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章 祭典上的两人
东京三大祭典中，紧接在盂兰盆会后面的，便是江东区富冈八幡宫举办的「深川八幡祭」。 供奉武家守护神，八幡大菩萨的八幡宫，神明之御凤辇神轿每三年遶境一次，该年则被称为「本祭」，大大小小约120座的町神轿都将登场。而八幡祭又有「泼水祭」的别名，因为沿途观众会将清除秽气的水泼向抬轿人，使观众与抬轿人皆融为一体，是相当热闹的活动。(《神剑闯江湖》剧场版开头应该就是了) 虽然今天是八月十五日，离黄泉的生日还有两天，但本于热闹与庆祝的目的，信诚还是决定带着黄泉搭乘电车，从千代田区的家里到江东区来，参加这盛会。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祭典了，小孩子的时候全家便一起常常出来体验一下祭典的气氛，不过近几年因为事情多了，来的次数自然也减少。 不过，只有两人参加的祭典，这还是头一遭。 「啊，看着这参加祭典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给人一股安心的感觉呢。」 信诚看着人山人海的景色，一边做出这样的感慨。虽然最近小孩子的娱乐活动，不是计算机网络、手机游戏，就是其他娱乐机种，像这样全家一同出来参加的景况，今天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知道是八幡大老师…我说的是八幡大菩萨的保佑，还是日本人的习惯使然，只要都待在穿着浴衣的空间、听着祭典的音乐，在这氛围下就自然而然地有种安心的感觉。 「尼桑，你这样做真的好吗？出版社那边有没有办法交代？」 「什么？当然没问题啦！你哥哥我除了发火的母亲大人以外，可没怕过什么东西，那些纸张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我可以全部重画，而且还画得更好！」 信诚左手牵着黄泉，右手则拍了拍没有太多胸肌的左胸，表示「大丈夫，一切有我」，要黄泉不用担心。 「可是……」 「不要管了！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有事我负责，大不了我跟吉田先生说延期，或是交别的作品就好了。比起这个，妳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黄泉伸手想要将信诚的手握紧，但信诚还是飞奔离开她，让黄泉又再次感到落空，手也只能无力地垂下。 回想那天，信诚带她回房间后便一言不说地，将在她眼里看来已经是有投稿水平的漫画原稿全部撕毁，散落成雪片般飞舞在房内，让她看傻了眼。 「既然我画漫画会让妳感到寂寞、不开心，那么我就把它毁了，没必要让这种东西继续存在。要画，当然是作者开心、家人满意的作品，那它才有交出去的价值，不然只是痛苦的根源罢了！」 还没干燥的油墨、因为手汗而有些湿润的纸屑、擦掉底稿的橡皮擦屑，就这样飘散在小小的房内。然后，信诚笑了，就像是黄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所展露出的笑容。 有点傻、也有点憨厚，但让她备感温暖。 穿着和自己发色搭配的黑色和服，黄泉今天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将长发自然洒落在身后，或是像练剑时绑成清爽的高马尾。 而是将头发高高盘起的盛发，再用发簪将其固定住。 这样的发型搭配穿着，如果是用在成年女性，那么大多是会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印象；但在青春靓丽的国中女生身上，便不适用了，反而会有一种装成熟般不搭调的美感。 不过，留给男性无限遐想的雪白后颈，予人的感觉却是相同的。 「今天的自己比平常都还要美！」黄泉的心中飘过这念头，希望能够在今天将两人的关系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 当信诚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串糖果，那是黄泉喜欢的点心之一，苹果糖。 「拿去，我刚刚就是在找这个，我们边吃边逛吧。」 「恩。」 吃着信诚买回来的苹果糖，让黄泉感觉两人就像是回到小时候，家里只有两个小孩时，自己也是这样在信诚身边跟前跟后，像个裹腰布一样。 究竟是什么开始，两人的关系才逐渐变质的呢？黄泉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如果不将这问题解决，自己的未来就像是有一道槛在那边，跨不过去就没有希望。 「黄泉，在想什么呢？」 看到黄泉从参加祭典开始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信诚也好奇了起来。 当初黄泉拜托他陪着的时候，就只差没有哭出来而已，怎么今天开始出来完后，又心事重重的样子呢？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信成本着求知的精神，还是稍微问了一下。 「没有什么。」