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我们就这样一直跟下去吗?”看着驾驶席上聚精会神进行超高速驾驶的葛成志,庄渝瞥了一眼已经对这辆车形成包围姿态的闪着警灯的警车们,“他们似乎把我们看成和那个美国人一伙的了……现在想跑都跑不了了。等等,小心!” “敬请安心,我美丽的公主殿下!”猛地一打方向盘,葛成志屁股底下这辆价格并不算太高的车在这个弯道划出一个漂亮的漂移曲线,让原本以其为目标打算一口气撞上来的一辆警车不得不进行了急刹车防止自己用高速撞到墙上,“您的骑士绝对有能力护您周全!”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吧!?”忽然把座位放倒然后够到了放在后座上的提包,庄渝从中拿出来一把05式微冲,打开保险,将身子探出车顶的窗口之外,“算了,你不来的话就让我来……注意,前方左边的警车!” 伴随着庄渝的这声通告,她手中的冲锋枪的枪膛里爆发出几个短点射,首先扫碎了左边那辆警车闪烁的警灯以及其后挡风玻璃,随后几发子弹直接将左后轮的轮胎打爆,那辆车立刻变成了像是醉汉驾驶的一样,晃晃悠悠几下之后速度骤降,朝着这边撞了过来,被葛成志轻松闪过之后,在后方掀起了一阵爆炸。 “感觉挺对不起他们的,都是为国家机器工作的难兄难弟。”听到爆炸声,对于那些法西斯主义者的所作所为尚不知情的葛成志如此这般感慨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真的不想闹出人命,毕竟大家都只是出来混口饭吃……” “现在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吗!?右后方四点钟方向,突击步枪!”向葛成志汇报了后方的攻击情况,庄渝调转枪口,开始对后面的警车实施拦阻射击,“我们应该怎么办?帮助美国人甩掉这些巴西的警察,或者不管他们直接自己逃命?总要有个选择吧!” “现在这种被像rou夹馍一样完全夹在中间的情况,我们应该根本没得选择才对。”又是一个相当急的漂移过弯,葛成志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想办法清除掉这些警车,赢取克里斯提安的信任。我们应该用什么身份比较好?”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绿林好汉?从毒枭集团手底下跑出来的受害分子?在这之前根本不让人准备,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找出合适的身份来?左后方七点钟方向,突击步枪和……火箭筒!” “真是够狠的,不打算留活口吗?”在后视镜里面看到了那个凶残的东西,葛成志啧了啧舌,再次开始疯狂地打起了手中的方向盘,但接下来的话里面明显带着讽刺的语气,“不愧是长期面对毒枭的警察机构啊,虽然他们并没有把毒枭怎么样。” “你……嘶——你怎么回事?上一分钟还在惺惺相惜,下一分钟立刻变脸了?”被这次的急转弯晃了一下,原本想要开口说话的庄渝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不得不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给自己手中的冲锋枪换上一个弹匣,并整理了一下被火箭弹爆炸产生的气浪吹乱的头发。已经被打空的那个弹匣砸在车顶上,发出“咣当”的声音,“有价值的语言,没有吗?” “您的魅力真是无与伦比,我敬爱的庄渝公主,难怪后面的那些男人要对我们如此紧追……” “够了!我就应该知道你这种人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来!” “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对于葛成志来说,向女性献上自己由衷的赞美就是最有价值的语言。” “我……”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庄渝脸上的肌rou抽动着,然后咬了咬牙决定忽视葛成志的荒谬言论,“你能看得出来我们在往哪边走吗?可千万别被他们逼上死路!” “这可由不得我们,公主殿下!事实上,看上去前面奔跑着的愚蠢的美国人的确在被这些经验丰富的警察们逼入死路。”还是那种轻松调侃的语气,葛成志吹了个口哨,“还好,在某种意义上我们还有个战友在,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 “战友?你指的是谁?” “小心,急转弯!……没注意到吗,公主殿下?”松开轻轻踩着的刹车,再次将脚换到油门上,葛成志愉快地向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庄渝诉说着自己观察到的事实,“就在这场亡命追逐战开始之前,天空中可是有着什么东西的,现在却消失了。这意味着什么?” “别卖关子了好不好?