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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误会

    赵悠然抱着孩子上了郭洵的马,在半路正好与找来的阿松遇到。【】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首发

    “二姑娘二少年见大少爷大姑娘久久不回,命我来找。”

    阿松见过郭洵一次,所以见到他们同乘一匹马也没有反应,只赶紧把赵颐儿的心意道出来。

    赵悠然在马上点点头,问:“盛强是怎么死的?”

    提起丈夫被妻子杀死了,作为男人就愤慨,阿松愤慨的道:“身上也没有伤口,就直挺挺的死在屋中,石二郎和阿青都说是下毒,且得抓着她媳妇回来,才知道下了什么厉害的毒药。”

    赵悠然脑海里想着盛强媳妇连连坚决否头的态度,把赵忻然的位置指给阿松,然后折转,先抱了孩子去秀洲府看病,

    孩子一直哭,赵悠然估摸着是饿了,抓了他的小指头放在他小嘴里,小孩啜得几口,吐出没滋没味的小指头,哭得越发嘹亮,赵悠然再要用手指头糊弄他,都塞不进他嘴里了。赵悠然只能留着心眼仔细看着两边的路旁,可有嚼碎能哺到孩子嘴里的野果子。

    能吃的野果子也留不到赵悠然摘,赵悠然没看见野果子,倒看见路旁收割晚稻的一家五口,其中那家妇人背着一个孩子干活,布袋子把她的前胸勒出两个蟠桃大的形状,一看就是产育过有汁水的样子。

    “停,停!”赵悠然从马上下来,径直向郭洵讨要道:“我去那里给孩子讨口奶吃。大哥,给我几个钱。”

    赵悠然当了郡主府的小姐,身上不装铜板了。

    “……”

    郭洵也没带钱袋子,郭洵没有一个钱。本来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窘迫的地步,一个时辰之前,郭洵知道赵悠然去了广陵县,着急出来,就忘了带钱袋子,等在路上意识到腰间空空,也就算了。像他们那样的大家子,钱袋子很多时候是装饰物。不过现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朝自己要钱,怎么能拿不出钱来。郭洵不假思索的解了腰上的玉佩给她。

    一块飘花祥龙纳福老坑玉佩,络子是精细的绣球结花样,打络子的丝线里掺了细密的金丝。赵悠然原还想打趣郭洵,叫给几个钱,给一块价值不知凡几的玉佩来,待看清了这个东西,那打趣的心思就歇了,把孩子放在地上,把玉佩暂时绕在手腕上藏在衣袖里,取下耳垂上的一对银丁香,握在手里抱着孩子到人家的稻田。

    因为赵悠然是去讨母奶,郭洵自觉的背过身子站在路边。

    有一对银丁香在握,那家妇人马上抱过孩子,抱到一棵大树后头喂奶去了,保证喂的饱饱的。

    赵悠然谢了人,把藏在衣袖里的玉佩拿在手里,低头仔细抚摸挂玉佩的络子,心情有一点点灰败。不过赵悠然从来不是‘以为之后’就深深憋着的人。

    当面鼓对面锣,赵悠然把玉佩还给郭洵,隐藏掉那些‘以为之后’的复杂情绪,就直接问了:“这络子是谁打的?”

    这种随身之物的细碎琐事,郭洵哪会去记,不过赵悠然这样郑重其事的问他,郭洵也试着去想答案,郭洵没有接回他的玉佩,就着赵悠然的手看,想了想才道出一个模糊的答案:“年后我身边多了四个丫鬟,该是她们其中一个打的。”

    不止一个,有四个。有四个,郭洵也不知道具体哪一个。赵悠然不知道是该乐还是该哭,眼帘低垂道:“这绣球结的花样,我是打不来。把金丝几点点的捻进丝线里,打成这个络子,得花好些功夫。这些丫鬟,在你身上那么费心,不是一般的丫鬟吧。”

    今天郭洵十七岁了。那四个确实不是一般的丫鬟,那四个丫鬟都是单从外面买来的,取其老实稳重,家事清白,姿色上乘,是郭洵的母亲柴氏送来的,让儿子挑个尚可的先收用着。

    郭洵没回答,就是默认了。

    赵悠然深呼一口气,抓过郭洵的手,把玉佩拍在他的掌心上,赌气道:“以后别把这些东西随便给了。”

    郭洵斜眼看她,道:“你生气了?”

