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见
且说关公来找车仗，约行了方圆三十里，却只不见，慌急不已，纵马四下寻找。 突然他听到山头有人呼叫，仔细一听。 “关将军且住！” 云长勒马，举目望去，只见一少年，白衣月袍，头上无冠，皮肤白皙远远而来，旁边一中年汉子胯下马匹，马项上挂着首级一颗，引四百余身穿土黄色黄巾服的步卒，飞奔而来，更让人注目的是这四百人疾奔之中也是步伐齐整，一股强军的气势扑面而来。 只见少年跑上近前来。 旁边的汉子喊了声：“立定！” 四百步卒前跑两步，同时后脚靠上前脚跟，啪的一声，停止下来，右手的长枪同时换到左手，驻枪立定，头向右看小步碎跺，不一会本是齐整的队伍更加锐气逼人，不动如山。 “稍息，立正，稍息。” 中年汉子喊完口令后看了一眼少年，见少年点头，两人同时下马。 关公问道：“汝等何人也？” 少年伸手行了一礼，答道：“吾本襄阳人，姓廖，名化，字元俭。因乱世流落江湖，聚众千余人，劫掠剿匪为生。恰才同伴杜远下山巡哨，误将两夫人劫掠上山。吾问之，知是大汉刘皇叔夫人，方闻将军护送在此。杜远出言不逊，被某杀之。今献头与将军请罪。” 关公又问：“二位夫人何在？” 廖化答道：“现在山中。” 关羽这个时候却没有像演义上“教急取下山”，而是在马上问道：“这些人是黄巾余党？” 廖化笑道：“敢问将军，何谓黄巾余党？” 关羽听了一愣：“此众人，虽头未裹黄巾，亦是身着黄巾军服，不是黄巾余党乃是何军？” 廖化长叹一声，说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自董卓篡逆以来，诸侯混战，民不聊生，乱匪纵横，此黄巾兵服反倒成了流民之守护，吾见之不忍，索性打扮成黄巾，能救多少救多少吧。 见为富不仁则掠之，见苦顿则济之，又恐曹cao忌惮，是故去芜存菁，众人拥护，这才走到现在。将军问我此为何军。汉军是为汉人，黄巾亦是为汉人，那就叫它大汉军吧。” 关羽耸然动容，翻身下马，上前对廖化施礼一拜，道：“小将军见识不凡，是关某怠慢了，请受关某一拜！” 完全没有料到关羽会如此，关羽不是自矜自负性格的人么，怎么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呢？廖化赶紧对拜：“哪里，哪里。将军客气了。” 殊不知，对廖化很平常的行军队列，对关羽有多么大的震撼，对有才能而且尊重自己的人，关羽也对他会很客气尊重，更何况刚才一番汉军和百姓的论调与自己理念很是相和，虽然他是斩黄巾立功出道，可对无辜穷苦百姓可很是同情加善意。 他是打老了仗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只队伍体现出一种很强的凝聚力，不像一般的为非作歹的流寇之流，能带出这样部队的人不可小觑。 最重要的是二位嫂嫂在此处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小心些为好，所以才突然有了这么一幕。 “来，将军，请上马，让我带你去山上见二位夫人，勿用担心，他们正由化母亲陪着，天色将晚，酒食已经备好，若蒙不弃，敬请上山。”听话听音，廖化见关羽客气中有些防备，顿时明白，也就不多说了，敞亮地邀请道。 关羽抚须一想，点头应是。 上马后就见队伍同时转身，枪换右手，随着口令快步行军，全军如同一人，再次看见，心中顿感惊奇，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百战强军，也就吕布的陷阵营的气质如此了，若是换上并州兵的装备，那这只部队可就不得了啦。 一行人回到山里，见到二位夫人立于山寨大厅门口，关羽下马停刀，叉手上前问候：“二位嫂嫂受惊否？” 两位夫人答道：“若非廖将军保全，已被杜远所辱。” 关羽又问一同被杜远绑来的两个仆人：“廖将军怎生救夫人？” 