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要忙着狙击后面的敌人没功夫思考!”说着这种话,庄渝抬起手又一个短点射,可惜的是吸取了经验教训的巴西警察成功地用车技让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快点说!” “哦,看来不用我说出来了。”瞥了一眼后视镜,葛成志再次稍稍加速,然后挤掉冲上来想要从旁边冲撞自己这辆车的那辆警车,“看,庄渝同志,绿头发小姐已经冲上来了。” “什么?” 听到葛成志的话,庄渝立刻在保持着点射的火力压制的同时让自己的注意力从近处的警车向远处延伸。很快,她就看到了一副几乎是超人才能办到的景象:那个绿头发的,在耶路撒冷救过他们两个,随后又成为了克里斯提安的随身保安的女人,正从一个车顶跳到另一个车顶,以令人惊叹的身手在这些进行着公路追逐战的车辆上穿行着。这种场景明显也引起了警察们的惊慌,明显已经有一部分火力开始向那边倾斜,原本还算整齐的车队开始逐渐向混乱倾斜。等到这位女英雄一样的人物成功跳到了他们的车上,在“咚”的一声响起的同时,驾驶位上的葛成志发出了自己的邀请:“又见面了,美丽的小姐。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不需要。”冷冷地抛下这一句,绿发女人做出起跳动作的预备,却立刻被这辆车的不规则扭动所阻止,“你是谁?如果再做出干扰行为的话,我会直接杀了你的。” “请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帮忙。”说到这里,葛成志又一打方向盘,整辆车直接拐入了旁边一个仅仅能容一辆车通过的小巷,“警察们在将克里斯提安先生逼入港口,而我知道怎样抄近路。您对这种合作有兴趣吗?” “……好,开车吧。” 忽然按住了裙子坐到后挡风玻璃上,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的绿发女人这样回答。看到因为道路问题警车没有追上来,庄渝也将身子重新缩回车子里:“那个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不知道,因为咱们根本没必要信任她。有共同利益不就好了。”耸了耸肩,葛成志说。 —————————————————分割线——————————————————— 慌乱发生的时候,茜特勒正偷偷地在里约热内卢的大街上寻找着自己的那个“meimei”。虽然对方肯定已经忘记了自己,但在茜特勒的内心深处,她依旧认为虽然生物学上没有血缘关系,但同为人工**培育而且共同度过一段童年时间的两个人应该是名符其实的姊妹。这次她之所以会出来,是因为偶尔听到了法图麦会临时出发执行任务,在她看来,这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够在她那个父亲的阻挠下见到法图麦的机会。可惜的是,在她达成自己的目标之前,人群就已经陷入了混乱当中,而茜特勒此时又正好处在主要争端地点之一——警察局前面。武装冲突很快就已经开始,而由于从小被灌输了大量对于如何在各种情况下保护自己安全的知识以及曾经长时间作为志愿者在热带雨林生活的经历,茜特勒明智的决断让她成功摆脱了受伤甚至致死的危险。停下来嘲笑了一下自己或许只有在逃跑方面超乎常人,茜特勒决定返回冯·卢克纳尔的公司大厦。连想都不用想,这场sao乱肯定是她的父亲所引发的,所以那里现在绝对是全巴西最安全的地方。 “这个该死的刽子手,终于打算动手了吗?”想到这里,茜特勒低下头,一如往常地咒骂了一句,“要把全世界拖入战争泥沼的王八蛋。” 那栋标志性的大厦离茜特勒所处的位置并不算太远,而且她也知道几个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够顺利通行的道路。不过,就在她慢慢往回走的过程中,一个细小的发现让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随后改变了方向。在她脚步的前方,是一位在哭泣的孩子和……他的母亲吗? 并不像。如果说是母亲的话,那名金发女性明显太过年轻了。往前走了两步,在保持一定距离的情况下,茜特勒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我看孩子好像受伤了。” “嗯?谢谢您,这个孩子的确受伤了。他的肋骨似乎断了,还有头……”用手背擦了擦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汗,金发女子这样说着,“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安全的地方吗?只靠现在的东西,恐怕不能对他进行有效的急救工作……” 安全的地方?差点儿脱口而出说“冯·卢克纳尔大厦”,茜特勒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对于她而言,那座大厦无疑是相当安全的,但是对于其他人,那里面的士兵会绝对会把他们当做入侵者对待。