    赵悠然微抿着唇,显得双唇稍薄,头点着,密而长睫毛刷下在眼睑上打出一个浓重的阴影。

    “你和她们生什么气!”郭洵低低的道。

    赵悠然觉得她听到这句话该高兴些,林meimei从来不和花大奶奶生气,宝哥哥也从来不觉得,林meimei值得和花大奶奶之流生气。郭洵能说出这句话来,至少比上回郑重。

    这辈子第一次心动的人是他,他偏偏是这样的家世,就别天真的指望他的过去是一张白纸,也别奢望他的未来只碰一个女人。

    不是一张白纸,最多四个人。赵悠然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上辈子也不是一张白纸,自己上辈子不止给过一个男人,自己上辈子,每一段热恋的时候分得清清楚楚,哪像他,近在身前还不知道谁送了什么。

    一年前,他在屋里,听见四姐说自己喜欢吃虾,一年后他都记得,所以送了百来只海虾来。那些近在他身前的人,他记得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记得的是自己喜欢吃虾,所以和她们有什么好生气的。

    赵悠然试图这样说服自己,眼泪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

    为什么那么随便?想了就拉上女人上床,为什么那么随便!

    面对赵悠然的无声无息,对郭洵来说是突然滚落下来的眼泪,郭洵忽然手足无措起来,抬手想擦去赵悠然的眼泪。

    赵悠然脚立住没动,上半身向后倾躲开了郭洵伸过来的手,自己拿手背把眼泪粗鲁的抹了。

    郭洵眼神幽暗,这是一个明显躲避接触的动作,刚才还不是这样的,郭洵看着手上玉佩的络子,突然觉得这个络子烫手的很。

    赵悠然抹了眼泪,又自嘲的笑了笑。

    是自己觉得‘随便’,在当事人的眼里,他们都是认真挑过的,才不随便。通房有通房的挑选准则,妻子有妻子的挑选准则,这些男人身边,女人的位置一向是分开挑选的,又什么好苛求的呢。

    要是一味的苛求,若苛求而不可得,只有两条路。

    后半辈子当个没有男人滋润的老女人,或者市井之中,嫁一个没有权利纳妾蓄婢的庶人。

    可是当个老女人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很孤独的;可是兜了一圈,嫁个市井之中没有权利纳妾蓄婢的庶人,这辈子何必和生父生母,和那些霍家姐妹生生分离。

    赵悠然第一次觉得大大高估了自己,才几天前下的决定,就因为一根络子,就把这些早就思量过的情绪扯出来,太可笑了。

    既然自己不是单为了爱情活着的,那么她飘然而来的时候好好珍惜,她随风逝去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因为没有抓住过她,而深深惋惜,

    现在这个人在身边的时候,还想好好珍惜吗?

    赵悠然自问了三遍,最后赵悠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她拥抱了郭洵!

    一番挣扎之后,还是想要抱他的。赵悠然抱着这位远远和不能合拍的男人,好像大哭一场,却哭不出来,反而笑了。

    郭洵挺直了脊背,想要回抱住赵悠然,可是手上握着那根让赵悠然如此失态的络子,郭洵手心烧得guntang,他直觉知道,是不能握着络子回抱赵悠然的,可是现在丢弃了这根络子?又不是络子的问题。

    一阵秋风刮过,横扫一片结着沉甸甸穗子的晚稻,金黄色的破浪,在郭洵的眼前起起伏伏的过去。

    那个妇人喂好了孩子,面带忧色的把孩子跑过来道:“姑娘,赶紧带孩子看看大夫吧。这孩子是不是摔着了?他刚刚拉了,拉出来的东西颜色不对,气味也不会。这样不好的……不好的……”

    后面的话妇人悲伤着低声念,全没了一顿奶就收人一对银丁香的喜悦,她是想到她上一胎的孩子了,那个孩子养到很会爬了,有一天从床上摔下来磕到脑袋,先拉后吐,半天就折了。

    赵悠然听这妇人说在要害上,脸色大变,连忙接过孩子,继续往秀洲府赶。

    赵悠然也是怕,盛强媳妇从半空中掉下来,孩子还小,若是振动了的脏腑,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所以赵悠然进了秀洲府城,沿街询问了十几个人,询问善断小儿内诊的大夫,打听清楚了秀洲府城最好的是李德林大夫,才奔了那个大夫而去。

    最好的大夫当然有人排着队求诊,这过程中,孩子又拉了一回肚子,赵悠然也不顾这些了,把孩子直接放到李大夫的面前,褪下一对绞金丝银子当诊金。

    年过五旬的李大夫抬头,看清了赵悠然和郭洵的形象。

    从到处是藤蔓灌木的山上一个来回,两位其实没什么形象可言。两人的绣纹镶边的衣服最不经划拉,拉出很多条丝线,还勾着好些苍耳,蟹钳草,不过穿着两身划坏的衣服,两人没有丝毫的狼狈之态。那少女眉心未散,眼睛清澈,那少年下巴坚毅,唇红齿白。李德林大夫挂出去的招牌,是善断小儿内诊,还有一张口耳相传的招牌,善助夫妻房事。

    所以李德林大夫一眼就看出,这一对,既不是兄妹,也不是夫妻,且还是一对处女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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