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果人生有如果
“我及众生，红莲业障，诸佛不见，出要不知，但顺天命，生死妙理！” 老板眸光凝着那水晶莲花，面容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许欢颜只听得耳畔语调悠悠，一时陷入怔忡，长久的寂静里，肩上一沉，她才回过神来，眼前已没了老板的踪影。 秀眉微蹙，心底涌起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颜儿，你答应过要送我一朵莲花，现在是不是该兑现了？”潘灏天俊肆的脸孔上漫起丝丝笑意，星眸落入许欢颜的瞳仁，她微微发怔。 不过片刻，许欢颜就将辛苦赚来的胜利品塞入潘灏天怀中，“给你！” 被那老板的一番话搅得心绪不宁，她也没心思和潘灏天继续纠缠，疾步走回芙蓉居。 潘灏天带着其他人回了客栈，虽有万般不愿，但不论如何软磨硬泡，许欢颜就是不松口，思及林墨宸这个最大的威胁不在，他也就同意了。 自晚饭后，半夏就没有跟着许欢颜出去嗨，一直和芙蓉居的老板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二人眸间竟有同仇敌忾，还有类似的忧伤。 许欢颜等了一会，半夏才缓步走出，见着月下的少女，发如乌丝，淌过她凝脂如玉的脸颊，竟显出几分柔弱来。 半夏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凝滞了，他停了一瞬，神色如初。 二人并肩走着，无声的静默里，半夏开了口。 “他是我娘的知己，那朵白玉莲花是凭证，我还没出生时，我娘一次进山采药遇到了被群狼围攻的他，出手救下了，此后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店中名菜都是他们联手想出来的创意，直到萧以笙出现！ 萧以笙逢场作戏，我娘却陷进去了，生下了我，却无名无分，她也没有再去过芙蓉居，但那老板却将临湖雅筑空了出来，在我五岁生日之际送来了白玉莲花，算是一个约定吧，十年已过，物是人非事事休，我也终于要回来报仇了！” 许欢颜就静静地听他说那些被旧时光掩埋的记忆，心下却有莫名感慨，人的一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有的人注定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而有的人却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深刻印记。 有一些人总是执着于远在天边，遥不可及的人，却将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幸福视而不见，或许这才是人的天性，得不到的永远在sao动，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 如果当初风清影能早点清醒，结局或许不会这般惨烈。 可人生没有如果，既然回不了头，那就********走下去。 ———— 萧家老宅。 宅子依山而建，几乎占据了半座山脉，因此它大部分都笼罩在黑山云雾的阴影中，显得诡秘恐怖，但夜间，屋子里的琉璃灯盏全都摇曳着火光，驱散了暗影，点点汇聚起来，恍如星河落下。 萧炎从密室中走出来，寒夜般的眸子涌动着红光，那一头拉风的红发却显出几分暗沉来，薄唇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嗜血而危险的笑。 房间布置得很典雅，挑染着简单图案的羊毛地毯，家具高档精致，雕刻着华美花纹的楹柱，镂空的彩玻璃花窗，处处都显露着屋子主人身份的高贵，可无论装饰的再怎么精美华丽，依旧掩饰不住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阴鸷气息。 “少主！” 门外萧洛的声音传来，萧炎盘膝坐于软榻上，薄唇吐出冰冷的音节，“进来！” 萧洛推门，竟是感觉一股子诡异的寒意刺入心底，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仍是不敢抬头看一眼。 “许欢颜来了天羽城！” 他语速很快，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屋子里多呆，哪怕烛火通明，而现在气温还不算低，他也忍不了萧炎身上骇人的气息。 萧炎一怔，竟是轻笑起来，本来只是低低地笑着，声音越发大了，到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 “好，很好！我不去惹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去把箫仁剑那个杂碎收拾一番，明天我要让他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我面前！” 萧洛明显感觉压力大了，如水面的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地撞着他胸口，一时根本喘不过气来。 萧炎手一挥，窗户被打开了，微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萧洛顿觉松了一口气，这才敢抬眸看一眼萧炎。 眉眼深邃，鼻梁挺拔，脸部的线条如大理石一般干净利落，微微上扬的唇噙着冻人的讥诮，铮铮目光傲气霸道，微微敞开的衣物下是完美的锁骨，小麦色的胸膛硬朗结实，因为刚刚练功的缘故，还有晶莹的汗渗了出来。 萧洛深吸了一口气，迅速退出了房间，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他无法想象若是遇上敌对之人，萧炎该有多么恐怖！ 箫仁剑在天窗下坐着，奶白色的月光撒了一地，对于明天的萧家家祭隐隐有些期待，指尖摩挲着夜明珠，眸光亮了起来，是时候闹出些动静了！ 暗牢外有走动的声音，他懒懒的扫了一眼，眸光微变，立即站了起来。 “呀，这么欢迎我么？”萧洛微讽，语气甚至有些轻快，只是听的人都感觉瘆人。 终于又要开始了么？ 箫仁剑暗暗握紧了袖中的夜明珠，微暖的触感让他的心莫名安定下来，哪怕知道接下来的待遇该是多么痛苦，他也不在乎了。 萧洛冰冷的指尖从箫仁剑僵硬的肩膀处游移，忽的捏住他的下巴，眸光深处闪动着浓烈的杀意，“你一个杂碎，背叛者，早就应该下地狱了，少主留着你那是网开一面，竟然还让你参加家祭，真是污了祖宗的眼！” 他鄙夷地松开手指，拿出绢帕擦了擦，又嫌弃地扔开，箫仁剑恍然未觉，心却突突直跳，他可以参加家祭了！ 虽然这是那人交给他的任务，但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完成了，是不是太轻松了些？即便今晚他本就会有所行动。 下一秒，背上一沉，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他已经被人打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暴雨般的拳打脚踢，他双手护着头，咬牙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