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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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处,一道身影一闪,小飞已经立在覃楠兮面前。她一身青布短衫,长发挽在顶上,通身的打扮与庄上的小厮一般无二。 “怎么这样打扮?”覃楠兮抬手示意她坐了,一面说一面望向门口。 小飞顺着她的目光,望了空荡荡的门口一眼,整个人便洩了气一般歪在了桌上:“哎呦,累死我了!” 覃楠兮递了杯茶给她,问道:“难道他们连庄上入府的人都要盘查?” “那倒没有,只是你家那装水栗的桶也太重了!不就是几个水栗,拿个竹筐盛着就好,非要个大木桶装,累死小爷我了!”一面左右摇晃着手腕。 覃楠兮笑道:“这可是辛苦飞爷了!” “罢了,你若不让我来出这趟苦差,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进来呢!这几日,也没你嫂嫂派人过来问东问西的了,我还正愁没办法进来找你哩。” “嫂嫂她常派人去找你?” “嗯”句实在话儿,你可真是天生的好命,不说你家这天堂一样的园子,就你那嫂嫂。原先我还觉得她假惺惺,总让人怕怕的。现在才觉出,她还真是个好人,她待人可是真心的好!不单常派人送吃用的东西给我,还吩咐庄上的管事娘子,待我就像贵客一样。就这方才,我碰上她时,她还交代让我有任何需求直接和她说就好。说你这几日正为你爹的病忧心着呢,让我别给你添愁。你可真是好福气!”小飞咕噜一口吞下一杯茶,羡慕道。 “我早就说过,嫂嫂她不但心细,待人又真挚温和,是个最好的人。”覃楠兮莞尔一笑,抬手又替她添上茶。 “给,大头鬼那里传来的。”小飞从襟怀里掏了半天,递了一张薄绢给她。 “逸哥哥他已经到长安了?”覃楠兮的眉睫深深一颤,问话声也变的又干又涩。她叫小飞来本就是要着她去询问司徒逸的行踪,没想到他先带了书信给自己。匆忙接下绢书,迫不及待的展开细细看了起来。 小飞瞟了她一眼,答道:“将军应当是还没有进城的,前天一早大头鬼的‘小钻’将这封信送来给我,说是将军在路上染了风寒,这几日正驻扎在城外养病呢。要等病愈才进宫去的。” “病?”覃楠兮一顿,抬头望了小飞一眼,随即又低头下去。不用小飞答她,她已明白,这只是司徒逸在托病观望朝局而已。 “怎么了?将军他病的很重?”小飞望着覃楠兮越拧越紧的眉头也紧张起来。 覃楠兮起身,拿过火折子引燃了手中的薄绢。她一直沉默的看着绢页上行云流水一般的墨字在铜盆里渐渐化成灰白的余烬,才放心的转身,对小飞低道:“放心,他的病不重,养几日就好了。” “那你愁成这样作甚?”小飞长吁了口气,提高声音不解道。 “我,并没有愁啊!我只是有些恼他,满满一片书信,只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照顾我爹!”覃楠兮抬头望着小飞,勉强扯了扯唇角,咽下了满心的担忧。原以为司徒逸冒着么大的险让小飞送书信来是有事和自己商量,结果他满篇竟只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只字不提他回长安的打算安排! “他可不是一向都这样?你做什么和他计较这些?他说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好!反正万事自有他在,他说不需担心就一定不会有事,你又何必白白替他担心!”小飞不解覃楠兮的担忧,对司徒逸依旧满心满怀的崇拜和信任。 覃楠兮望着小飞眼中纯彻的信任,不由长叹了一声道:“你不明白,现在的局面太乱,该来不该来的都来了,逸哥哥他……” “嗨,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个人来!我昨日竟见她也在长安,我唤她,她竟不理我,我还当瞧错了人呢!