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明白，不动声色
她如今也算是自身难保，怜薇抬头看了一眼萧妃，如今她只能保证，她活着，她便有机会活着，在后宫里，明着暗着都在防，她只想活命却又不想害人，想来她这样的想法倒是显得不太现实。 栖玉瞧了一眼在一旁发愣的怜薇，不满地皱起眉，却也没说话。 栖玉给萧妃梳发，梳妆台上摆着不少的头饰，萧妃拿着一只步摇把玩，扫了一眼栖玉，笑道：“今儿倒第一次见你晃神。” 栖玉知道萧妃拿她说笑，没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就这只金步摇好了。”栖玉接过萧妃手上刚刚把玩的金步摇，“人来了吗？” “回娘娘的话，早些人都到了。”怜薇说道。 萧妃问的人并不是后宫妃嫔，而是那戏班，其实说的也只是一个人，而怜薇其实没看见赤儿，只是戏班来了，想是也跟着来了。 萧妃瞧着铜镜，点了点头，起身，怜薇连忙上前扶起萧妃。 萧妃宫里有一处特别的外亭自是没有皇后宫里的华丽，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外亭是建水上，由一座木桥架上，水中摇曳着不少的荷叶，亭亭玉立，像是一个闺中待字的女子，一片绿意，让人看了心里作实有些凉意。亭中已布好了糕点水果。一旁站着宫女，架着小灶烧着茶壶。 亭中已经有几个妃嫔带着宫女说笑，见萧妃走来，行了礼，萧妃又让人坐下，这次倒显得祥和。 “jiejie宫里的茶倒是格外香甜。”棋婉仪喝了口清茶，说道。 “这是自然，今日让人清晨取的晨露。”宫女倒了一杯茶，萧妃喝着，说道：“倒是棋婉仪少喝点，毕竟你和本宫和其他人不一样。” “jiejie说得是。” 萧妃不再和几个妃嫔说话，是不屑也是无话可说，几个人说话中传出“汪”的一声。 怜薇就先走近时，就已经注意到并没有和其他人坐在一起的女子，一身素白的衣裙，没有过多的饰品，依然怀里抱着那条毛茸茸的白狗，一个人坐在亭栏边，望着湖中，却不知道看的什么。 “meimei倒是每天抱着一只狗不离手。”棋婉仪对几个妃嫔笑着说道。苏婉容回过头看了一眼棋婉仪，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又转过头。见苏婉容不理会，棋婉仪面子上过不去，看了看苏婉容怀里的狗，伸手过去。 苏婉容抱着狗的手闪开，警惕地看着棋婉仪。 “这般看着本宫作甚，不过是瞧着meimei的狗可爱，想来玩玩。”棋婉仪说着，朝旁边倒茶的宫女示个眼神，宫女点了点头。 苏婉容看着宫女走过来，“走开。” 嗓音沙哑，吐字也不是那么清晰，像是多年没说过话，刚刚说话费了很大的劲。 听苏婉容说话，宫女没了下一步动作，不知怎么办地看着棋婉仪。 “不过是一条狗，只有meimei当成什么宝贝。”棋婉仪说话充满不屑，自己也下不了台，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姑姑上前去抱。 萧妃看着，吃着糕点，看了怜薇一眼，手指点了点桌子。 怜薇反应了片刻，挡在要去抱狗的姑姑面前。 棋婉仪依然一副笑颜，只是笑意不足，“jiejie这是为何？” 问话间，上去的姑姑扯着怜薇的胳膊，看上去没使劲，只有怜薇自己知道这人是卯足了劲，要将她整个胳膊活生生扯下来。 “只是想棋婉仪别这么不识好歹罢了。”说话直接，没有一丝拐弯抹角的意思。本还能维持笑颜的棋婉仪瞬间变脸，说道:“jiejie……” “还真是萧妃宫中凉爽。”声音从不远传来。 听见的人都齐齐站起身，行了礼。 域华帝带着安皇贵妃走过来，栖玉拖出萧妃身旁的凳子，帝坐下，随后，其他人跟着落坐。 “刚刚说着什么？”帝不经意地问。 棋婉仪看了一眼萧妃，嗔嗲道:“臣妾看着苏meimei的狗着实可爱，想抱来逗逗，没想到苏meimei不愿，臣妾……” 域华帝看了一眼依然坐在原来位置不动的苏婉容，淡淡地说:“不是你的就别肖想。” ……怜薇惊讶地看向域华帝，其他妃嫔也看过去，很是吃惊，没想到域华帝这样为苏婉容说话，而且语气这般强硬。 “皇上……”棋婉仪也不知道哪惹到帝，咬着下唇，苍白着脸显得楚楚可怜，“臣妾没……” “让戏班上来吧。”帝无视棋婉仪的话，对萧妃说道。萧妃点了点头，栖玉往外走。 “说来皇上也不必在意，棋婉仪不知道那狗是皇上送给苏婉容的。” 棋婉仪的确不知道，苏婉容早已她进宫一年，从她知道苏婉容时，苏婉容就是这样，看她不愿和其他人争，而且地位差不多，她也不在意她，今日倒想借此向域华帝撒娇，没想到会如此。 戏班上来，却没有看见那个女子上来。 奏乐声想起，一个男子走上，唱着听不懂的语言，随之一声拍子响起，接着两声三声，却不是从戏班那群人中传出，顺着拍子的响声，眼睛跟着移向那荷叶湖中。一个红衫衣衫的人划着小船缓缓出现，一眼看过去像是满湖的荷叶中赫然出现了一朵荷花。 红衣女子正是赤儿，扬起了歌声，轻扬，像夜莺般动听的声音，像极了荷叶中的仙子，她孤傲，冷艳，那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此时用于她身上，不浅不过，恰恰合适，让人移不开眼。戏班歌唱的男子与她声音和上，男子迈着步子跳上前，猛地出现一根红条，刹那间缠上船上赤儿的腰，一瞬间，船上的仙子与恋人相遇，红条将赤儿拉出，直接飞向男子。 两人缠绵舞蹈，奏乐高高低低，将观者带入其中，期间仍不少轻微的抽泣声。 半刻钟，奏乐止，戏子停，人心在。萧妃笑着起先拍掌，周围的妃嫔倒还在拭眼角的泪。 “好，赏。”萧妃看了眼帝，挥手说道。 众妃嫔还沉浸在刚刚的戏中，没多少人说话，连域华帝都盯着跪在地上的赤儿，蹙眉沉默不语。 域华帝看着埋头谢赏的女子，动了动唇，说道:“抬起头朕瞧瞧。”