又走近了两步并蹲下来查看孩子的情况,她开始在身上寻找能够帮忙的东西:“您是带着孩子来旅游的吗?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不是我的孩子,我是在其他的地方发现他的。不过,我的确是和丈夫一起到里约热内卢来度蜜月的。”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金发女子用手帕拂去孩子脸上的眼泪,又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个孩子刚刚被踩了好几脚,一直在哭,我就把他背到这里来了,至少不会再被人群踩在脚底下了不是吗?看着他这么痛苦,真是感觉心碎……啊,对了,我叫克瑞萨姆·丝达祾,是一名德国蒂森建筑公司的会计,请问您的名字是什么呢?” “……救了陌生人吗?”小声嘀咕了一句,茜特勒的脸色稍稍放缓,对于面前的人的好感也一下子提升了上来。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给出了自己在环保组织里面的化名,“我是艾达,是世界自然基金会的志愿者,现在在里约热内卢联邦大学读书。我们要想办法救救这个孩子才行……我知道附近有一间医院,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开门。” “就算开门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也人满为患吧。”摇了摇头,丝达祾说,“真是可怜……我想起来我和丈夫在日本……等等,他没有呼吸了!?” “我看看,”与突然慌张起来的丝达祾不同,有着一些急救知识的茜特勒立刻开始了检查,“休克症状……是急性心肌梗塞?不行,我们真的要赶快救……” “将手放在头上,丝达祾小姐,以冯·卢克纳尔雇佣兵公司的名义,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如果你负隅顽抗,我们将会使用被授权的致命武力!” “什,什么?”被突然窜出来的几个持枪的彪形大汉吓了一跳,丝达祾下意识地把孩子护在了自己的怀抱里面,“你们要干什么?我没有做任何犯罪的事情,而且就算做了,也应该是警察来找我,雇佣兵公司为什么会……” “这是里约警察局给出的授权声明,他们怀疑你们夫妇在这里进行间谍活动。”向前跨了一步,为首的男人随手甩出一个全息投影,“因此根据我们与里约市政府之间的合同,决定……等,等等,茜特勒小姐?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啊,我记得你。”慢慢眯起了眼睛,茜特勒站了起来。要冷静,要冷静,想想那个一直自称是你的父亲的那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这样想着,她让还有些颤抖的双腿冷静下来,抬起头看向周围黑黝黝的枪口,“格林·格洛曼先生是吗?现在这名孩子出现了突发性休克症状,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将我们护送到公司去进行急救措施。” “但是茜特勒小姐,我只是在执行公司给我们的任务。如果我们不能遵守和里约市政府的合同,埃布尔先生……” “我会亲自跟他解释的!”好,就像那个男人一样,这种时候要粗暴地打断对方的话。在对面的士兵将希特勒在公司内的化名说出来了之后,茜特勒立刻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既然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就请满足我的要求……不对,就按我说的去做!” “……是,小姐。如你所言。”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摆了摆手,让周围的人放低枪口,为三个人让出一条前往那辆装甲车的道路。回过头去看了看脸上带着怀疑表情的丝达祾,茜特勒努力让自己的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好了,我们先走吧。至少,得让孩子赶快得到治疗才行。” “说得对,要让孩子赶快得到治疗。”看了一眼怀中依然处于休克状态的孩子,丝达祾咬了咬牙,快步走了过去,“我们赶时间吧,艾达……不,茜特勒小姐。” 这个称呼就像箭一样,狠狠地插在了茜特勒的心上。或许,我真的和自己所鄙视的那个刽子手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吧,毕竟我们的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苦笑了两声,她摇了摇头,随后也开始向那辆装甲车跑了起来。 至少有一句话自己说对了:得让孩子赶快得到治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