷,我的妻子已经不胜酒力,请容许我们先告退了。” 小七不给拓跋小王爷拒绝的机会,长臂一伸,已经把若水打横抱起,揽在胸前,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