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殇
虎尊望向耿三忠,说道:“此间事了,只愿你护送此子出得此域,觅寻造化,老朽感激不尽。” 还在震撼中的耿三忠眼界大开,而刚才的见闻也为他开启了另一扇窗,更是受到诸强髓心之力牵动气机,获益匪浅。又见绝世强者如此礼遇,急忙下跪,向天起誓:“我耿三忠在此立誓,必将小辫子送出此星域,保其平安,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心魔丛生。” 此时虎尊见小辫子重筑rou身到了最后阶段,回复人身,收敛气机,正了正衣冠,身体浮虚,面色红润起来。对着空中的小辫子一招手,满眼尽是慈爱之色,一换手印,念道:“醒来!” “啊!好痛!”只见小辫子眼未睁开,口却先开,骨头脆响,“咔、咔”如机械般开始扭动。 “咦,怪老头,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好像做了好长一个梦,我还梦见我死了,身体爆炸了!难道这是觉醒玉髓了吗?”小辫子揉了揉眼角,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向虎尊询问。 虎尊面色依旧红润,嘴角一喜,说道:“小辫子,我时日无多,只得长话短说了,你必须得记住我所说的每一句话!第一,你的玉髓之源已被东黄帝国太子东健一这个人渣从脑海中焚去,你须找寻洗髓祖液将玉髓之源洗伐重生!第二,你腑脏尽皆有残念,残念为救你之恩人所留,如有一日你功参造化,须为其了却生前痴念,不枉人家救你一场!最后,你爷爷筋脉尽断,生机已灭,我用神力为其续命,你可与之诀别。而我,魂魄皆散,道消一瞬,片刻将化为飞灰,不能化作残念见证你之成长崛起,只愿你日后有所成,照拂我混天虎一族。” 说着间,面色红润的虎尊变得枯萎,皮肤皲裂,“轰!”一个活生生的生灵就这样在小辫子面前破碎,化作一抔飞灰,消散在天地间,只留下虎尊那生前狂妄无匹的笑貌,以及一声不甘的哀叹。 “怪老头,呜……你不是神尊吗?你不要走啊,你不是要传我功法吗?呜……说好了一言为定的!”悲伤的小辫子虽然不能理解生死意味,却不免大悲大伤,离别和对亲人的渴望使他心中开始绞痛,呜咽更使他哽涩,一切卡在喉咙里,只剩下胸中的怨愤。 “汪,汪。”阿黄摇着尾巴大叫起来,提醒小主人快快过来。 “对,爷爷!”小辫子大叫起来,拖着羸弱的身体走近老汉的身畔,大哭着对爷爷喊道:“爷爷,你快醒来,不要丢下小辫子。” “咳咳!孩子,不要哭,你是爷爷的骄傲,你要做一个男子汉,不要哭!不能哭!”老汉自知死亡就在片刻,看着幼稚的小辫子,不舍地拭去他的眼泪,继续说道:“孩子,爷爷舍不得你,不能亲眼看你长大,爷爷好遗憾。” 小辫子一听老汉的话语,泪水更是止不住了,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居然也要离自己而去,急忙搂起爷爷,替老汉擦去嘴角的血迹,哭道:“不会的,不会的,爷爷不会死的,三大人你是神人会救爷爷的对不对?” 看着泪水横流的爷孙二人,耿三忠心里也哽咽,“苍天啊,怎有如此人间惨剧!”可是他此时不能撒谎,只能别过头去,叹息一声,说道:“小辫子,你爷爷伤太重,怕是……” “不可能,不可能,爷爷身体硬朗着呢!嘿嘿,三大人,你说你是在开玩笑的。”小辫子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小拳头捏的通红,小指甲早已陷入手心,强忍住泪水,问道:“爷爷,你说你是不是快好了?像小辫子一样睡一觉就没事了?” 老汉摸着孙子的面庞,那是如此可爱,如此稚嫩!他心疼啊,老汉说道:“小辫子,听爷爷的话,一定要快乐的活着,不能哭。要变得很厉害!但不要欺负别人,不要心中怨恨,要善良!想爷爷的时候就摸摸心口,爷爷住在那里呢!我还要在那里看着小辫子成为强者,以后用大马拉爷爷在桃香村神气呢!” “嗯!嗯!小辫子答应爷爷要变得很厉害,要快乐,要善良!”小辫子强忍住泪水,说道:“我要做男子汉,不能哭,以后也不哭!” “咳咳!”只见老汉又咳了血,像是想起了什么,颤颤巍巍地摸出胸口的一块玉佩,递给小辫子,说道:“这块玉佩是当初爷爷捡你时在石块中发现的,上面有一个单字,这也是你名字的由来,咳……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找到你的家人!” “小辫子啊,再叫我一声爷爷吧?”老汉说着双目垂下,静静聆听着,递出玉佩的手只到了一半便软下,就此离开了人世。 “爷爷!爷爷!”看着老汉突然的离去,小辫子悲从心来,一口鲜血喷出,昏了过去。却只得见老汉幸福、满足的表情,嘴角的微笑不曾逝去。 “唉!此间事何苦来哉,我就将老汉立个坟头,今夜送小辫子前往其他星域。”耿三忠说着运转髓心之力,激发空间元素,“移!” 是夜,月明星稀,在那乡间的坟头前,小辫子跪伏着,一遍一遍呼喊着爷爷,真是景触情深,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汪,汪。”