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淄州动员
宋江看到二龙山又增加了关胜、张觷等许多能人异士，心中欢喜不已，于是决定在青州军和梁山军外另立一新军，定名为济南军，关胜为中营将军，也就是济南军统领，郝思文、唐斌、文仲容、崔埜为关胜麾下的四位都将军，孙立一营军马调归该军，为济南军前营。 段景住将照夜玉狮子献给宋江，宋江辞谢道：“正所谓‘宝马配英雄’，宋江武艺粗劣，不能上阵杀敌，骑此宝马，岂不埋没了它，我看还是送给关将军当坐骑吧。” 关胜连番推辞，宋江最后只能命他收下。关胜心中确实喜爱这匹照夜玉狮子，自得到它之后，更是悉心照料，宝贵地不得了，这下可苦了关铃，没有关胜的允许，他别想再坐到照夜玉狮子的背上。 由于二龙山军中战马奇缺，考虑到要与金人作战，骑兵的需求量定然不小，在段景住加入之后，宋江立即决定成立一个御马司，由段景住任总管，负责军中战马的饲养与繁殖，同时命令商务司组建一支商队，由孔宾和段景住负责到北地买马事宜。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商务司在朱贵兄弟和孔氏兄弟的经营下，已经初具规模，除了在二龙山占领地区内建立了分部，还将触角伸到了京东西路的徐州、兖州境内，为军机营搜集情报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这一日，宋江指着长长的赈济队伍，对张觷和杨时道：“柔直，中立，你们有什么办法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府库中的积蓄毕竟有限，光靠我们赈济也不是长远之计啊。” 张觷寻思片刻道：“问题的根子还是出在土地上，正如主公所言，赈济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只有百姓们有了自己的土地，才能彻底解决生计问题。” 宋江颔首道：“前日里，朱芾也曾向我提起此事，怎奈我军之中武将虽有不少，但有理政经验的人才却极为稀少，我军攻占的州县基本上都是维持之前的状态，由赵宋朝廷派任的官员继续留任。根据朱军师等人的反映，我军治下有很多闲置的荒地，如今社会局势动荡不安，朝廷征派的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百姓不堪盘剥，只好逃亡避难，流离失所，土地无人耕种。如此恶性循坏下去，百姓最基本的温饱问题不能得到保证，最后唯有铤而走险，揭竿而起，在我军治下要坚决杜绝此类事情发生。我思虑良久，只有彻底清查京东东路户籍虚实，重新丈量田亩数量，这样才能计口授田，招抚流民逃户，使百姓人人有其田，这项工作任务繁重，与百姓的利益休戚相关，不容有失，只可惜军中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承办此事。” 张觷和杨时听了宋江这番话，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起来，据张觷所知，宋江只当过郓城县的押司，想不到竟然能有此等深远见识。张觷二人听得出宋江话中暗含的意思分明是要他们负责办理计口授田一事，索性自动请缨道：“主公心系百姓，属下实感钦佩，我等原为主公分忧。” 宋江接着向两人说道：“唐朝初年，实行均田制和府兵制，严格限制土地的买卖，土地所有权归国家所有。中唐以降，均田制遭到破坏，地主豪强趁势而起，通过兼并和掠夺，攫取了大量土地。中经五季之祸，土地兼并愈演愈烈，本朝自太祖皇帝登基以来，又不断放松土地政策，允许民间大宗土地自由买卖，土地成为可以自由交换的商品已成事实。本次普查户籍土地，对于那些地主豪强通过合法买卖所得的土地只需要造册登记即可，如何处理以后再行议决；对于那些非法买卖所得的土地一律没收，按照交易时的成交价综合考虑物价变动之后折兑成现钱付给他们。” “主公英明，这样一来，可以大大减轻地主豪强的阻挠，还能团结其中的一些开明分子，有利于我军的统治。”张觷为官多年，深知那些地主豪强难缠，势力盘根错节，处理起来极为棘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发严重的后果，有了宋江这道命令，对付那些地主豪强他就有把握多了。 宋江向二人深深鞠了一躬道：“我代表京东的百姓感谢两位，以柔直、中立的大才，将此重任托付给你们，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张觷、杨时连称不敢。 宋江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土地自由买卖逐渐转化成商品已成大势所趋，一些失去土地的小民也会转变成无产者，这些无产者只能沦为雇佣工人，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赚钱交换生活资料，这样势必会逐渐侵蚀封建社会赖以存在的根基——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商品交换的增多必定会导致商品的生产和流通加强，总有一天，商品经济会冲破自然经济的堤坝，导致资本市场的蓬勃发展。 