黄泉自然不会直接告诉信诚答案，或是自己在烦恼些什么，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只是尼桑，我们最后一次两人像这样一起来参加祭典，是什么时候呢？」 脚步停了。 听到这个问题，信诚停下步伐稍作思考，回想起两人最后一次像这样出游的经历。 「去除今年的模拟约会，我想是小学的时候吧……」信诚努力地回想一下，但他的记忆中大多数和黄泉出来时，总会有和纱一起。 再往前推算，就要回到小学四年级以及之前的时段了，那是和纱被托付在他们家之前，家里只有他跟黄泉两个小孩的时候。 「尼桑，今天可以好好陪我吗？就我们两人……」 黄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信诚纵使在她身边，也难以听得清楚她口中的呢喃，只感觉到她脸上的桃红越来越明显。 「当然！妳看那边有射击游戏场，我们走！妳要什么游戏哥哥都打给妳！」 看到信诚兴致勃勃，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一时之间给了黄泉她才是陪弟弟出来玩的错觉，但她看到信诚开心的样子也不好打断，只好让信诚牵着手跟着小跑步到摊位前面。 「老板，价格跟规则怎么算？」 走道摆着三支长短、款式不一的玩具枪的摊贩前，信诚意边物色礼物一边打量着枪枝，觉得可以玩、不会被坑之后，才像看起来很亲切的大叔询问价格和游戏规则。 「这位小哥，你想玩是吗？」 殊不知信诚在打量摊位和老板时，老板也在打量着他，思考要怎样才能让今天的摊位获利能够多一点。 要知道，庙会的游戏摊位基本上跟赌博是差不多的，客人是赌徒、老板是庄家，庄家会落败这种下场，原则上是很难发生的。 『带着小女友来突显男子气概？大叔我可不会让妳这么轻易过关……如果让你这么轻易就拿到奖品，我豪三郎这名字就倒过来写！』 「五百元三发子弹、八百元六发，打到的东西就算战利品，时间不限，直到子弹用完为止。枪枝可以任意挑选，三种枪挑觉得顺手的就好。」 「那么我决定要打六发子弹的，枪就拿仿意大利贝瑞塔92手枪好了。」 思考后，信诚决定还是挑手枪拿得比较顺手，毕竟在人潮汹涌的摊位前面，挑步枪或其他枪枝远比手枪难以适应环境。 「这里是你的枪和子弹，请查验。」 『小孩子用手枪来打靶？等一下可有你好受的。』看着信诚自不量力的选择，老板内心窃笑了一下，但脸上还是装作很和善地将器具递给信诚。 熟练地将子弹上膛、开保险后，信诚还很帅气地耍了枪，就像是拓荒时代的西部牛仔般，渴望在决斗后获得女孩子的赞赏。(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黄泉，跟哥哥说你要什么礼物，哥哥都打给妳。」耍完枪后，信诚还不忘朝枪口吹了不存在的火花，再将枪放回腰际的枪套，动作就像是个射击技巧高超的警探。 「哥哥又来了……万一这里有熟人怎么办……」看着信诚又在那边代入情境，以为自己是神枪手。听着周围的嬉笑声，黄泉兴致高昂的情许就像是遭逢退潮般，也随之滑落。 「那么就那盒Pocky、盒子、游戏机好了。」想了想，为了给信诚留一点面子，黄泉指定的礼物符合了由易后难的标准，让信诚不至于这八百元花得一点价值都没有，为他保存了一点颜面。 「甜点、盒子跟游戏主机吗……前两个不太困难，朝中心点打应该就可以打下来，不过游戏主机的话…就有点难度了。」 盘算着目标的体积、重量后，信诚在心中也不断计算难易度，一边还要看老板的表情是不是有异，他还是很怕被黑心厂商骗的。 将手臂平举、右手食指第一指节放在板机前，信诚微闭左眼，将左手支撑在右手下方，避免射击完姿势走位。 第一枪，脱靶。子弹飞行的位置与目标物差了十万八千里，差点打到梁柱。 信诚将姿势调了调，同时不忘将左手的力道加大，避免右手因为后坐力导致射击完向上偏移。 然而，第二枪离目标物更远了，这次打在地面上反弹到一个扑满，但扑满晃了几下后就不再晃动，在原地不动如山。 「唉呀，真可惜。这位小哥你还有四次机会，如果想在女友面前表现，可要多加油啊。」 将枪换到左手，连打两枪后惯用手已经有点酸软，握不太住枪了，试着将手甩一甩、希望待会比较好拿枪。 『可恶，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国中生的身材根本没办法好好控制后坐力，只要开完枪马上就会跑位，这老板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才等着看我笑话。』 猜想老板的恶意后，信诚也在思考要如何利用剩下的四次机会。 「尼桑，你不要紧吧？如果不行的话往Pocky瞄准就好了……」 『没想到我会被认为诚这么没有能力啊……枉费我以前学的射击训练了。」苦笑了几声，信诚继续瞄准，不过这时候他的想法又变了，他决定要来个逆向思考。 第三枪，信诚做完射击的动作后，假装是不小心的样子，将枪口朝向天上，子弹自然是往天上飞过去，没有人知道飞往哪里。 「小哥啊，你到底行不行啊？想在女朋友面前显摆，也打得象样点好吗？要不要大叔我换把枪给你啊？」 摊贩老板看着信诚越来越离谱的动作，不知道是有意还无意地调侃着他，这时候他的脸已经笑到五官几乎都挤在一起，手不断敲着桌面表示心中的喜悦。 「那么虽然不是很愿意，也只好麻烦老板了。不过，我还有三发子弹，对吧？」 听到老板说可以换枪，信诚也不客气地将枪递上去，表示自己要换把枪。 －－ 本日更新奉上，求推荐、收藏、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