仆人答道：“杜远劫上山来，要送与廖化，廖化问起根由，好生拜敬，杜远言辞不逊，已被廖将军杀了。” 关羽听了，这才去了心中疑问。乃真心拜谢廖化，廖化推辞不受。 随后廖化吩咐上席，二位夫人坐上首，李氏作陪。关羽，廖化，陈诚和习温三人分列左右。其他人都赶到别处大厅自己解决去了。 二位夫人再次感谢了一番廖化的救护之恩，关羽也起身敬了一觞，李氏和廖化再次推辞，关羽对李氏很是敬重，敬了一觞。然后就不再喝了。廖化表示理解，并赞叹关羽的持重和心意。 关羽不知怎的，本来有些红的脸庞有些鲜红。不知是和一群少年妇孺坐一起不自在还是怎么滴。 廖化和习温两眼碰到了一起，眼里都是笑意。 习温也是机灵人，见大家已经都吃的差不多了，就表示年少不胜酒力，廖化见此征询二位夫人意见，二位夫人征询关羽意思后，表示明天还要赶路，就散席了。 廖化将关羽安排在中厅客房，女眷仍住后院。收拾停当后就开始巡查营房不提。 却说关羽经历这么多事后，心里很难平静下来，灯下找出他经常翻看的《春秋》，一手抚须，思绪却不知道飘哪去了，今日最让他感触最深的不是曹cao的礼遇，也不是将要见到皇叔的担忧和喜悦。而是那四百精锐，带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虽没有俾睨天下的无畏，却也是正气浩然，狰狞毕露。更多的是对那个少年的好奇。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若是奇才，吾不可错失，需为兄长举荐，看其态度仿佛对自己很是崇敬，明日再看看吧。”想到这里，关羽放下书，起身开门看起了月亮，就快要见到兄长了，亦不知兄长现在如何。 这时他隐约听到有人舞动兵器的声音，心下疑惑，遂拿起长刀往响声而去。 原来是廖化在练功。只是来去只有三式，刺，拦，突刺。见其在厚木墩子拼成的人偶上画了三个点，随手一刺就稳稳的点到那三个点上。显然基本功已经炉火纯青了。他在练寸劲，这是以前部队的时候，很花了几条好烟好酒，外带请吃请喝才从老教官手里掏出来的。本是拳劲练法，他把这种练法融合进了枪法，寸拳融合到枪法里后，没想到有了很大突破，经过一年山上的苦练，进入暗劲层次。 只见他一手稳稳端着枪尾，左手握拳马字步前冲，前面很平淡快到离木偶半寸时只听一股破空声传来，木墩子上留下了一道枪眼。 “哦？不想廖将军如此年少枪法已登堂入室，进入炉火纯青之境。不简单啊！”关羽见他停下领悟，忍不住技痒，随口夸道。 廖化收枪吐气，笑道：“将军休息得可好？” “不妨，不妨，来，我们来比划比划。” 廖化也不矫情，一拱手“关将军看招”，这次两手扶枪，突然快如闪电突刺。 “来的好！”只见关公一手抚须，眼睛一眯一睁，提刀顺势一挑，稳稳挡下后，横扫而来。 两人你来我往就是五招，来去几下后，廖化虽气力眼力能跟上，但是总感觉很别扭，好似在烂泥塘里搅和，突见杀招，很是狼狈。 二十几招后，廖化气喘吁吁，赶紧抽身。“关将军，这是何故？” “呵呵，廖小将军，你现在有了气，可是无势。”关羽呵呵一笑，指点道。 “敢问将军，何谓势？”廖化一见关羽愿意指点赶紧问道。 “吾品春秋三十余载，领悟出了春秋大义乃在豪气纵横。汝心境上受了吾影响，无法突破而已。”关羽心里对廖化很是喜欢，将心中的感悟很真诚的道了出来。。。。。。 两人不知不觉站在练武场中一聊就是半宿。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四更天了，廖化收获良多，他很是兴奋，心中的直觉告诉他，经验可以积累，但能将对方纳入自己的节奏，也就是势里，化劲的突破契机亦在其中，我的势究竟是什么呢？ 此时他虽然没有领悟到什么是势，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只待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