宋江同张觷、杨时议定后，立即成立土地户籍按察司，任命张觷和杨时为正副总管，并从各州县中抽调精干官吏协助他们，负责清查治下各州县的田地户籍。宋江向各州县发布命令，全力配合张觷、杨时办理此事，户籍土地档案随时供他们调阅，若有阻挠，视情节轻重罪加一等，并授予他们在职责范围内便宜行事之权。张觷、杨时看到宋江如此信任他们，办起事来格外卖力，在上任的第一天，普查工作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与此同时，二龙山的军队扩编计划也已接近尾声，青州军和梁山军都已扩编到一万人，孙立一营本就有两千人，唯有关胜一营新近成立，兵额还没有达到预定的目标，宋江将归降的济南守军和宣赞的部分禁军一并划归到关胜麾下，再加上从流民中招募的新军，如此才算是凑足了两千人，但这支部队短时间内是不能上战场了。 关胜虽然已经归降，但毕竟在济南府做过都统之职，济南府的士兵都是他的部下，如果让关胜率领军队去攻打济南府，心理上多少总是有些别扭。宋江不能不顾及关胜的心情，索性让他留在后方负责训练新兵，以备不虞，同时也可以保护淄州，宋江为了将京东西路的官军吸引到济南府，早已做好了持久作战的准备，因此从后方调集了大量的粮草囤积于淄州，淄州的安全关系到此次作战的成败，有关胜在此坐镇，宋江也好放手施为。 宋江向朱武询问道：“军师，我军骑兵和水师现在有多少兵力？” 朱武道：“水师经过沙门岛一战后，收降了部分登州水师的战船和水手，已经扩充到了一千人，大小战船计有四五十艘，现在分成两支，一支由李俊亲自统带，驻在密州港；另一支由阮氏三雄统带，在济水河口疏浚水道，以为我军攻打济南府运输粮草。由于我军中没有战马来源，只能靠缴获官军的战马。因此花统领的骑兵营现在还只有八百人，据戴宗传来的消息，杨再兴和刘慧娘的伤势已经基本痊可，刘麒向主公请示辞去骑兵都将军一职，交还杨再兴。” 宋江道：“不必，我军骑兵如今还不成建制，只能执行一些辅助性的作战任务，多设几个骑兵将领并不会引起指挥系统的混乱，索性让他们多带一下，增长一些指挥骑兵作战的经验，为以后打打基础，就让刘麒继续任骑兵将领，分杨再兴所部一百人给他统带，杨再兴应该不会有意见。我记得上次李俊统领向我举荐了阮氏三雄手下的一位头目李宝，听说沙门岛一战皆是此人谋划之功，看来此人是个不可多得的水战人才，仅凭沙门岛之功，就可以提升他做都将军了。” 说到这里，宋江顿了顿，接着询问道：“我军用来攻打济南府的兵力集结得如何，粮草辎重能够支撑多少天的围攻？” 朱武道：“如今在淄州待命的部队除去关胜一营外，共有一万两千人，包括青州军五营一万人和济南军孙立一营两千人，梁山军狄雷一营已经奉命返回沂州，协助林冲攻略京东西路。至于粮草辎重方面倒是不必担心，此次我军攻占京东东路，宋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部分州县都被我军顺利接受，钱粮辎重封存完好，根据蒋敬的估计，足够五万大军使用三个月，现在调集到淄州的钱粮若是只供应我万余大军，半年之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宋江皱眉沉思片刻道：“京东西路为汴京东部屏障，常年驻有万余禁军，各州县的守军，总计不下两万五千人，济南府尚有守军两千人，禁军两千人，加起来不下四万人。我军的计划若是能够成功，宋军即便不能齐集济南府，应该也会有三万人左右与我军对峙，一万两千人，兵力却是有些单薄，但好在我军这一部只负责吸引宋军，并不一定要与其交战，能够吸引的宋军越多，林统领的进展也就会越顺利。让工程司陶宗旺组织人手，做好准备，一旦我军在济南府扎好营寨，立即动手修筑一道壁垒，要将其打造成一条敌军难以逾越的天堑，以便于我军久战。” 朱武建议道：“主公，属下听说我军中刘慧娘精通各种机关消息、城防器械的制作，何不请她前来协助陶总管建设营垒？” 宋江醒悟道：“我却是把她给忘了，刘慧娘素有‘女诸葛’之称，我军在她手里可是吃足了苦头，还好她现在为我军效力，否则够我们头疼的。” 朱武讶异道：“主公可是很少说泄气话啊，此女能让主公如此忌惮，定然有过人之处啊！” 宋江接着道：“林统领传来消息，他那边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我们对济南府发动攻击，将宋军大部引离京东西路，他就可以溯泗水而上直取沿途各州县，我已决定大军后天开动，向济南府发动攻击。兵法有云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命蒋敬将淄州粮草先行调运邹平，之后由阮氏三雄的水师负责运输。” 朱武道：“主公所虑甚是，利用水路运输，一方面可以减少沿途损失；另一方面也能节省大量人力，这样也就节省了不少供运输人员食用的消耗，我这就下去安排一应事项。” 说完，朱武匆匆而去，先是将升任李宝为水师都将军的命令公布全军，然后分别派人向李俊和李宝正式下达升任令。接着让戴宗前往沂州，通知林冲出兵日期，让他做好出兵准备，并通知刘麒继续担任骑兵将军，同时将刘慧娘接到淄州，与陶宗旺协商建设营垒之事。 朱武遵照宋江的命令，向全军下达了动员令，准备兵发济南府。蒋敬接到调运粮草的命令后，即让孙新夫妇负责押运粮草前往邹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