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在赌，拿她的命
怜薇惊得身子一抖，克制住了想抬起的头。 “雨儿你瞧瞧，这孩子还当真了。”棋婉仪乐得笑起来，“本宫与你玩笑来着，倒是你这孩子较真，当真了，回去告诉萧妃jiejie，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 她说的那话能听到的人都知道不是玩笑。怜薇施了个礼，退出身，微抬起头便看见那只血如意躺在那里。 怜薇从回来后，心一直没在身上，担心着棋婉仪出事，但以棋婉仪的性子又不会真去喝那碗银耳莲子羹，萧妃应该也知道，难不成真是她多心了？ “水都要溢出来了。”栖玉一手提起怜薇倒茶的手。 怜薇收回心，不敢去看萧妃的神情，先跪下。 “在想什么？”萧妃看着脚边的人问道。 怜薇想着要怎么回答，萧妃也不急，等着她的回答。 片刻，怜薇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萧妃，“我在想娘娘让送去给棋婉仪的银耳莲子羹到底为了什么？” 她用我，她做不到自称奴婢，她也不习惯自己叫自己的名字。 谁也没想到怜薇会说出这样的话，栖玉怒斥了一声，萧妃摆了摆手，示意栖玉别说话。 怜薇看着萧妃的动作，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哦？”萧妃也没想到怜薇会这样说，而且说得好不掩饰，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她稍稍来了些兴趣，“你怎么觉得？” 怜薇想了一下，“萧妃这么做肯定有目的，但是不会投药进那碗汤羹里。” “这是为什么？” “将药直接投进汤羹里太愚蠢，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棋婉仪不会喝那碗汤羹。” 萧妃勾起笑，兴致nongnong，“你觉得是如何？” “不知道，但是送去那碗银耳莲子羹一定有目的。”怜薇直接说出来。 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说着这一串的话，听着让人觉得不搭调。 萧妃大笑起来，其实怜薇是在赌，她明知道萧妃打算将她推出去，她在赌这一次坦诚或许能救她一命，又或许和她想象的正相反。 “不得不说，你这丫头的确很聪慧。”萧妃收住笑，瞬间变脸，眼睛直勾勾杀向怜薇，“你又知不知道，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多少好处。” “我只知道疑人不用。” 萧妃没再说话，仔细盯着怜薇看。 栖玉也望着怜薇，像是从来没认识她过。 “何为疑人？”萧妃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茶，问道。 “如果娘娘有一丝怀疑过我，便不会在我面前说太多，娘娘是从未怀疑过我会将事情说出去。”怜薇斟酌地回答。 萧妃手上一顿，喝了一口茶。 “你起身吧。”萧妃放下杯子，“我倒是小看你这丫头。” 怜薇站起身，萧妃挥挥手，让她下去，什么话也没说，却让怜薇心里松了一口气。 栖玉看着怜薇走出去的身影才缓缓开口道:“萧妃，她？” “那丫头比任何人都看得清这后宫，本宫没认清，还是她隐藏得太深，仅仅十二岁还不到的孩童仅有了如此心机，栖玉，你看如何办？” 在她让怜薇下去那一刻，她就没打算舍她那颗原本以为可有可无的棋子，只是没想到，呵呵，还着实有趣，留不留如今看她自己。 怜薇回到住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她是真害怕，害怕那碗银耳莲子羹有毒，害怕棋婉仪会喝下去，害怕那梦会真正出现在面前，害怕自己真的有一天双手沾满血，她想离开，却也知道自己逃不出这后宫的高墙。 小脂走进来看见怜薇坐在床上，吓了一跳，叽叽喳喳又开始说：“jiejie怎回来了？” 怜薇抬起头，和善地笑了笑，“闲着便回来了。” “那正好，黄花大娘熬了绿豆汤，我们一起去喝吧。” 怜薇还没答应，小脂拉着她就往外跑。 “这天这么热乎，喝碗绿豆汤可能凉快凉快。”小脂露出期盼的神情，孩子气十足。 厨房外的石桌边已经站了不少的宫女，手里拿着碗，满足的喝着绿豆汤。 “小脂快些来，这……”说话的人见小脂拉着的人，没说完的话也吞了下去，没好脸色的转过头，有些人也注意到了怜薇的到来，原本热闹的地方也渐渐安静下来。 “jiejie刚从萧妃那回来，也过来喝绿豆汤。”小脂不在意周围人冷下去的脸色，拉着怜薇就上前，在门边的柜子上拿下两个碗，递给帮忙舀汤的大娘。 先是一碗到了怜薇手上，怜薇轻抿了一口，绿豆的清凉和糖的甜在口中散开，心里稍稍安定了点下来。 “我看，有的人在萧妃那吃的喝的不能和我们这些低等宫女比，怕是也看不起这东西。”女子见怜薇喝得斯文，本就看不惯，嘴上功夫就更厉害。 说完，女子走上前，挥起手，“啪”的一声，一碗的绿豆汤摔在地上，碗破碎，绿豆汤溅得四处都是，不少的都溅在怜薇裙角。 没人说话，都看着垂下头看着地上看不见表情的怜薇。 小脂也看着洒了满地的绿豆汤，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瞪着挥手的女子，指着她，“翠依jiejie，你……你……” 她本就不会骂人，气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翠依轻哼一手，个头比怜薇高上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怜薇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碎碗，轻叹了一声，弯下腰将地上的碎碗一片一片捡起来，这动作看得周围看戏的人目瞪口呆。 翠依露出错愕的神情，似乎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她以前认识的人。 她本是不敢惹怜薇的，虽然她年龄比她还小两岁，但她是这些宫女中唯一能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就算她再嚣张，在她面前她们也没有一个人敢说半分不是。可今日来时，她听厨房的大娘说怜薇前几日被萧妃掌掴，才有了她今日敢对她动手，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一点脾气都没有。 怜薇捡完地上的碎片，丢进手边的竹篮里，说了声谢谢，便一个人离开。 小脂先回过神，对着翠依哼了一声，跑上去跟着怜薇。 膳房大娘看着还在愣神的翠依，“那丫头前几****便觉得不太一样，真是不一样了。” 小脂跟上来，小心翼翼看着怜薇的表情，小声问道：“jiejie生气了？” “没生气。”她是真没生气，应该说如今这样的情况，不也是“她”自食恶果。 “那就好那就好，其实翠依jiejie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小脂又在怜薇耳边说个不停。 怜薇看着小脂，这孩子觉得整个世界都没有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