结果细细看来半天,分明就是她嘛!到了长安竟就装做不认得我了!”小飞又拣起个有趣的话头,眉飞色舞起来。 “谁?” “阿萝!她换了一身鹅黄的衣裙,我险些都没认出她!” “柳先生也来了!”覃楠兮烟眉一挑,侧脸向小飞琢磨道。 “应当是吧,我没见到那个冷冰冰的鬼,只见了阿萝一个,她从长胜门外一个小院落里出来。我唤她好几声,她愣是装作不认得我!”小飞不解的摇头。 “那院落里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不知道,大门关的紧着呢!本来想施展飞爷的本事进去看看的,可惜,这几日城里巡查的太多,没敢施展。”小飞又抿了口茶嬉笑道。 “巡城的较往日多?” “可不是,听说是个什么纳贡的王爷来了,人还没入城呢,城里巡查的就比往常多三五倍!” “乌达这么快就到了!”覃楠兮听罢,不由闭住眼,长长叹了一声。她的猜测又被一件事实证实,心底的担忧更浓了一层。 “怎么了?”小飞也看出了不对,敛了满脸无所谓的嬉笑,认真的问起来。 “北狄纳贡应当是下月十五以后的事,乌达现在就到,未免也太早,太巧了!”覃楠兮起身立在窗前,默然望着窗外浓密的梧桐阔叶。叶隙间的日光一线线的透了下来,斑斑点点的光晕随风颤抖着,映在她的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小飞”覃楠兮转身过来,郑重道:“请你务必帮我带句口讯给逸哥哥。” “口讯?”小飞迎着她肃然的神色,挠头起身疑惑道。
覃楠兮幽道:“眼下这样的情形,还是口讯适当些。” 小飞点点头,凑到她身边支了一只耳朵过去。 “就只一句?”小飞听罢覃楠兮在她耳边的低语,不解道。 覃楠兮淡然一笑,点点头。 “听不懂你们这些哑谜!”小飞斜了覃楠兮一眼,接道:“不过你大可放心,话我一定带到。” “多谢飞爷仗义相助!”覃楠兮明眸一闪,作出了一个十分刻意的笑容。 小飞又嘻嘻哈哈的推辞了一会儿,便告辞。覃楠兮也不挽留,只唤了程嬷嬷好好将她送了出去。 程嬷嬷送了小飞回来,见覃楠兮独自凝着窗外沉思,犹豫了半天,探问道:“小姐,是逸儿回来吗?”。 覃楠兮回身,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道:“嬷嬷怎么知道?” “先前琳琅起逸儿这几日就会回长安的事时也是愁容满面,奴婢看小姐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蹙着眉头,就想着是不是逸儿回来了?小姐,逸儿此时回来会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和琳琅小姐到底在担忧什么?”程嬷嬷双手不停的绞着帕子低声道,她知道自己问的不合规矩,可事关司徒逸,她又实在忍不住。 覃楠兮缓缓坐回到书案前,抬手支起额角,闭眼淡淡叹了口气才道:“嬷嬷放心,将军无虞。” “那,那就好,逸儿没事就好!”程嬷嬷唇底磕绊了句,随即迎上前,站在覃楠兮身后,抬手轻柔的替她揉按起额角来。 “我哥哥可有信儿带回家?”覃楠兮闭着眼,问的声音低幽无奈。她其实也明知,哥哥身在禁宫,即便是目睹了什么变故,恐怕也是递不出一丝消息来的。而哥哥在禁宫,便是对爹爹的牵制,即便里面变了天,爹爹顾忌哥哥的安危,只能继续“病势沉重”,少了爹爹这个领袖,满朝文臣自然任人拿捏了…… “今早见吴嬷嬷拿了一包衣物交递给来的禁兵,说是少爷要的替换衣物呢。”程嬷嬷轻柔的拢了拢她额角散碎的发丝,低声答道。 “嫂嫂她……”覃楠兮睁开眼刚想询问什么,只听门外一阵踢踏的脚步声细碎而急促的奔了上来。 府里从不允许下人不顾体面的匆忙奔走,更何况是她的闺楼中,覃楠兮应着脚步声,迎望过去,却惊见是嫂嫂萧落梅急喘喘的奔进门来。 “楠兮,出事了!”萧落梅几乎丢尽了往日的从容,才进门就泪眼婆娑的对惊立而起的覃楠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