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替我们谢谢她
“您放心，这位小姐只是因为受了刺‘激’才晕倒，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那就好，凌，送医生出去吧。” 脚步声轻响，曹云天从窗边踱步到‘床’边，就那样站在那注视着沉睡的人。 卷曲散‘乱’的长发下是白皙如瓷的肌肤，淡淡的蛾眉纤薄的睫‘毛’，如同梦幻中被催眠的公主。 长长的黑‘色’眼线向眼尾的方向鱼一样游弋而去，勾勒的轮廓多了层异样蛊人心神的魅力。 还有圆润的似乎散发着光泽的鼻尖，还有抿在一起涂了胭脂红‘色’‘唇’膏的丰满嘴‘唇’。 一切，陌生又熟悉。 三年，这个‘女’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了他陌生的样子。 手指在距离脸颊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止，并没有抚上去，却也没有拿开，而是按照脸的形状在空中转动着手心，似乎在隔空抚‘摸’着那张画着淡妆‘精’致的脸。 曹云天，你在哪？ 脑海里突兀的蹦出这句话，那可怜兮兮似乎非常害怕的声音抓心脑干般控制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把眼前的人叫醒，然后疯狂的质问她：你害怕的时候潜意识依旧在找我，你是不是，是不是还爱我？ 控制住冲动，曹云天走到一边，想了想挽起袖口将‘毛’巾浸在温水中，然后拧干打算给云瑶擦擦脸。 一回头，突然愣在那，因为‘床’上的‘女’人正用那双黑亮的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似没有任何感情，又似乎装满了世界上所有感情，爱恨情仇，生死离别，曹云天一生中，第一次看见这样复杂的目光。 曹云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拳头堵在‘唇’边咳了咳，“醒了怎么不说话。” “什么时候的事？” 顿了顿，“昨天晚上，因为你正好在飞机，所以没能马上联系你。” “……伯父的病由来已久，这一次在医院住了三天，本来恢复的很好，但是没成想昨天很突然就过世了。” 云瑶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眼角一滴泪落下来，曹云天大步走过来，手中‘毛’巾递过去。 “擦一擦，跟我下楼。” “我不想见任何人。” “也不想去送送你父亲吗。” 略带冷漠的声音，像在陈述着父亲已经离开的事实，云瑶猛地拉过被子‘蒙’住脸，渐渐房间被细微的哭泣声填满。 曹云天仰头长吸了口气，烦躁的走到窗边，拿出根雪茄叼在‘唇’边，啪嗒声点火。 然后他看着黑‘色’的火机愣住，神情无比复杂。 从她手中亲自‘交’到自己手中，一千元不到的廉价产品，却如珍似宝样保留了三年。 看看窗外，曾经无数次想从窗边的位置扔下去，又无数次不甘心的放回怀里。 却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时候。 十几分钟后，云瑶掀开被子坐起来，她似乎没有看见曹云天，走进卫生间简单的整理了头发和衣服，又洗了脸，她希望父亲最后看见她的样子，是他最喜欢的干净听话的样子。 她走向房‘门’，身后传来响动，“小遥，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会陪在你身边，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转身就能看见我。 等一切结束后，我希望我们好好谈谈。” 云瑶没有说话，利落的离开。 向每一个来的朋友鞠躬道谢，穿着丧服跪在父亲的照片前面，云瑶从来没有想过，她满怀喜悦等待见到亲人，最后却等来人生中最最不愿的道别。 旁边是父亲续娶的妻子，同样上了年纪满头白发梳着发髻的阿姨。 最后的三年，不孝的‘女’儿远走他乡，善良的阿姨守候着发病的父亲，对于这个‘女’人，云瑶心中只有无限的感‘激’。 阿姨哭哭啼啼，不时趴在她的身上，扯着她说父亲走前的事情。 云瑶认真的听着，不时听到感触的地方也会忍不住抱着这个善良的‘女’人一起痛哭。 每当她哭的天昏地暗，总会有人适时的出现像一道坚厚的墙任她依靠，潜意识里她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她欺骗自己说不知道。 如果人生准许伤心时放纵，那么这一刻，她伤心到极致，她任由自己忘记一切去放纵，抱着那个人将所有的眼泪全部流入他的怀中。 “这处墓地是全市最好的，多亏了曹少爷你父亲才能在这安息，还有住院时住的也是最好的房间，医生也最好，只可惜你爸爸……哎，小遥啊，你要好好感谢曹少爷，替你爸爸谢谢他。” “阿姨，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可就算你们之间有恩怨，这三年，我和你爸爸没少受到曹少云照顾，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道谢还是要的。” “他，经常帮忙吗？” “当然了，曹少云真的是个好人，总会过来和我们聊天，带很多东西，房间都堆不下，而且啊，你看他地位那么高，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你爸爸，最喜欢拉着他下棋，他臭棋篓子总喜欢悔棋，曹少爷从不和他一般见识，真是好人啊。 有时候正巧你来了电话，他就安静的在一旁听，也不说话，那副沉默样看的我这心里难受，我就说让他说几句，他又说什么都不肯，说怕你听见再不敢往家里打电话。 哎，你说你们，都是好孩子，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呢。 等你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啊，再……。” “阿姨，您先回去吧，外面风冷。”云瑶打断她， “那你呢？不跟阿姨回去？阿姨和你爸爸那地方很大，阿姨也没孩子，你要是愿意，就和阿姨一起住下好不好？” “看看再说，我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我忙完，我就回去看您。” 白发老人枯枝样的手伸过来，在她头顶摩挲两把，深陷的眼睛里满是疼惜，“好丫头，凡事要想开，别苦了自己，你苦，你爸爸在下面，也跟着苦。” 眼泪突兀的掉下来，云瑶赶紧轻轻拭掉，扶着她送进车里。 目送车身走远，回身又返回目的。 其实，她说了谎，她哪有地方可去，只是今天，她也哪都不想去，她想在这，多陪陪父亲。 眼看到跟前，却发现父亲的墓前多了一个人影，高大威武，只是站在那……云瑶想起了楚楚的一句话，曹云天晚上往哪一站，连鬼都不敢靠近。 ‘露’出丝苦笑，走了过去，停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