阿黄今天异常悲伤,似发觉了与老主人的永别,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对着坟头叫唤,或许它心中不知永别的含义,只是还期望呼唤能叫醒沉睡的老主人,再看它调皮的左扑摇一下尾巴,右扑摇一下尾巴,大家一起欢笑。 月光泻下,小辫子一直没有止住泪水,对着坟头抽泣的他身体一直颤抖着,想起这些年爷孙二人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一声声充满期望与宠爱的“小辫子”,一句句担心自己又恨铁不成钢的谆谆告诫,每到过节偏要为自己换新衣裳的关爱,每天早上必定会为自己编辫子祈求桃神保佑的坚持…… “爷爷,你叫我心中不要有怨恨,可是我的悲愤,泪水,呐喊却总是止不住。我好想你。”说着泪水又哗哗流个不停,小辫子接着说道,“爷爷,你放心,阿黄我会替你照顾好,我们一家人永远要在一起,爷爷你说过一直会在我身边的,在天上,在水里,在我的心里。” 悲伤在乡间的田野上,尽管花草缤纷。 “呜~嗷~”阿黄现在显得异常平静,看着小主人无尽的眼泪,它仿似知晓老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活力着的尾巴今天似那枯萎的秋草,双爪刨着地面的鲜草却已是血rou模糊,只得仰着头和小主人望向天那边的远方。 “小辫子,你还小,但是有些道理我今天必须告诉你。方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今后只有修炼超绝才能不受凌辱,不遭迫害。”耿三忠见小辫子意志消沉,只得提早告诫他这个真实世界的生活法则,语重心长的他接着说:“不论什么时候,须知杀一是为罪,杀尽千千万,是为雄中雄。以后等你独自行走星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此等血海深仇,你必须打起万分精神,在离开之前要知晓活着才是希望。绝不可仁慈,绝不可轻生,决不可颓废。” 小辫子擦去了眼角的眼泪,转过头对着耿三忠问道:“三大人,能不能把我这条辫子剪下来?我要让它替我陪着爷爷,不然爷爷想我了怎么办?” “唉!”耿三忠叹了一口气,是啊,小辫子才七岁,哪里知道江湖险恶,在亲人离世这等大事面前,神经太过敏锐,只接受着那该有的伤感和无助。何况在小辫子如此年纪,又怎能完全明白人心呢,只得让他自己用血的代价去成长了。 而其实,小辫子早已明白这些道理,七岁的他不止是和村里的小伙伴游泳戏耍打闹,他更是无时无刻不接受着板城牢狱那些星宇豪强的洗礼,从弱rou强食到制霸一方,从人心险恶到以暴制暴,这些他都懂。可以说,对他影响最大的不是善良的爷爷,而是牢狱里那些活了千万年的老怪物,大疯子!只是小辫子只是理解而已,若是再遇见东黄帝国太子,他又怎能下得了杀手,只是杀心的种子埋下了而已。 “好吧,小辫子,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我相信你日后定能闯出个名堂来。”说着耿三忠食中二指一并,髓心之力汇于其上,“嗡!”如剑削泥,小辫子的辫子应声而下。 “哇!爷爷!”小辫子眼见早晨爷爷为自己编的辫子落下,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伤心欲绝的他双手在坟前挖了一个小坑,用方帕包裹着那一缕承载着思念和不舍的情感的物证,埋在这本该不伤心的春天。 又哭了一会,小辫子重重地向爷爷磕了三个头,郑重地对着坟墓起誓:“爷爷,从今日起,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出得此星后一心只求修炼大法,他日回来看望你时,定将奉上东健一项上人头,叫他血债血偿。” 顿时小辫子霸气外漏,惊得耿三忠一身鸡皮疙瘩,而也是到了这时他才下定决心让小辫子独闯星域,让他从小在历练中成长,大器成于荒漠!令耿三忠心惊的是小辫子和他的想法一样,不需要任何庇佑,只求独身寻找天地造化,夺得无上大道。 耿三忠说道:“小辫子,今夜我将护你前往东红城,那里有横渡星域渡船,虽有危险,却比那传送阵好,毕竟太子犬牙可能发现你我同行,那传送阵全由帝国掌握,此间如同自投罗网。” “但凭三大人吩咐,三大人恩情我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所成,必当犬马相报。”小辫子接着说道:“三大人,小辫子已经随爷爷去了,以后请叫我冉单!而且我希望带上阿黄。” 耿三忠扶起鞠躬的冉单,难得微笑一次,说道:“带上阿黄不过是多交些金币罢了,这点你放心。看你这么懂事,我再教你最后一个道理,那就是在没有实力前,隐忍是你必须学会的。” “谢三大人教诲,我记下了。” “嗯,你的心智我放心了。我已将你爷爷故去的事告知村头阿婆,她会时常来打理你爷爷的坟头,这点你不必担心!”耿三忠摸了摸冉单的头,说道:“天道酬勤,大道不荒!须知勤奋才能成长。” 冉单最后从地上捧了一抔土添在老汉孤单的坟头上,说道:“爷爷,我走了。”而在此言说完之时,冉单一头黑发瞬间雪白,惊得耿三忠直叹此子心地善若似水,孝若乌鹊。 今天两更,大家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