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香囊
书迷正在阅读:逍遥邪君、神武双修、情惑三生、我是王威、锦绣凰途之特工皇后、我和千年厉鬼有个约会、末日重生之传奇缔造者、某东方的红萌馆、海皇战纪、沧浪之水濯我足兮
覃家兄妹又叙了些家话,覃楠甫便先行回房去了,覃楠兮独自出了房门。 将军府的前园本就阔郎到空旷,又正是天光微黯的黄昏,覃楠兮立在园中,脊背一阵瑟缩,莫名就觉得四周静谧的空气中似乎流淌着一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她说不出那些心思是好是坏,却直觉那些都与司徒逸和自己有关。 揣着满腹的疑惑,覃楠兮慢慢向房中走去,却远远见司徒逸静立在府门外那架三尺三分高的红漆大鼓前,默默的凝着那大鼓出神,天光已比先前更暗淡了许多,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个时候他独自在府门外做什么?为什么凝着那大鼓出神?覃楠兮眯着眼睛仔细分辨了半天,才见他正拧着眉心,神色凝重,似乎在担忧什么。覃楠兮犹疑了片刻,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便提裙向他走去。 窸窣的脚步声惊动了沉思中的司徒逸,他转身过来,只一瞬,方才眉宇间凝重的神色顷刻散尽。 见是覃楠兮,他笑的轻松愉快:“覃大人没有再训斥你吧?”一面说着,一面已转身进了府门。 覃楠兮摇摇头,笑道:“逸哥哥这是要告谁的状吗?怎么望着鸣冤鼓出神?” 司徒逸听她这话,回头又看了看那大鼓,叹了口气又玩笑起来:“我倒是真有些冤,可惜没地方说去!”“冤?”覃楠兮的心却揪了起来。司徒逸耸耸肩,接道:“我记得楠兮说过,来云泽路上曾听说书的说起这鼓?” 覃楠兮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门口的大鼓,点了点头不解道:“那书可有什么不对?” 只听司徒逸又长长叹了一声,接道:“书没什么不对,只是据说这样的闲话,现在已经是两京坊间最热的谈资。” “两京坊间的谈资?”覃楠兮低声重复,心随着一沉,方才哥哥手中的谶谣便又在眼前浮现。论理,江湖卖艺说书的艺人对坊间的口味敏锐的很,他们总会挑拣些皇室贵胄,名门高宦家中的闲事说嘴,以满足百姓窥探宫闱名门的意趣。而他们所说的大多也都是新鲜事。司徒逸那段故事明明是往事,原本不应该成为说书人的话头才对,可这段往事现在不但被翻出来重说,更已成了两京坊间的谈资!两京坊间,有多少达官贵人,宗室贵胄?若这话儿被有心人听见,在御史们面前略提提,再将哥哥听来的那谶言一并递达天听,那么…… 覃楠兮一惊,刚迈出的脚步也一脚踏空下去。 “小心!”司徒逸话音未落,人已飞到覃楠兮身边,双手紧紧将她扶住。 覃楠兮立稳了身子,连忙侧身避过了他,向他屈身拜谢了。便低头四下找起来。刚才情急之下,她的手本能的撑开,想去寻个依托,原本握在掌心的小香囊不知道被抛去了哪里。 “你在找什么?”司徒逸顺着她的目光也再地上逡巡。 “是一个,一个……一个女孩儿的不出她在找她绣给他的香囊,只红透着脸敷衍着。 “小物件?可重要?什么式样颜色的?”司徒逸认真的低着头找寻起来。 “逸哥哥”覃楠兮忽然提高了声音唤了一声。司徒逸一怔,疑惑的直起身子望向她。 “没什么重要的,只是个女孩儿的小玩意儿,丢就丢了吧,不妨事。”她匆忙拦住了他,她是怕他找到了。 其实,覃楠兮并未想好那只天青色的小香囊到底要不要送给他。那一日,她听阿萝说起云泽的二月初二的习俗,也一时兴起,回去便动手绣了一个香囊,起初只想着以此感谢司徒逸。可等香囊绣好之后,她却犹豫起来,一则是因为她不擅女红,那凝了她满心感激的香囊,绣的并不十分精致。她觉的有些拿不出手。