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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黑锅

    昨天被责编的“下一本再接再厉”打击到了。深深的哀伤了满满24个小时!所以今天更晚了。请大家原谅心已成渣的青月吧!————————————————————————————————

    司徒逸听到话语声,还未及转身,唇角就已深深扬起。

    覃楠兮回过头,欠身向慢慢靠近前来的柳七行了一礼。

    柳七颔首回礼,远远的立住身形,他身后,跟着一小队戎装的戍北军兵士,各个眉眼垂地,极规矩恭敬的立着。

    “明知道大战在即,还这样在风口里晾着,是故意等着旧伤复发?”柳七神色清冷,左手微微一抬,身后的兵士便明白了指示。队列中便行出一个,手里捧了件大氅,躬着身恭恭敬敬一路小跑到司徒逸身边。

    司徒逸见状,笑意更深。随手拎手边那兵士齐眉托举着的的氅领,顺手披在身上,远远笑道:“柳先生的气消了?”

    覃楠兮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狐氅,又看了看司徒逸唇边随着话声而出的团团白雾。匆忙转过身,一面替他系紧领口处的丝带,一面仰起下巴,满眼关切的低问:“是什么旧伤?阿素夫不是已治愈了你的伤?为何还有旧伤会复发?”

    司徒逸垂目看着她手下利落轻柔的动作,刚想开口岔开她,就被柳七抢道:“小姐的这位逸哥哥,自视非凡,这天下就没有他司徒逸办不到的事。乾坤尚在你的他掌心中翻转,伤不伤的,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覃楠兮听出柳七声腔中nongnong的衅意,左右看了看,收手退回到司徒逸身边。

    司徒逸体贴的拍了拍覃楠兮的肩背,附在她耳边悄声宽慰道:“不过是他们这些整日摆弄药草的医家大惊小怪罢了。放心吧,我没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的很。”

    柳七远远看着两人亲密耳语,冷凝的唇角不觉狠狠一抽,心底猛然掠过一阵急痛。他慌忙转过脸避开两人,握在木杖上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攥住。苍白的手背上,几条青蓝色的血脉不住的跳动,仿佛他不甘和哀伤的内心一般,跳跃不安。

    覃楠兮听着耳边他不容置疑的自信话语,心底的担忧也稍微放松了些。抬手又帮他理了理领口的风毛,柔声劝道:“终究是有旧伤在身的。医者父母心,柳先生也是为了逸哥哥你好,他的医嘱,你可定要尊的。”

    “好”司徒逸应的干脆利落,说罢转身,牵住覃楠兮缓缓靠向柳七。

    “气消了吗?”司徒逸牵着覃楠兮,站在离柳七五尺外的地方,笑融融侧头看着柳七道。

    柳七微微吞了口气,转过身来。他黢黑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双手上,滞了极短的一瞬,冷道“柳七何德何能,胆敢生大将军的气?”

    司徒逸嘿然一笑道:“柳先生谦逊,先生才比子健,若不是得先生相助,我们如何能召集四路节度使共同勤王?”

    柳七冷哼一声道:“那些封疆大吏哪一个不是人精?若不是审时度势,他们会因你小小的一篇檄文,就为你司徒逸摇旗助威,为你作嫁?”

    司徒逸爽朗一笑,转头对覃楠兮道:“柳先生这是在气我逼他写《讨贼檄》呢!认识他这么些年,我还从未见他生这么大气呢!真没想到,他这么个清雅的人,真生起起来也十分厉害呢!”

    覃楠兮掩口轻笑,柔声缓和气氛:“柳先生是儒雅君子,求得逼不得。逸哥哥你逼柳先生,先生当然要气你!没有自此挂印而去,把你丢下,已是先生的胸襟气度了。”

    “呵,呵呵。”柳七却不领情,反倒象是气极而乐般干笑了两声,积雪般冰冷的目光,撇了眼司徒逸和覃楠兮依旧紧握在一起的手,道:“你们这夫唱妇随倒是熟练的很!只是方才堂上,怎么没见你们唱个双簧啊!”

    司徒逸听到这话,眉心微不可见的拧了拧,随即展眉转话道:“是我错了,还请先生宽宥!”说着,欠身拱手郑重的作揖赔罪。

    柳七微微怔住,随即匆忙侧身避过。

    司徒逸揖罢起身,神色里已寻不出一丝方才玩笑的神情,沉声道:“若卿方才也说,是他们‘审时度势’。既然他们都审的清这‘势’,我如何能逆顺势而为?”

    柳七闻言回头,冷冷望住司徒逸眉心萦绕着的忧色,默然不语。

    他满心的愤恨,其实根本不是因他逼他写那封慷慨激昂的檄文。他怒的,是司徒竟然真的向长平王臣服。

    司徒逸的这个决定,从未和他商量过。他突然这么做,让柳七措手不及。惋惜此前的许多苦心功夫白白浪费之余,也让他对未来平白多出的许多波折深觉无奈。

    若司徒逸能按他原本设想的,靠手段收回戍北军控制权。那么这次戍北边军勤王,就成了事实上的武力逼宫。只要司徒逸带着戍北军逼到长安,京中又有姑母早已将诸事安排妥当。到时候,司徒逸进退不得,也只能听他的建议,顺应他的安排……

    然而,原本指日可期的成功,竟然因为司徒逸莫名其妙的决定而变的扑朔迷离。柳七想不通,他了解司徒逸的为人和性情,维护亡父的功业声名,或者为保护尚未谋面的小外甥,都不足以让他放下自己骨血里的铮然。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司徒逸这么做?

    柳七早已将太子猝然薨逝之后的每一个细节都推想过许多遍。然而依然找不出任何痕迹。此时,凝着司徒逸坦然的眸底,亦仿佛身临幽渊,只觉深不见底,脊背也因心虚而隐隐僵直。

    司徒逸自然不知道柳七飞转的思绪里,有这许多贯穿两朝,牵涉四姓的乾坤绸缪。他只稳步向前,诚恳道:“若卿,这些年你一心为我打算,这些我都知道。只是,目前我的所为,确实是不得不为之的。将来,等时机合适时,我定一丝不瞒的和盘托出。还请若卿容我些时日!”

    柳七望着他眼底的坦荡,只好咽下所有的心思,微微的点了点头。司徒逸,是利刃,他不能呈一时之气放弃了他。

    见他点头,司徒逸眉间一宽,欣然放松下来。

    “阿素夫的事,你打算怎么了解?”柳七偷偷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

    “阿素夫不是已经回西域了吗?”覃楠兮听柳七一问,不由疑惑的望向司徒逸。

    司徒逸笑望了覃楠兮一眼,转头对柳七道:“这黑锅只好让那个可怜的阿素夫背了。横竖他也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