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章 她是用生命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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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了，我在这里练吉他没有打扰到你吧？」

    「不，不会。我本来就比较喜欢热闹一点的气氛，所以晚上有点声音点缀并不反对，不过其他人没关系吗？」

    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樱花庄，信诚从门口便可以听到练习吉他而发出的声音。打开门来一看，果不其然是友校的学姐、打工地点的前辈，同时也是GDM乐团的主奏吉他手久子，正在樱花庄的大厅演奏她那把Fender_Jazzmaster，直到信诚到来她才停下手边的动作，出声询问是否造成他的困扰。

    「其他人啊？」放下手边的吉他喝了杯麦茶，久子指了指没有灯光阴暗的一楼、二楼走廊，用反问的语气说道：「你看这些房间都没开灯，像是有人的样子吗？」

    信诚这才注意大，整个樱花庄除了大厅是亮着之外，其他地方如同鸟居后的里参道般，被大厅亮晃晃的灯光区隔开来成为两个世界。

    「我现在才注意到，樱花庄只有这里是亮的，是我回来得太早了吗？」摇了摇头，信诚瞅了左腕的手表一眼，信诚实在是不认为悄悄走到十点半位置的指针，在向他传达「你今天太早回来了」的讯息。

    「噗哧。」久子笑了，信诚的问题在她看来就像是个小学生问一加一是多少一样。

    「我说你啊，都高中生了难道还要像国中生、小学生一样，早出早归连一点想做的事都没有？这样严守晚上11点前回宿舍、12点准时熄灯睡觉的规定，你怎么不搬去一般宿舍睡觉算了，而且那边的设备也比较好。」

    重新拿起手中的吉他，久子试了个音后继续弹起乐团歌曲的旋律，那是充满了流行、摇滚要素的曲调，她那熟练的指尖拨弄与音调变换，毫无凝滞不顺的音色更是突显眼前这位少女对于音乐的热爱，都转成她指间快速变换将乐器重新诠释的技巧。

    她的指尖就像是有魔力般似的，虽然信诚小时候被逼着学过一些钢琴演奏，内容大多是巴哈、肖邦、柴可夫斯基之类的，不过他本身还是偏好流行音乐的。

    甚至于在借住西木野家、高中入学前，他也会试着搜索脑海中依稀记得的熟悉旋律，重新试着将一些热门的动画歌曲写下来，试着转移焦点来忘掉那段期间的不快。

    当然，他也不否认是藉由教小真姬音乐、功课的机会，在西木野夫妇忙于医院经营的时候，来照顾被忽略的真姬，也因此造成了朋友很少的真姬和他非常亲近。甚至于喜久子常常开玩笑要将真姬嫁给他，以及浩介坚决反对，扬言说「绝对不会让你叫我爸爸！」的情况。

    虽然大多数的结局，是浩介说完后惊觉失言，最后在真姬羞红的脸中、喜久子的管教以及信诚自己的苦笑中结束，不过这样和乐的氛围倒也让信诚找回几分熟悉的感觉，那是他不可能再次享有的亲情。

    事实上，他对于这样的剧情还是十分怀念的，毕竟以前在上杉家中没有少过，只是发生地点换到西木野家而已。

    「你没事吧，怎么像是想东西想出神了一样，叫你都没有反应？」即使自己重新弹奏吉他，信诚仍然坐在原地保持着眺望远方般的样子，出于关心久子还是问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刚刚想东西想得出神了。」发现自己的失态，信诚连忙回神过来用双手拍了拍脸颊，试着将席卷上来的倦意赶走，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学姊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吗？」

    「千寻的话我想应该不用说吧？今天是4月30日，是周末又是黄金周连假前一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她早就浓妆艳抹，穿着花枝招展的样子去联谊了，今天好像是跟律师喝酒的样子。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学校，我还是希望她有一些国家园丁、人民教师的自觉。」

    想到第一次碰面千寻着急的样子，还有联谊失败回来喝闷酒闹出的风波，信诚脸部的肌rou也稍微放松，毕竟这已经成为樱花庄的日常了。

    「学姊可能不知道老师在学校的形象吧？千寻老师算是我的班导，她负责水高美术科的指导工作，在学校总是给人一种精明干练女强人的感觉，学生们都很信赖她喔。」

    「是吗？那她还真是会伪装，所以我说嘛，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这样。」

    「学姊这话可不能被老师听到，不然她动用管理员权限可不是好玩的。」

    要不是信诚提醒久子，久子绝对会忘了上次因为诗织不小心拿老师年纪开玩笑，导致樱花庄那一度被大龄剩女怨念垄罩下的铁幕，那一天整个宿舍晚上10点就被断电断网，过着「非人」生活，直到早上才感觉重获新生。

    那种感觉说什么她都不想要再体会一次，她也很识趣地停止讨论老师的年龄议题，把话题转往其他方向。

    「凯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去逛书店或是游戏店，想要找些相关的书来看，不过我也不排除他去夜店体会日本的夜生活就是了。」

    「没想到学长这么会玩啊，看不出他是个老司机。」

    「老司机是什么？难不成他很会开车？算了，我和他也不熟，他有时候做事也都神神秘秘的，还有些神经质。至于诗织、美雪她们两个，好像一起去逛唱片行了，说是要给麻美找一SAD_MACHINE的专辑送给她。艾莉丝的话，应该是睡了吧，负责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属于那种一旦睡着，即使是天塌下来也别想将她吵醒的性格。」

    「艾莉丝那只小懒猫除外，没想到大家的生活还真是多采多姿，看来是我的生活过得太单调乏味了，这样应该是我该检讨检讨才是。」

    「所以我就说了，你要像个高中生才对，整天过着这么单调的生活干嘛？当然是要找点乐子来做啊。」

    看到几乎每个人都有活动，自己则是过着学校、打工、樱花庄三点一线的固定步调，让他对于自己高中生活染上铁灰色的色彩有点难过，不过这也和他自己咎由自取有关。

    一想到这他就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了，这对他来说是不愿意再去揭开的疮疤，手上割腕的伤在时间流逝下会好，但心的伤口有时候却会随着时间而逐渐加深，直到他再也不能承受因此崩溃为止。

    「不对啊，学长姐们都有活动，这样还少了麻美学姊啊。久子学姊妳跟麻美学姊最熟，怎可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吉他声停了，就在信诚提起麻美之后。

    本来还算是轻松欢愉的气氛，突然一扫而空，这骤变让信诚有点适应不过来，明明就是四月，却让他感觉是夏日台风来临前的低气压；又像是在寒冬中融雪前，不着半缕站在雪地中，任凭凛冽刺骨的寒风摧残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子才缓缓开口：「信诚，麻美找过你，要你当词曲制作人对吧？」

    「恩，不过我当时并没有回复她。」

    「我希望你答应她！」看到信诚没有太大反应，连一点答应可能都没有的样子，久子忘情地大喊。

    「我们都有病、都有问题，我甚至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继续存活下去。她现在唱的每一首歌，都是她用生命在唱歌，就连有没有下一次歌唱的机会都没有人知道。她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你能不帮她这一次，就这一次就好，算我拜托你了。」

    岩泽麻美，存活的时间倒数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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