二则是,虽然她与司徒逸之间有圣赐婚约在,但香囊这样的小东西,她一个女孩儿就这样冒然相送,到底有些不矜持。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任性到随便。 司徒逸自然不知道她暗自翻飞的这些心思,见她不寻了,也就撂开去,只关切的打量着她。 “我没伤到。”覃楠兮红着脸推说,目光却不由还在地上徒劳的搜索着。 司徒逸放心下来,环望了四周漆黑一眼,劝道:“既然覃大人那里没事了,楠兮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覃楠兮望了望黑透的天色,只得点点头,转身跟在他身边,慢慢向厢房去。 才走了两三步,就见司徒逸身子一震,停住了脚步,随即弯腰下去,笑道:“我找到了!”说着,就伸手一捞,再起身时,撑开着手掌,掌上捧的正是覃楠兮方才甩不见的那只小香囊。 “这是什么?借着廊下昏黄的灯光,司徒逸撑着手掌辨认起来。 覃楠兮眼疾手快,不等他看清,一把将他掌中的香囊抢了过来,紧攥在手心里,将双手藏到了身后。 司徒逸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空摊着手掌看着她,那眼神就是在说“什么宝贝,我又不强抢你的,至于你如此!”
“只是个小香袋,我平日无聊,绣着玩儿的。不好看,所以你不要看。”覃楠兮紧捏着手心里的香囊,目光垂落在他脚上,解释的声音低的蚊子一样。 “香袋?哦~”司徒逸原本满眼的笑意淡淡化开,他自然知道香囊香袋这些小玩意儿女孩子绣来做什么。看她的反应,他更肯定了心底的猜测,只落寞的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覃楠兮见他不问,意味的很,抬头时,却望见他眼里满满的落寞。她一瞬便明白过来,他是以为,她的香囊与他无关。原来,他这些日子的只字不提其他,是因为柳旭,他是以为,她心里只有他的旭哥哥。 “其实~”覃楠兮跟在他身边,一面斟酌着解释,一面暗自恼他自以为是的想法。 “什么?”司徒逸又停下脚步,回头静定的望着她,唇角的笑意依然宽容。 迎着他的目光,覃楠兮那点儿暗恼瞬间消失,只觉得有一阵火从领口处烧了上来。她忙低下头,咬紧嘴角,话也变的吞吐起来:“其实,其实~我绣这个是~” “是什么?”司徒逸的声音依旧亲切而略带失落。他不想听,却禁不住她想说。 覃楠兮眨了眨眼睛,狠狠心,缓缓将手从身后挪出来,挪到他面前,摊开紧捏着的手心。只愣愣的举着掌上的小香囊,那原本蚊子一样大的解释声也没了,她是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是给我的?”司徒逸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意外和惊喜。 覃楠兮低勾着的头微微点了点,低声道:“楠兮是想,想谢逸哥哥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还有,谢谢你两次冒险救我,还有你因我受了伤,还有你帮我找到柳嫂子,还有替我瞒下这么大的事!这么些事,楠兮只是绣个小香囊给逸哥哥也只是感谢。”她牵强又混乱的解释着,说的又快又急,快到自己有些微微气喘。 司徒逸静静凝着她,眼里的笑意如天边的流云,丰富而源源不绝。 覃楠兮不敢抬头,空悬着手静静等着。似乎在等待一个郑重的仪式,一个转变她命运轨迹的仪式,或者说,她在等待命运本就安排好的一个仪式。天意早就注定,只是这一次,她甘心的接受。 司徒逸小心的捏起她掌心里的小香囊,捧在手里仔细的欣赏着,那小心仔细的神情,仿佛他手心里的是个稀世珍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